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再开门,已经看不到李国忠的身影,奶奶经此一吓,病了几天,醒来的时候,就跟爷爷商量那半拉玉佩的事儿,按理说李国忠说的诚恳,不会害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东西不能让何真人看到呢?何真人也不是坏人,甚至还是自家的大恩人,爱国身子骨差,难道真的是犯了五弊三缺的命缺?
“我还是相信何神仙,这东西拿去给他看看我才安心,不然鬼送的东西,缝到爱国衣服里贴着身子,我不放心。”奶奶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还想再得罪一下这挨千刀的爷仨?就按他说的办,真有事儿了再找何真人也不迟,爱国是他干儿子他咋可能不管?”爷爷说道。
于是乎奶奶就把那半拉玉佩缝到了我老爹的棉袄里面,外面包了一个破布,以前的棉袄的是老棉花,死沉死厚而且还重,一般还真的发现不了,冯二牛醒来以后,身体虚弱了两天,但是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基本上算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过两天后,又是一条好汉,下地干活什么的还是一个能手,围绕着一颗树闹了一段时间的鬼事儿终于算是落下了帷幕。
这样的太平日子过了不到半月,何真人经过了这件事儿之后,在村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甚至放牛的活都有人抢着帮他干,他也乐的清闲,没事儿就跟我爷爷聊天,我老爹认了何真人当干爹,义子加徒弟的身份,一猛的接触何真人的道法,学的也非常的上心,天下宗教很多,但是真正的讲究养生,道家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何真人就给我老爹看了几本他藏起来的孤本,那段时间,我老爹每天都按照那些书上的动作像练武术一样的摆架子,可是也不像,后来才知道那是五禽戏,神医华佗传下来的东西,长生不老不敢说,起码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是何真人根据我老爹身子虚专门挑选出来让他练的,想要学道法,身体好也是根基。
我爷爷也跟何真人说了我老爹的事儿,其实这才是我爷爷困扰的地方,以前就知道我老爹是身体不好,还以为是在我奶奶肚子里的时候没有营养受了亏,经过这事儿算是明白原来是五弊三缺犯了命缺,至于命缺是啥玩意儿我爷爷还真不知道,就去问何真人。
“五弊三缺,五弊就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钱,权,命。这是说的一种命格,爱国所谓的命缺就是可能会夭折,但是这样的人活过二十三一个大关,要是没死就没事儿。命缺的人少,非常少,活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何真人叹气道。
“那可咋办?”爷爷一下子着了慌。
“你别着急,我其实早就怀疑过这个,在我还在道观的时候,弟妹带着爱国这孩子来,这孩子体弱多病我就给他掐过八字,不应该是占了命缺之人,李国忠是鬼,鬼说鬼话,其实也不能全信,要不说鬼话连篇呢?爱国由我照看着,这事儿你放心,我又无儿无女的,你看的起我让爱国当了我干儿子,我还不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何真人道。
爷爷也没说什么,何真人说李国忠是骗自己的,可是完全不像,要说也没理由不是?但是何真人这么说了,他在爷爷心目中又是一顶一的老神仙,爷爷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个结,放大了那就是疤,过两天,乡里通知知青们来了,让爷爷去带人回来,一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儿。
爷爷去乡里开了会,领导在私下还表扬了他最近这几件事儿办的漂亮,这让爷爷相当的高兴,回来的时候带了三个知青,两男一女,响应号召来乡下支援农民阶级战斗的,带回来之后就要给安排住的地方啊,那俩男的就住在生产队的柴房里,条件简陋点,刚下乡新鲜感没过的俩小年轻也不介意,可是生产队就这一个破柴房,那个姑娘怎么安排?后来二娃就给爷爷出主意说干脆就安排在秀娥家里得了,李大胆爷仨死了,几间房子里就住了娘俩,也怪冷清的,这姑娘住进去,也算是有个伴儿。
爷爷一想也是,问了问秀娥,她在家里正嫌一个人害怕呢,肯定欢迎,这个女知青叫何小玉,人如其名,长的白白净净的,留着时髦的学生头,虽然青涩,可是城里的姑娘跟乡下的姑娘那就是有区别,气质在那摆着呢不是?何小玉不知道李大胆家里的事儿,能住进别人家里总比住柴房强,就高高兴兴的搬了过去。
爷爷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无心之举,又搞出了相当大的麻烦。当然,这个麻烦不是由闹鬼开始,也不是由这三个下乡的知青身上来的,实际上这三个知青虽然完全不会干农活,老是闹笑话。可是总体上来说这三个城里来的年轻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事情没出在他们身上,出在了别人身上,具体是谁爷爷没说,他的那本笔记上也没指名,可能是在爷爷当时记下这本笔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
事出皆有因,万般皆有果,这句话是没错的,当时爷爷在处理李大胆爷仨的尸体,包括后来的鬼上身,都是请大家个见证,然后去请何真人,是想着让街坊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然破四旧呢你一个队长相信那个封建余孽,嫌命长了?高帽子一戴那绝对是游街批斗你没商量,而且就算这样,爷爷当时也被领导骂的狗血喷头不是?
