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在这照看鲁兴安,我父就在外头,让他请些名医来,我去一趟皇宫。
是了,再查查汤家兄弟和鲍森去哪了。”
对客栈内众人交代了一番后,侯世贵一推开客栈大门。
就见门外有数名禁军骑在马上,手按刀鞘,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衙役。
见得自己出来,当先一名禁军便问道:
“侯府世贵何在?本将乃禁军左骁卫卫领陶奇舟,奉旨带侯府世贵入宫面圣!”
千等万等,可算将你等来了。
侯世贵上前一礼:
“草民侯世贵,劳烦卫领带路。”
大楚官制,禁军共有十二卫,这卫领乃一卫副将,主将称之卫将,也称将军。
大楚皇帝直接派一卫副将来传我入宫,看来南方战事不乐观啊。
竟这般年轻!
见了侯世贵,陶奇舟也是一惊,心想这少年怕不是才及弱冠吧?陛下怎会这么急着召见他?
当下便令一名禁军让出马儿,问道:
“你可会骑马?”
侯世贵轻轻一笑:
“西陵儿郎,便是不会拿筷,也没有不会骑马之理。”
当下行到那战马身旁,抬脚一踩马镫便上得战马,动作干净利落,倒像是久经沙场的骑士。
陶奇舟见了也不免暗叫声好,倒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侯世贵上了马后,却没有立刻跟着陶奇舟去玩宫中,反而打马至侯浦儒处说道:
“父亲,那高衙内罪涉谋逆,还望父亲莫要与其父走得太近,以免惹火烧身。”
说罢,他又冷冷看了一眼身旁高府尹。
这厮之前怎么怼自己父亲的,自己可是瞧得一二清楚。
而今自要为父亲找些颜面回来。
谋逆……我那儿子怎么会谋逆?
高府尹差点没被侯世贵一句话吓死当场,若儿子真是涉嫌谋逆,那此事可就不会这样算了。
也不止是死一个儿子那么简单,自己的家人,恐怕都要遭殃。
六神无主之下,他见着一旁的侯浦儒就跟见着救星也似,连忙下马上前想去握侯浦儒的手:
“侯大夫,侯兄,你可知道些什么内情?我那……我那逆子到底做了何事?竟连陛下也惊动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侯浦儒自然不知自己儿子卖的什么玄虚,不过这高府尹刚刚如何对自己的,他可记得一清二楚。
当即一甩长袖,将其抓来的手给甩开,沉声道:
“高府尹,令郎做了什么事,你岂会不知?”
“”
侯世贵跟着陶奇舟入了宫门,七拐八绕之下,这才在陶奇舟的带领下到了当今大楚天子所在大殿。
还没见大殿,侯世贵就瞧见在大殿外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站着的鲍济。
见了侯世贵,鲍济心中欢喜,连忙唤道:
“公子!这边!”
可他才刚发出声,就被旁边内监怒目而视:
“天子所在,岂容喧哗!禁声!”
鲍济当即又跟个孩子似的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呆在原处不敢乱动。
瞧得他这副模样,侯世贵也差点失笑。
这糙汉子往日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那临本令谢景。
突然见了大楚天子,也不怪他如此作态。
对鲍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恙后,侯世贵就在殿外等候。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招:
“侯府世贵,与我入内。”
这声音却是耳熟,悄悄抬头一看,不就是那郑洋吗?
侯世贵连忙应了声喏,跟着郑洋碎碎步往殿内走去。
没想还没走得几步,就听一声满是威严地声音自殿上传来:
“太慢了!侯世贵,你且速速近前。”
这皇帝,还真是个急性子。
侯世贵一阵咋舌,也不敢多言,加快了脚步走至殿前,就拱手作礼道:
“侯府世贵,见过陛下。”
跪礼从元朝始,明清盛,这个时代还没有跪礼,这点常识侯世贵还是知道的。
殿上杨河,虽然早就知道侯世贵年纪轻,可此时见得其人,也没想到竟年轻到这般地步。
便一指案上图纸,开口问道:
“此图你从何得来?”
杨河身前案上,有一张做工精细的图纸。
这图纸与之前的新农具图纸不同,因为它绘画的并不是任何工具或物体。
而是大楚南部的详细地形图!
而且其上描绘详细,山川河流,应有尽有。
正是侯世贵在客栈内用善果换来的南方地形图!
也是侯世贵为什么能有恃无恐面对京兆府尹的原因。
莫说这个时代,便是往后到了宋朝,亦或大明,清朝,国朝地图都是简陋不堪。
对于南方,大楚所用的地图更是惨不忍睹,与实际情况差距甚大。
这也是为何从秦至今,中原政权南征屡屡失败的原因之一。
南方多山,尽是险要之地,甚至是到了后世近代时,亦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之谚语描述南方气候地形。
所以别说绘制地图,就是在南方土生土长的人也不敢乱走,生怕迷了方向死在山中。
所以对于南方战事正陷泥潭的大楚来说,这份精准描绘了南方的地形图无疑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存在。
至于此图从何而来嘛,侯世贵早已编好借口:
“回陛下,此图来历,倒也离奇,实乃与那新农具一般,都是民梦中所得!”
杨河听了这话,只定定坐在龙椅上看着侯世贵,脸上无喜也无怒,待他继续说下去:
“去岁胡儿扣边,民所在临本也糟了胡灾,也是那夜,民梦得一白发仙翁,与民言陛下功德,铭感九天。
可陛下身上龙气太强,纵是仙君,也不敢近前,于是便传了民那新农具制作之法。
至于这南方地图,乃是民前几日入京时,那白发仙翁再入臣梦,言陛下有志以王道教化蛮荒蛮夷,乃大功德,便赐民此图,让民进献给陛下。
只是那仙翁还言,好事多磨,献图之事或有波折,让民仔细提防,不可让此图落入蛮夷细作之手!”
说到这里,侯世贵又对着杨河深深一躬:
“是以,民今日刚回客栈,便见手下仆从被人五花大绑,瞧那些人架势,似在寻找什么。
民只以为是南方细作来寻此图,情急之下,当即摔众将那些细作斩杀当场。
唯恐还会生变,便令手下护卫快马将此图送来。
陛下!民错杀高衙内,以至京兆府尹带兵包围客栈,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