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知道,孟七七自幼学什么东西都是学个半吊子,而自己在舞艺上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两人同场,谁高谁低一目了然,厉靖必能看到她的好。
孟七七浅浅一笑,随手端起一杯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微微抬了抬手道:“厉夫人若是想舞便舞吧!”
听到这话,袁依依只觉得孟七七是应下了便冲着乐师点了点头,随着音乐响起,花丛中的女子仿佛化作花中精灵,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妖娆,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随之飞舞起来。
一舞毕,全场寂静无声,男男女女依然沉浸于绝美舞姿之中回味无穷,当然,不包括孟七七。
孟七七挑了挑眉,果然是人间尤物啊,这腰身,这舞姿,自己就是再练上十辈子也未必能赶得上,怪不得上辈子那厉靖为了保她性命宁愿让她假死,这等尤物,换做她是男人也是舍不得让她香消云陨的。
忽然间,孟七七感受到来自自己前方的一道炙热目光,她转头看去,却见燕斐根本没有在看舞蹈,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见她看向自己,燕斐突然一笑,意味深长的朝着孟七七挑了挑眉。
孟七七蹙眉,这男人啥意思,也想看她跳舞?
可惜啊!她偏不让他如愿,哼~
这时候大家终于醒过神来,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当然,这掌声中男士居多。
袁依依喘着粗气看着大家,她知道自己这一舞已经达到了她要的效果,她额头上带着薄汗,两颊绯红,更显动人了。
她走到孟七七面前,行了个礼柔声道:“依依以这支‘蝶恋花’赠与七公主,多谢七公主成全我与历靖。”
孟七七灿烂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翠萍,赏!”
翠萍抿唇偷笑,赶紧拿着一百两银子端了下去。
袁依依愣在原地,没有接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当舞姬吗?跳得好就赏点银子。
她心中气愤却还不得不强装冷静的说:“多谢七公主,臣妇既是献舞感谢公主,又怎么能收您的赏赐呢!想来公主殿下貌若天仙,舞姿也定胜过仙女,今日臣妇身为一介草民能与七公主同乐,实属幸事。”
她这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七公主刚才答应共同一舞,与民同乐之事,可当事人依然笑脸盈盈的一点没有要下来跳舞的意思。
“母后,你说这厉夫人之舞,比之皇宫的舞娘如何?”孟七七挽着皇后的手,将脑袋靠在皇后手臂上,小女子的娇态显露无疑。
皇后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厉夫人的舞技精湛,可与舞姬之首平分秋色。”
“哦,那既然如此,就让舞姬之首也来舞一曲吧!与民同乐不是么?”孟七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皇后,完全无视了下边那个已经把脸都憋成猪肝色的袁依依。
“臣妇斗胆,七公主不是答应臣妇要共同一舞的吗?怎么又让舞姬代为一舞呢?岂不是言而无信。”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七公主不善歌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袁依依不是明摆着想让孟七七丢脸吗?居然还敢质问七公主言而无信,真是不要命了!
厉靖恨不得上去直接把袁依依拖下来,可如果真这么干,又得落下个殿前失仪之罪,他只能不停的挤眉弄眼企图提醒袁依依适可而止。
皇后听到这话,好看的眉头皱起,不悦的看着袁依依。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状元夫人也敢来找她宝贝女儿的茬!她刚想说话,孟七七拉了拉她的手,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处理。
“袁依依,本公主何时答应与你一舞了?”孟七七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袁依依,脸色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可不知怎的,这笑容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袁依依一噎,刚才孟七七确实没有明确的说,要跟她一舞。
“皇上常说,希望皇室能够时常与民同乐,难道七公主连皇上的话也不遵从吗?”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气,这袁依依是在作死的!
孟七七呵呵一声:“你的意思是,今日这百花宴不是与民同乐,本公主赏你不是与民同乐,本公主让皇宫专门为皇室子弟跳舞的舞姬之首来给大家献舞易不是与民同乐,对吗?”
袁依依浑身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孟七七见她不说话,又扫视了在场之人一圈,冷冷地问道:“那各位觉得,母后今日费心安排的一切,皆算不上与民同乐,非得本公主像个舞姬一般,站在这殿上扭动腰肢来讨好舆情,才算是与民同乐吗?”
在场所有人赶紧跪地磕头:“皇后娘娘辛苦操持,臣/臣妇/草民,感沐皇恩。”
心里头不停的咒骂这个袁依依,自己作死不要紧还要连累大家,好好的一场百花宴让她闹成这样。
袁依依被冲出的厉靖狠狠一拽,整个人重重的跪在地上,疼的眼泪差点掉出来,她一转头看到厉靖警告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过了头,赶紧磕了个头道:“请七公主恕罪,臣妇并非这个意思,臣妇无知冒犯皇后娘娘和七公主,请七公主恕罪。”
孟七七哎呀了一声,赶紧抬了抬手说道:“你们都跪着干什么啊,我就是跟你们聊聊家常,不要这么紧张,快起来,快起来。”
一场闹剧就这样荒唐的结束,那一百两银子,翠萍直接端到了厉靖的桌前,厉靖千百个不愿意收,但还是收下了。
袁依依坐在一旁,眼眶含泪看着厉靖却被他瞪了回去:“你给我好好坐在这里,再闹出半点事情,以后就不要再出厉府了!”
厉靖从未这样疾言厉色的对袁依依说过话,袁依依一阵委屈,心里头却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孟七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