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楚霍天便是攻势凌厉,欧阳箬倒散漫许多,只注意守势,渐渐的最后倒输得丢盔弃甲的。
欧阳箬见自己输的甚惨,将手中白子一抛,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入玉盒之中,巧笑倩兮地道“皇上今日不比往日,莫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楚霍天哈哈一笑,轻轻搂过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不错,是子玄要回来了。他终于肯回来了。”
欧阳箬的脑中“嗡”地一声,再也听不见他说的其他话了。心中一重复着他的那一句
子玄要回来了……
子玄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
她只觉得心中一股气憋得生疼,一颗心在放肆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心腔一般,一下一下,似乎在说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箬儿,你怎么了?”楚霍天说了半天的话,却发现欧阳箬有些不对劲,连忙将她扳过身来,却发现她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的模样。
“箬儿,你怎么了?”他顿时皱眉,略略紧张地握了她的手。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欧阳箬强笑道,心中却着实出了一把冷汗。这般情态是万万不可露出来了,楚霍天可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他疑心了,那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好在楚霍天以为她孕中有什么不适,忙命人道“快去请秦御医过来。”
欧阳箬忙强笑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没什么的。不必叫秦御医过来。”楚霍天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微微一吻道“你看你的手都冷了,肯定是不舒服,叫御医来看看。”
过了一会,秦智赶到,满头大汗地为欧阳箬切了切脉,但是却是越切越觉得疑惑,只得小心翼翼道“娘娘是觉得怎么个不适法?”
欧阳箬只得到“恩……胸口闷,手脚冰凉。”她看了一眼秦智,忽然飞快地对他使一个眼色。
秦智虽然木讷却在某些方面是敏感的,他立刻瞟到桌子上未下完的棋局,这才慢慢开了口“娘娘也许是思虑过重,导致气血不通畅,宜静心修养。微臣也就不开药方了,怕吃药过多,对胎儿不好。”
楚霍天这才放心道“原来是下棋思虑过重了。以后就不拉着你赔朕下棋了。”说罢便叫秦智退下了。
欧阳箬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泛起点点忧思,只是不敢轻易在面上露出一星半点。
……
欧阳箬在孕中,便没有经常去楚霍天的御书房侍驾,只是待在“云香宫”里静养,自从知道苏颜青要回到楚京,她更是心神不宁,日日只待在自己的房中看书,或做做针线。
如此闷了一两日,有日,却是李靖才亲自过来请道说楚霍天有召。
欧阳箬心中奇怪也赶忙更衣打扮,乘了肩撵,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只见楚霍天正在看着一卷卷画轴。他见她来了俊颜露出淡淡笑意,似是找到人帮忙解决他的烦恼一般。
“快过来,箬儿,看看这些女子都如何?”他冲她招了招手,命他上前。欧阳箬疑惑,却也只得上前看去,却见整个宽大的龙案上摆着各色的美女图,一个个千姿百媚,顾盼生姿。旁边还用小楷细细写了画中女子的姓名年龄生辰。
欧阳箬一个个看了,见身边楚霍天如玉俊颜上一丝波澜也无,忽然笑道“皇上是想让臣妾为皇上挑选合适女子充实后宫么?”说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她的笑含了讥讽,又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楚霍天看得有些发愣,忽然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是朕的错,没说清楚。该打该打。”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欧阳箬倒被他搞糊涂了,拿起画卷对他道“难道这些美人不是今年要选的秀女?”
她在华宫待过,自然知道每逢选秀之时,高官都会将自家适龄女子画上,再细细写上此女的生辰八字,呈给皇帝,让皇帝一一过目,这样在选秀之时便有更大的机会入选。如今看来想必楚国也是如此。
楚霍天哈哈一笑,将那女子的图一一摊开,笑道“没错,这都是那些迂腐的老臣递上来的,本来朕也不耐烦看这个,不过想到子玄年纪也大了,不找个贤内助怎么成,他家中的老母亲还等着她为他苏家开枝散叶呢。”
他搂着她,又安慰道“你别恼,方才是朕不对。选秀之事也让你心中添堵了不少吧?”
欧阳箬靠在他宽阔结实的怀中,鼻间又传来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他的温暖包裹着她,她却只轻轻叹息。
又是子玄,又是他……怎么又听到他的名字……分明就是想将他忘了,却又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楚霍天默默搂了她半晌才似乎想起来他找她的来意,笑道“不说这些丧气话,这次叫你来便是帮朕细细参详。看哪家的闺秀能做得苏大统领的贤妻。”
这句话又让欧阳箬猛地清醒过来。
什么!他竟然叫她为苏颜青选妻?
欧阳箬神色一僵,楚霍天却没觉察她的异样,一副副命人挂起来,仔细品评道
“恩,这个是左相府的最小女儿,听说长得不错,可是性情不知道温柔不温柔……”
“啊,这个是吏部王侍郎的女儿,没想到长那么大了,……”
楚霍天一一领着欧阳箬看过,有的认识,他便说一两句,不认识的便草草略过。欧阳箬仔细看去,一个个环肥燕瘦,青春动人,因为是呈上御览,故每一张都画得十分美,将那小女儿或痴,或憨,或媚画得入木三分。
每看一张,她的心都是涩涩的,不论是不是给楚霍天充实做后宫,还是给苏颜青做妻子,两个结果都是她所不乐见的。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腹中孩子的父亲;一个是那没有缘分梦中的良人。
她忽然苦笑,自己真是得得陇望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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