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看着她死命磕头,额头上不多时就出现一块淤红的斑。她忙叫德轩拉她起身,似笑非笑道“别哭了。姑姑,叫几个丫头带她下去收拾下。本宫药柜子里还有一瓶没用完的伤药,给她敷了,再带她上来说话。”
品香又要磕头,德轩力大,赶紧把她扯了下去。
宛蕙眼见珠帘隐动,人影微晃,品香被香叶香灵二人搀扶着下去了。她这才对欧阳箬道“娘娘,你看她这次来是不是真的……”
欧阳箬抿了口奉上来的燕窝甜汤,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且不管她的来意是真是假,这一身的伤可是真的。且听她说说再定,总之不要让她拿到本宫什么话柄才是。”
宛蕙听了连连点头,想想又不放心,亲自下去看看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品香这才回来。头发都梳理整齐,身上的伤处也都收拾干净了。欧阳箬细眼一看,只见她比上次见之时消瘦许多,想来真的是被王贵人日日毒打,不然这半月多不到的时日也不太可能一下子瘦下来。
欧阳箬扯了块帕子轻拭自己白嫩如青葱的手,柔声问道“你是王贵人宫里的人,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诉苦,万一王贵人知道了,岂不恨本宫多管闲事?到时候本宫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没办法说清楚了。”
品香一听,赶紧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娘娘明鉴啊!奴婢此次来实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奴婢实在是没有了活路了……”她呜咽哭着,一一说着王贵人如何如何对待她。
欧阳箬仔细听着,面上不露出什么不耐之色,倒是宛蕙连连皱眉,不知是不耻王贵人的作为,还是不喜品香这等哭诉。
等品香说完,欧阳箬才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本宫不对了。那日真不该多嘴夸你一句,惹得王贵人如此诸多猜忌。要不让本宫陪你去说说,让她心里别这般吃味才是。”
她声音柔和如天籁,可听在品香耳中却如催命符一般。她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直打颤,半天才挤出一句“娘娘,若娘娘真如此做了,奴婢也不用活了。左右都是死,只不过活一日,和多活几日的区别而已……”
欧阳箬见她惊恐不似作伪,这才轻声一叹“罢了,你且说说,本宫要如何做才对?本宫这‘云香宫’虽大,但是要容你却无处可容。你是王贵人底下的宫女,万万没有本宫未有她应允就将你放在自己宫里的道理。这点你应该明白的。”
宛蕙也出前劝道“品香姑娘,不是我家娘娘心狠,实在是没有这种道理。品香姑娘还是找李娘娘吧。她如今是宫里主事。想来也能为你做主。”
欧阳箬见品香跪在地上,呆若木鸡,心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按耐了下去。
品香呆了一会,银牙一咬“奴婢……奴婢只求娘娘救命,只要娘娘肯信奴婢,奴婢为娘娘万死不辞!”她说着抬起头来,牢牢盯住欧阳箬。
她青紫斑驳的面上流露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欧阳箬心中暗暗点头。如此便可信了五分了。
欧阳箬低了眼,不与她对视,只斟酌地开口“别提死字,你才正当青春少华,还有大把青春呢。凭你的姿色,顶不济也能找个殷实的人家为妻。本宫最见不得你们一个个大好姑娘在宫里蹉跎了岁月。”
她说完,看向宛蕙笑道“对了,姑姑,说到这桩,最近鸣莺如何了?怎么不见她进宫来请安?”
宛蕙忙道“回娘娘的话,鸣莺姑娘都快生产了,秦太医看顾得跟宝贝似的。听说等一生产,就要扶了正室的。那秦太医的正妻已过了身,秦太医本来是想守一年的,鸣莺也说要守一年的孝再说。”
欧阳箬失笑道“是是,本宫都忘记了,这几个月被宫里一些混话气得脑子疼。倒忘记了这桩喜事。”
她说得极淡,品香一听,心中又惊又喜,欧阳箬的意思便是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只是不能将她留在宫中,要将她配了人家。这等结果已经是比意料之中好了千万倍了。她忙磕头泣道“娘娘……”
欧阳箬抬眼淡淡看着她,美眸中流露出摄人的寒光“是生是死都由在你手中。本来你为虎作伥,本宫是千万不能饶了你的,你且想想看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够皇上灭你九族的。如今你吃了苦头,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今日来求本宫,总算脑子还有一些清明。王贵人的手段不上台面,本宫还不屑与她一般见识。你切记得,今樱花国宫见你不过是看在你这条命的份上。若你有什么别样心思……”
欧阳箬话未说完,眼神轻扫而过,品香只觉得身上寒毛根根立起“奴婢万万不敢,真的不敢了,谢谢娘娘恩德……”
她说完,又连忙道“皇上不喜王贵人,王贵人如今正愁得无法了,奴婢看见了她悄悄去四处打探秘方……”
欧阳箬一惊,柳眉倒竖“什么?!……”
品香吓了一跳,吱唔道“真的是秘方……就是……”她见四下并无其他外人,膝行几步,低声对欧阳箬如此说了。
欧阳箬一听,心头的火腾腾烧了起来,银牙几乎咬碎“她真真是活腻了!本宫没想到她还有这等心思。倒真是小看了她。”
品香不敢隐瞒,连忙道“王贵人平日就说自己姿色不比几位娘娘们差,就是时运不好,若是……若是皇上知道了她的好,就不会这般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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