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林府不到半刻,白灯就甩开林良的手,淡漠的说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白灯的实力因为受伤还没有恢复,所以并没有直接走回林府,林良本是想带他离开慕良,给他一个自由,看到白灯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他恨不得往白灯的头上敲去,“平赫兄,&sp;哎,算了,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你现在呢,从南镇的百枫林出去,绕过临城,去周云国,然后回平幽国,明白吗?”
回去?那个地方我还能回去吗?是我害了平幽国的百姓,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大人,我不会回去的,永远不会。”
林良苦恼,捂着头,神色有些凝重,“啊,平赫兄,你怎么这么固执,不回去,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这里吗?”
白灯垂眸,淡淡的说道:&sp;“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林良苦劝道:“选择是给那些存活下来留下的,而你不是还活着吗?平赫兄,不要自暴自弃。”
白灯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别过头不理会他。
任由晚风吹拂,衣角在风中轻轻摇曳,残月仅剩的光线都照在别处,而他依然享受的望着,轻薄的嘴唇微微张开,说道:“我属于黑暗,这里没有什么平赫,那个名字已经留在那场战争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清泽,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南吉国。”
一个声音从林良的背后传来,这个声音他熟悉到不能在熟悉了,慢悠悠的转身,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镇国大将军吗?什么时候从边关回来了?”
“清泽,不要耍小孩脾气,白灯一旦离开,慕良就没有对付宁左的办法了,他身为月裳幻术的使用者,不得不防。”莫竹殇语重心长的说道。
宁左的性子很古怪,虽然他认识司凌,但是并不能表明他的立场就站在我们这边,虽然不知道慕良到底有什么办法,但是他确实将宁左逼上求人的地步,实属难得。
“我知道了,但是,他不为了你们,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凭什么?”林良满脸指责之意,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凭他是被南吉人救下的,所以他必须保护南吉国的百姓,宁左的月裳幻术虽说是虚幻的,但是它的确能杀人,而且是大范围的,我们谁都没有能力承担月裳幻术施展后的结果。”
白灯知道林良在为他说话,不想他陷入两难,说道:“大将军,白灯本就是为报恩而来,自然不会走,将军就请放心。”
“那就好,没你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莫竹殇说道。
林良将白灯拉到身后,眉目微微一皱,“不行的,他受伤了,我待会会送他回去的。”
“随你,回去的时候想好怎么跟公主殿下解释,哦,对了,莫离他们在高木林,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去可以去那里找他们。”莫竹殇说完就离开了。
脾气倒是变了不少,就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脸色,看着真不爽。
林良想了想,还是去高木林见见司凌,再做打算,白灯一人是根本不能回去的,裴承泽的暗卫,司凌的人都还不知道白灯被裴布吉留了下来。
正大光明的敲门外院的人只会叫他明天再来,所以在林府内院见到他只会是将他视作危害林良的刺客,乱箭射死。
白灯无奈,只好先跟着。
南镇高木林
荣莓在莫离的照顾下,安静的休息了一个时辰,身上的疲惫感降下来了,但是她饿的快要不行了,昏昏沉沉的醒来,摇头晃脑的说道:“莫离,我好饿,有吃,吃的吗?”
莫离在一旁正收拾她的衣服,听到声音欣喜道:“你醒啦,吃的,肯定有,等会啊。”话落,走出木屋。
司凌和宁左在边拦旁边一边赏月一边交谈,他们的右边是张羽,左边的是司凌拉网的人。
司凌见到莫离出来,关心的问道:“荣莓怎么样了?手上的伤没事吧?”
莫离摇头,一脸哀伤,“难说。”
“啊?”司凌慌张的乱了神,生怕荣莓出事,快步到莫离身边,“这怎么可能?就是爬点树,不至于吧,这就手废了?”
“没事没事,就开个玩笑,她啊,只是饿了,你能不能给她找点吃的。”莫离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司凌松了一口气,对着左边的人说道:“你们去买点吃的。”
可那些人没有一点变化,依旧在那里站着,而且非常懒散,一个个眼神都飘上天了。
忍住,自己人,自己惯的,当老大就是要学会忍。
司凌抬头捂住眼睛,无奈又深感悲哀,咬牙切齿的说道:“回来给你们加钱。”
“好嘞,马上啊。”几人你推我踩飞奔下高木。
“慢点。”司凌担忧道。
看到此景,宁左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撇向他,“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卖命的给你打听消息了。”
司凌一脸疑惑,“给钱的啊,还能为什么?你不是一样?”
