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入乌云里,寥寥无几的星辰点缀着寂寥的夜空。
墓园内,些许夜风不小心闯入此地,沾染了此地阴气,化作渗人阴风。
角落里的小屋内,一点烛光映照,它没有给人驱散黑暗的温暖,反而是传递出一种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惶恐,摇曳欲灭。
稀松的头发下,一张沟壑纵横且长满老人斑的褶皱面孔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刘明阳,神情镇定。
仿佛被铁索束缚四肢的人不是他一样。
此时,刘明阳的脸色反而是有些难看,只因那据说可以混乱思绪,使得吞丸者问什么就答什么的丸居然对他无用。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无用,刘明阳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什么,立刻意识到不是丸没用,而是对方的意志力太强,正硬抗下了丸的药力。
刘远征以苍老的声音质问道:“明阳,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这位曾经担任过一国之主的老人,虽然修为尽失,可威严却依旧存在,没有丝毫声线起伏的反问,竟让刘明阳心生些许畏惧,有些后悔今夜的冒失。
只是,刘明阳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态,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这墓园的十几个护卫已经被自己杀了,明天之前都不会有人来的,对方也只是一个修为尽失的老头,没什么好怕的。
须臾之后,刘明阳开口了:“我又不傻,怎会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爷爷,连丸都抗的住,看来你还没有彻底老去,想来还能活个二三十年吧,呵呵。”
“说吧,谁让你来的。”
闻言,刘明阳哈哈一笑:“爷爷,你错了,这次我是为了我自己来的。”
“哦?”刘远征挑眉,诧异道:“那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这般不要命,想来你也清楚,今晚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不仅你要死,你母亲也要遭殃。”
刘明阳摇头轻笑:“母亲虽为王妃,却一生寄人篱下,就仿佛金丝笼的鸟雀,过的辛苦。”
“没有机会时,我可以因为怕死而忍受这样的生活,可一旦机会来了,那种或许能够绝地翻盘的可能让死亡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怕了,母亲若是知晓了这事,想来也是支持我的,呵呵。”
听到这话,刘远征越发的好奇:“绝地翻盘?说说来听听,到底是怎样的机会,让你生出了这种想法。”
“你可以猜一猜。”
刘远征面色沉静:“你获得了强大的助力?不对不对,这与你这般对付我毫无瓜葛,我猜不出,你说吧。”
此时,刘明阳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嘴角微扬,轻声吐出几个字:“帝王龙气……”
刹那间,刘明阳清晰的捕捉到刘远征急剧伸缩的瞳孔。
成为阶下囚没有让他色变,或许即将来临的死亡同样没有让他失态,唯有这‘帝王龙气’四个字让他脸上的平静瞬间崩塌,面露惊骇。
“说,你怎会知道帝王龙气的!”
刘明阳摇摇头好笑道:“爷爷,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倘若你不想受苦的话,就把你知道的所有告诉我,如若不然,哼哼。”
呼……
刘远征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回归到最初的平静。
“帝王龙气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奉劝你一句,就此罢手吧,我可以把今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哈哈!爷爷,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这箭已经射出了,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更何况,这弓射的人可是您啊,忘的一干二净?真当我刘明阳是三岁小孩吗?”
刘远征随即冷哼一句,说道:“帝王龙气干系重大,你休想从我口中探得半点消息,随你怎样,我刘远征自二十一岁接任东海国国主以来,什么风浪没见过。”
“很难受吧。”刘明阳忽然抿着笑意,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刘远征面色不变,像是没听见似的,沉默无声。
“别装了,你修为尽失,丸的药效不可能对你不起作用的,只能说你的意志强横,使得到目前为止还能保持清醒。”
说话间,刘明阳走到火烛前,随手将其拿起,继而转身。
“爷爷,说出来吧。”
“哼。”
刘明阳摇了摇头,而后猛地往前一步,将火烛放在了刘远征的右腿下。
火焰焚开了衣物,灼烧着苍白的皮肉。
刘远征面不改色,任由皮肉在火焰中被灼烧,逐渐焦黑,冷笑道:“就这?”
刘明阳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火焰灼烧的痛苦让他眼中的清明减弱了些许,这让他嘴角的笑意稍稍扩大。
装,你继续装。
如他所想,痛苦能够让他刘远征的意志力变得脆弱。
没多久,刘明阳将火烛放回了烛台上,他没有回身,失焦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火光,轻声道:“爷爷,你不要逼我。”
“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想撬开我的嘴,你还没那本事!”
“是吗?”
刘明阳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出小屋。
墓园外的隐蔽之地,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封闭大铁箱。
“幸好我早有准备。”
丸刘明阳从未用过,担心其药效不佳,因此他做了两手准备,想着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很快,刘明阳扛起大铁箱,返回了小屋。
期间,铁箱内传来‘咚咚’的撞击声,里头竟是装着不知名的活物。
没多久,刘明阳重新回到了小屋内,并将大铁箱轻轻的放下。
“爷爷,你可曾听过鼠刑?”
手指颤了颤,刘远征闭上眼睛说道:“没听过。”
“好,那今儿就让你长长见识。”
烛光下,刘明阳的面容显得阴森可怕,他缓缓的掀开铁箱上方的一个盖子。
唧唧!
刹那间,十多只双眸猩红的老鼠就是往外冲,想要逃离这个铁箱。
刘明阳的眉心处绽放白光,无形之力镇压而下,将它们全部挡了回去。
他走到刘远征面前:“最后问一遍,说还是不说?”
对此,刘远征依旧保持沉默。
刘明阳也不在说话,轻松的抓起他的身子,放进了铁箱里。
铁箱上方有一个足够脑袋钻出的开口。
此时,刘远征的全身也只有一个脑袋搁在了铁箱外头。
刘远征能够感受到箱子下的身子被众多老鼠爬过的感觉,很恶心。
而真正的鼠刑尚未开始。
刘明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包,里头装着能够让这些饿了好几天的老鼠陷入疯狂的药粉,
他沉默的将药粉洒入铁箱里。
刹那间,里头的几十只老鼠暴动了……
咚咚!
封闭的铁箱里动静很大。
刘远征的面容开始颤抖,只因身子正被老鼠啃食着,疼痛以及恶心的感觉给予了他的意志力严重挑战。
刘明阳说的没错,刘远征确实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抵抗着丸的侵蚀。
而刘远征也是听说过鼠刑,这种因为太过残忍而被禁止的刑罚不仅能够对造成巨大的痛楚,同时也能够给予精神极强的压力。
慢慢的,在丸与鼠刑的双重冲击下,刘远征的意志防线开始溃败……
他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涣散,那是丸的药力在全面攻占其之神志的表现。
刘明阳的眼底闪烁着兴奋光芒,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他一把扑到铁箱前,急切的问道:“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有关帝王龙气的一切!”
彼时,刘远征在神志即将彻底沦陷之前,对着刘明阳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笑容。
下一刻,他猛地朝着对方吐出一个带血之物。
刘明阳下意识的抬手遮挡,而当他认清落在脚下的东西时,整个人都要疯了!
那带血之物赫然是半截舌头!
他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以此封住自己的口!
铁箱上,刘远征张口呜呜,无法言语,那满口的黑血成了他对刘明阳最大的讽刺。
想从我刘远征口中探出消息,做梦!
“老东西!”
刘明阳疯了,暴怒中的他一步上前,一掌重重地拍在他的天灵上,将其脑袋也打入了铁笼里。
没有理会铁箱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刘明阳深吸了一口气。
“好,很好,你越是这样,说明那个秘密就越重要,总有一天我会查到的……”
说完,刘明阳扛着铁箱离开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