鲁兴安被这个问题拦住了,之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与茹春梅成婚,然后再生一堆胖大小子。
可现在:
“不知。”
“跟我十日,便知,敢是不敢?”
被侯世贵一激,鲁兴安少年心性也是上头:
“有何不敢!”
二人且说且聊间,侯氏车队已至。
侯世贵连忙上前问安:
“孩儿世贵,恭候母亲安康。”
然后他便见得车帘一开,车上下来一四十余岁的贵妇,这……就是自己母亲吗。
“长平,快来见见你的两位表兄。”
那贵妇却没甚生疏,非常亲切地牵着侯世贵就引来两名身着华服的少年郎开始介绍了起来。
听得母亲语气激动,侯世贵也知母亲这是第一次回家探亲,激动在所难免。
不巧正要见礼时,却见那二人斜目而视,根本不与自己打交道:
“表兄谈不上,某黄家鸿信,这位是家兄建元,你那哥哥呢?为何不来迎接?”
侯世贵刚要作答,不想那黄建元却是拉着黄鸿信言道:
“鸿信,乡僻之人不识礼数,不必与他们计较。”
转头,他又朝侯氏言:
“侯氏,我观你家田舍,农户耕田只知求快,这般耕法,却是种不出多少粮食,怪不得西陵荒僻。
我记得朝廷不是早已下发耕田书吗?怎的,莫不是诺大个西陵,竟无一识字之人?”
“哥哥,你这却是多操心了,荒僻边民粗鄙野蛮,只知刀耕火种……”
黄鸿信接下来的话,侯世贵已是不在乎了。
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黄建元所说的侯氏与你家二词上。
看来母亲这次回家探亲并不顺利。
想罢,他也不管黄鸿信还在那滔滔不绝地说着西陵人怎么怎么野蛮,就上前扶住母亲:
“母亲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歇息要紧。”
侯氏心中一暖,我儿长大,竟也会关心起我了。
便瞬间就将黄家兄弟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边享受着儿子的关心,一边走入侯府。
只剩黄家兄弟二人一脸不知所措,竟……竟就这般走了?明明弟弟还在说话,他们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东西二人离开?
黄鸿信铁青着脸,喃喃说了一句:
“这西陵恶少,与传闻不同呐。”
其兄砸了砸嘴,眼露深邃:
“传闻这恶少前些日子在公堂颠倒黑白,奸人妻女还逼人跳崖,就连大名鼎鼎的西陵侠女秦娘子,也被他逼得俯首道歉。
手段虽狠,不过借势尔,遇上势必他大,或势力相对者,连条狗都不算。”
众人将侯氏引入府中歇息后,听她问道:
“鲁管家,我离府不过半月,农人们可是出了何事?”
她之前也见田间农人干活神速,农耕乃生死大事,哪怕侯氏一介妇人,也不敢怠慢,进了府后,她便开口问道。
见主母问起此事,鲁高谊却是不慌的,毕竟这些日子公子雇佣匠人造出那些农具,对家中来说,可谓大利:
“回主母,府中农人所用乃小公子所造新型农具,比以往农具快上不少。”
新型农具?
侯氏看了一眼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侯世贵,心说怪不得你今儿这么老实,原来是闯了这大祸。
若是耽误了秋收的话……
侯氏叹息一声,便言:
“唉,长平,你平日里胡闹一些也就罢了,怎能拿农耕大事胡闹?可知错了?”
侯世贵不敢狡辩,低头认错:
“孩儿知错,任凭母亲责罚。”
“那便,禁足三日以做惩戒吧。”
禁足三日?这也叫惩戒?
悄悄抬首瞥见母亲眼中关切目光,侯世贵心中感动,知道母亲这是怕自己的胡作非为耽误秋收父亲那边发信问责就不好了。
便立刻将那新型农具的功用说了一遍,完后,怕母亲不信,又招来几名老农,将近日田间情况如数告知。
一具可比三牛?
便是消极怠工的文弱书生,三盏茶便可耕一亩地?!
侯氏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身旁婢女吩咐几句。
那婢女提起绣裙小跑而出,大概两刻钟后,又气喘吁吁回到侯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侯氏这才腾地一下站起,满脸喜色:
“果真如此?!祖宗庇佑,祖宗庇佑啊!”
高兴一阵,她又将侯世贵唤来身畔:
“我就知道我家长平终有一日要让世人刮目相看,鲁管家,去,广发请帖,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家长平所造神物!!”
鲁高谊应声而去,见得母亲高兴,侯世贵也连忙见缝插针:
“母亲,还有一事,你离开时,我支用了些许银钱来聘用工匠锻造此物,您看……”
侯氏笑颜如花:
“无妨!”
侯世贵紧接着道:
“还有,月前父亲传书言胡儿扣边,我招募府中丁壮、细户日日操练,以备不时。”
“那是应该!”
侯氏是越听越开心,也不顾什么主母威严,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失过。
没想到自己回乡探亲不过半月,最让自己操心的小儿子,便一下子就懂事了!
良人曾言,要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帝师来教长平,莫不成,是那帝师的功劳?
定是这般,不然长平怎会突然懂事?
可左顾右盼也没见那帝师身影,侯氏便问:
“刘老何在?”
心想,刘老能将长平教好,对我家,对我,是有大恩,我虽一介女子,也知恩义二字。
定要好好报答刘老才是。
不想却听小儿子言:
“老师他……他两日前与仆从打马出府,再不见回,可能有要事要办。”
谁想这话一说完,侯氏就一脸紧张:
“两日不回?会不会被落单的胡儿给杀了或擒了?长平,刘老对你有再造之恩,你亲自带人去寻,定要确保刘老无恙!”
您就不能念我老师点好嘛?
应了一声,告辞后,侯世贵便领着鲍济、项旭及鲁兴安三人去至院落领马。
刚好碰上那黄府兄弟二人在院中交谈:
“兄长,你说刚刚侯府突然派出那么多人急匆匆出去,是要干什么?”
这却是再说鲁高谊安排的那些送请帖的人了。
黄建元微一沉吟:
“那些人手拿请帖,红光满面,当是有宴。”
“哦?那侯氏这才刚归,便要摆宴,莫不成……是想向这西陵边民炫耀炫耀咱们这两个中原豪贵亲戚?”
能出风头,黄鸿信自是欢喜。
黄建元却有些不满:
“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侯家没落,想攀附我家,不足为奇,敷衍打发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