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艳若桃李,眉眼间温婉可人,往日的悲愤郁郁之色皆不见,姿色更盛以往。
一股莫名的苦涩漫上她的心头,低了眉,任宫女梳理。
宫女许是见她神思不属,忙道:“夫人的发丝柔顺秀美,梳什么发髻都好看。”欧阳箬涩涩一笑,不答话。
稍后,便有宫人奉上青盐,茶水,欧阳箬净了口,正打算拿茶漱口,奉茶的宫女忽然手一扬,滚烫的茶水立刻朝欧阳箬的脸上泼去。
欧阳箬惊叫一声,要躲已然来不及,只用手挡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泼上她的手,辣的痛,茶碗哐铛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千片,把一众人都吓得一哆嗦。幸好那宫女准头不够,欧阳箬脸上只溅到一星半点,没什么大碍。手却是红了一片。
旁边的宫女内侍早慌忙上前把那宫女按在地上。
那泼茶水的宫女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狐狸精……你不得好死……你卖国求荣,你这贱女人依附楚贼……”
她尤自喝骂,欧阳箬却是回过了神,浑身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身边一众宫女内侍紧张得直打哆嗦,有几个见那宫女不知死活还在骂着,忙上前去堵住她的嘴。
欧阳箬白着脸任人扶着坐好,擦伤口,上药。
地上泼茶水的宫女挣扎得满面通红,一双眼睛射出无比刻骨的恨意来。
欧阳箬也不避开,只定定地看着她。
“夫人……这……”一个宫女小心地上前道。欧阳箬面色苍白,嘴唇不知是气极还是怕极,还在微微颤抖。
“放了她吧,不要为难她。把她送到押解在后边行伍处,今日这事也不必给侯爷说了,省得侯爷心烦。”欧阳箬说完,也不看一众人是何表情,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几个宫女忙跟上前去扶着她。
“夫人,您还没用早膳呢。”传膳的内侍着急地低声上前。
“不用了。”欧阳箬木然地回道。一步步回到了院子。
宛蕙一早就在门口侯着,见欧阳箬面色不善,她身后的宫人神色也是紧张万分,自是十分担心地扶过她。
“娘娘,可是用过了早膳?”她小心问道。欧阳箬不答,只是木然往屋子里走去。
宛蕙一低头,见地上一点一点的血迹,若雪地红梅,一路蜿蜒,忙惊呼:“娘娘,这血是哪里来的?……”
欧阳箬低头,这才感到脚上钻心的疼,原来是脚上踩到了那碎茶碗,割伤了脚。
正要说没事,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几乎晕了过去。吓得宛蕙一阵叫唤。屋内鸣莺闻声跑着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内侍模样的人。
“呀,娘娘,你脚上流血了,这可使不得。”鸣莺扭头对那内侍模样的人道:
“快背娘娘进去吧。娘娘都快晕倒了。”
那内侍忙告了一声得罪,背起欧阳箬往屋子里急步走去。
欧阳箬头晕脑涨,闭了眼睛,直吓坏了宛蕙鸣莺。
“要不要叫太医啊……”
“太医在哪里呢……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叫”
只有一人声音镇定无比:“奴婢对药理略懂一二,麻烦姑姑给娘娘喝点糖水,再拿些止血伤药……”
“奴婢只能先把那碎瓷片取出来,娘娘先忍一忍。”温和镇定的声音,让一室忙乱顿时有条不紊。
脚上剧痛过后,便有人飞快地清理伤口,麻利地上药包扎。欧阳箬清醒过来,见自己的脚已经包扎妥当,不由多看那内侍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