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静得仿佛在要将人吞没。
容九卷缩着躲在床角,警惕地四处张望,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一晚上没有进食,阿慕怕她饿坏了,就去厨房给她拿点吃食。
此时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西边的窗户发出咯吱的声响,房间里的蜡烛也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容九吓得汗毛都竖起了了,连忙拿起被子挡在前面。
外面那么多守卫,刺客应该进不来吧?也许只是一阵风而已,是我想多了。
容九自我安慰道。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惊得容九尖叫起来,只是声音还没传出,她便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嘴巴。
“嘘!别叫,是我。”
容九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宋墨亭放大的脸。
“我特么的?你吓死我了!”容九这才松了口气。
“嘿嘿,对不起啊,主要是你这里守卫太森严了,我只能这样偷偷摸摸进来了。”宋墨辞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不是,大哥,你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干嘛?也不怕被人当成刺客杀了。”容九没好气地瞪着他。
“还不是我听说你一晚上都没吃饭,心里怪着急的,就给你带了点好东西来。”宋墨辞一脸神秘地说道。
“什么好东西?”容九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铛铛铛。”
宋墨辞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手里是一大份深褐色的糕点。
“这是什么东西?”
容九有点失望,亏她还抱那么大希望,原来只是小点心。
“这是酸梅糕,可好吃了,你尝尝看?”
在宋墨辞满脸期待中,容九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送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熔化,软糯香滑,容九顿时觉得胃口大开,吃完一整块,还让人意犹未尽。
“唔……太好吃了!”
容九两眼放光,忍不住又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好吃你就多吃点,诶—别急,慢慢吃,别噎着了。”
宋墨辞看着容九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可爱,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不稍片刻,一大份点心都被容九消灭干净了。
容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情格外美丽。
“对了,我记得你为了救我,挨了那面具人一掌,怎么样,有没有很严重啊?”
容九突然想起宋墨辞挨了一掌的事,着急地问道。
宋墨辞看着容九在关心自己,心情格外舒畅,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说道:“我宋墨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伤到的!嘶—”
也许是拍到了痛处,宋墨辞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哈哈哈,装逼装过头了吧你!”
容九看着宋墨辞那窘样,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这种小伤,一两天就好了。”
宋墨辞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强装镇定地说道。
其实多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晚上,他都没顾得上给自己上药,一边带着人全城搜查刺客,一边还在担心容九的状况。以至于还没来及休息,又带着点心跑过来看她了。
“还在装,快给我看看。”
容九说着,伸手就要去扒宋墨辞的衣服。
宋墨辞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可容九哪注意得到这些,她可是一个现代人,哪有古人那么多封建思想。
“咳咳,我我我,我自己来。”宋墨辞将容九不安的小手拿开,随后又将胸口的衣服敞开,那里已经红的有些发紫了。
“这么严重!肯定疼坏了。”
容九惊讶地张大嘴吧,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摸,因为距离太近,此刻两人看起来有些暧昧,宋墨辞全身都僵硬起来,容九的小手刚碰到他,他便打了一个激灵,害得容九以为自己弄疼他了,连忙给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上过药没有?”
“没,没来得及。”
宋墨辞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此时他的耳根子已经红得发烫。
“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容九说着,翻身下了床,跑到梳妆台前面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你在找什么?”
宋墨辞摸着发烫耳根,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在找一个宝贝,”容九埋着头说道,“哈哈,找到了,在这呢。”
容九拿起抽屉角落里的一个小瓶子,开心地坐到宋墨辞身旁。
“别动,我帮你上药,这药效果可好了!”
容九说着,便将瓶口打开,将少许药膏倒在手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宋墨辞伤口上。
“不要紧张,这个药涂上一点也不疼。”
看到宋墨辞紧绷的身子,容九误以为他怕疼,连忙安慰道,手里的动作也轻了下来。
容九涂的格外认真,平稳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宋墨辞胸前,宋墨辞显然没有与一个女人靠的那么近过,心中的小鹿砰砰的跳个不停,虽然紧张,却也有些幸福。
此刻容九认真的模样,在他看来,格外地诱人。
好了!”容九将瓶口堵上,将药瓶塞到宋墨辞手中,又继续说道,“这瓶药就送你了,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可要收好了,这个可珍贵了,以后要是再受伤,就拿来涂上,不过不能涂得太频繁,偶尔一次就行了,不然以后会产生依懒性。”
宋墨辞仔细端详这手里的药瓶,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味,胸口清清凉凉的,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是什么药?怎么效果那么好!”