事儿就出现在这儿,有人去举报爷爷,在处理上件事儿上,不但知情不报,而且还暗地里勾结迷信分子何安下何道士。&ds;&ds;甚至他多次目击爷爷晚上去牛棚里找何真人谈话,爷爷再一次被叫去大骂了一通,可是这事儿,心照不宣的,领导也并不是完全的不信鬼神之事,只是骂一顿并没有撤爷爷的职,可是那个举报的人可能是自己想当这个队长,见这样举报不行,再生一计,那家伙张贴大字报,说爷爷骨子里就是个封建主义分子,相信并且害怕牛鬼蛇神,而且他有证据。
证据是什么呢?村东头的柏树伐了,村西头还有一颗呢&ds;&ds;对,锁头村的东头是无上观,观上有一颗大柏树,就是李大胆伐掉的那一颗,但是村西头同样有一颗大柏树,跟那个树龄相当,也是有非常多的传说,本来的计划这两颗树都是“四旧之列”可是伐了那颗树之后,李大胆家里出事儿了,这棵树才幸免于难。
于是乎,那个人就说,爷爷肯定相信无产阶级战胜不了妖魔鬼怪,向牛鬼蛇神屈服了,不然为啥在砍了一棵树之后这颗同样的几百年的大柏树不敢动了?莫非你郭更臣真的相信鬼杀人?
这下爷爷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难受,这也是那个张贴大字报的人其心可诛之处了,去砍树吧,李大胆一家的报应在那里,爷爷也亲眼见过白色虚影的仙人带走纸人,这要是不砍吧,大字报贴着,大家也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不砍就是信了鬼神,下一个挨了批斗的就是他了,没办法,在张贴大字报之后的当天,爷爷就赶到了乡里,单独找到了当时的领导。
他赌一把,那就是把李大胆砍树引发的一系列的事儿全盘托出的告诉了这个领导,说完他指着天道:“我郭更臣一辈子顶天立地,不信天不信地就信党,现在我指天发誓,今天我所说的事儿全部属实,如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领导也是人,当时这个领导也就是乡长,在听完爷爷说的之后,撇着眼道:“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树不是我不敢砍,是我不想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根据我们村儿那个老道士的说法,我们砸寺庙,真神不会降罪凡人,但是那树上的,可不是神仙,那是妖精,他们没那么大的肚量,肯定要找麻烦的。”爷爷道。
“那行,这事儿我压住,不砍就不砍,但是村子里的事儿,你给我压住咯,万一那个人把这事儿再举报上去,咱俩一起完蛋,鬼神不敬可以,但是不能欺,这道理我也懂,可是大势所趋不是?”乡长说道。
得到了乡长的话,爷爷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只要不被撤职,至于村里那些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回来之后开了个村民大会,说只要捉到那个贴大字儿报的,记多少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