“不一样的,你们的关系不一样,我和我的下属只是单纯的主人和奴仆的关系,而你和他们就像过命交情的朋友,他们会无条件的信任你为你卖命,这不一样。”
是吗?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对我恭敬友待,有时还会跟我玩闹,确实跟这里的不太一样。
司凌笑着看着那几人互相打闹,随后消失在高木底下,正要回过神,两个身影的出现,让他甚是疑惑,“呃?清泽?还有,他怎么来了?”
宁左一听林良出现,随着司凌的目光看向高木底下,司凌按下总开关,高木剧烈的震动,不明所以的荣莓一下蹦起来,慌忙说道:“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
莫离回到木屋里,安慰道:“没事,震动一会就过去了,别慌。”
林良和白灯在底下警惕着周围,怕有不明敌人袭击,过了一会儿,高木出现新的阶梯,与那些破旧不堪的相比没什么区别,但林良抬头一看,放下警惕,拍了拍白灯,“是司凌,没事,我们上去吧。”
司凌!!!是他。
白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但自知身体不适,便将那点点恨意藏于心底,依旧面色冷淡,跟着林良走。
还真是白灯,完了,刚被清泽修理不久,不行,这一次指不定就杀了我,不管白灯知不知道,先认错,然后随便编一个理由证明我也是迫于无奈,就行了。
不过一刻,两个身影出现,司凌一看白灯跟在林良身后,立即跪下磕头,说道:“对不起,白灯,一切都是我的错。”
宁左还在见到林良的欣喜中,被司凌这一跪,愣是给整蒙了,张羽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刚知道了司凌的真是身份,也知道司凌的能力,按理说两人并认识,怎么也不会给白灯下跪,更不用说致歉。
白灯潜藏在衣袖下的手掌慢慢握紧,即使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心底的恨还在。
林良看向白灯,又看看司凌,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他还是不要插在中间,于是,走向宁左,“走吧,让他们两个好好聊聊。”
“张羽,拉上总开关。”吩咐完,跟着林良走进木屋,张羽收起脸色,按照吩咐拉上总开关也自觉的到远处站着。
白灯看着眼前的人,手里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平幽国那里碍你的眼?或者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司凌抬起头,双膝还在地上,他摇头说道:“并没有。”
“没有???”白灯的双眼通红,死盯着他,随后单膝跪着蹲下,抓着司凌的双臂,猛地抓紧,“没有?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咬牙切齿发至内心的质问,在司凌面前低下头,轻轻的声音夹杂着哭泣,“为什么?”
司凌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抽,实在不忍心骗他,“白灯,我。”
白灯抬起头一双空灵的眼睛看向他,那眼神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一片死寂,就像死人死不瞑目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司凌低头不敢直视他,只好闭上眼睛,&sp;“当时,我是以桐木国使臣身份出使沉雨国,也就是那时认识了沉雨国的国君,因为平幽国的经济力压沉雨国,周边的国家都想和平幽国合作,也因为你治国有方,平幽国的声望也压过沉羽国,所以沉雨国的国君想攻打平幽国。”
“而桐木国只想和沉雨国搭线,可是桐木国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在小的国家,只能夹缝生存,沉雨国的国君根本不想理这种偏远小国,所以,我提供了抓你威胁平幽国割地的方法,他才见我,白灯,关于你后来的事我也是从柯平那里听来的。”
这时,司凌抬头看他,愧疚的留下眼泪,哭泣着,道:“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或者灭掉平幽国,这些我真的没想过。”
“&sp;原来如此,你起来吧,无论如何平幽国都是亡了,也确实是因为我,才亡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怪你,在这个时代,本就是弱肉强食。”白灯起身,擦拭眼角的泪水,看向无边无际的夜空,恢复原先的冷淡,“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亡了就是亡了。”
“白灯,不管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只要你知会一声,哪怕是去死,我也一定做到。”
“你先起来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白灯并正面没有回复他,眼神看着天上,静静的看着。
司凌起身说道:“好。”然后往后面走,进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