“好用吧!这可是我阿姐送给我的,可珍贵了,专治跌打损伤。”容九自豪地说道。
“你以前经常受伤么?”宋墨辞关心地问道,随身带着这种药,应该是经常受伤才带的。
容九低着头,又想起自己还在西宁时,白天跟着哥哥们到处野,到了晚上就窝在阿姐怀里喊着这疼那疼的,还有跟莫宁殊学武功的时候,身上经常大块小块的淤青,那时候,虽然经常受伤,却也是非常快乐。
宋墨辞看着她低头沉思,便知道她想家了,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问道:“能跟我说说你在西宁时候的事么。”
容九抬起头来,对上宋墨辞温柔的眸子,迟疑了片刻,她突然发现,好像此时她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宋墨辞了。
理了理情绪,她便开始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
阿慕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今晚月色很亮,她已经遣退了巡逻的护卫,因为她知道今晚一定很安全。
房间里不时传来二人的笑声,每当这时,阿慕也会跟着笑起来。
这样看来,公主很快就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阿慕不禁托着头想道。
不知说了多久,容九困得实在睁不开眼,靠在宋墨辞肩上就睡着了,小脑袋摇摇晃晃的,一下子就从肩头滑落,宋墨辞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接住,放到自己大腿上,容九缩了缩,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熟睡了。
宋墨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把容九吵醒,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容九,她的脸圆圆的,还有一点点婴儿肥未完全褪去,黑黑的长发随意散落着,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细心呵护。
宋墨辞有些看的入迷,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星眸里满是温柔。
如果孟子归看到这一幕,想必嘴巴一定惊讶得能吞得下一个鸡蛋吧。
第二日,容九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时身边空无一人,昨晚的一切仿佛像梦一样,却又那么真实。
“阿慕?”
容九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丝,试探性地喊道。
“公主你醒了?”
阿慕推门而入,细心地将毛巾拧干了水递给容九洗脸。
容九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阿慕,昨晚有人来过么?”
“没有啊,阿慕去厨房拿点心,回来发现公主已经睡着了,便守在一旁。”阿慕说道,宋墨辞临走前特地吩咐,让她不要说出来,免得传出去对容九名声不好。
这下容九有些迷糊了,昨晚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一场梦?
趁着阿慕将洗脸水拿出去,容九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在抽屉接翻动起来,角落原本应该放着药瓶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看来并不是梦,难道阿慕并不知道?
容九挠了挠头,决定将这件事埋在心里。
大厅内,容勒,容羡,宋墨亭三人正在议事。
“王爷方才是说那些人都服毒自尽了?”容勒眉头锁起。
“嗯,当时官兵到场时领头的已经跑了,剩下的那些喽啰死的死,伤的伤,而那些伤的人在抓到大牢时,都服毒自尽了,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宋墨亭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冰冷,“而且那些人看着并不像幽洲人,更像明月国的人。”
“气死我了!明月国的人简直狼心狗肺!”容羡气得拍桌而起,恨不得立马把他们撕碎。
“这件事现在已经搞得人尽皆知,昨晚搜了一夜都没搜到,多半是逃到城外去了,况且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多少人,藏在哪,昨晚没有成功,他们一定还会再出手,这件事,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容勒说道。
“两位尽管放心,本王已经派人悄悄去城外打探了,既然这件事父皇交给本王来办,本王一定会将不负众望。”宋墨亭承诺道,眼底的锐利与坚定让容勒容羡满意地点了点头。
容勒还想再说什么,抬起头却看见容九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偷看宋墨亭,只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清了清嗓子,连忙叫她过来。
“咳咳,小妹,睡醒了?快过来坐吧。”
容九看到自己被发现了,尴尬地挠挠头,一脸陪笑道:“嘿嘿,你们都在啊?我就路过,路过哈,你们继续。”
说完拉着阿慕一溜烟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