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呐,咱们好久没出来啦,都闷死我啦,今日碰巧御饼堂出新糕点!魏未就当买去给那个小气鬼赔礼了!”
盛安城东街,魏未毫不知情府中在等待着她的,拎起手中的竹麻纸包裹的三大袋糕点,朝着云香露出憨态可掬的笑意。
但云香却焦眉皱眼,这魏未定要自己拎东西,若是被府中人看到了,那岂不是要告到老爷夫人那里,少不了一顿严厉的罚。
“小姐,我的好小姐,您就把东西交给云香拎着吧,不然,不然……”
云香还是没好意思开得出口,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魏未停下脚拿出嘴里含着糖人,在心里琢磨了一会,摆出一副豁然明了的姿势,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划了一划。
“噢!魏未懂了!云香你是想偷吃对不对!”
云香本还嘴角渐渐挂起了笑,以为她家这小姐真的明白了,呃,结果只是自己想太多。
她忙摆摆手,一脸认真的看着魏未:“不不不,不是的,小姐,云香怎用敢偷吃您的食物,云香只是怕……累着您!如果累伤了身体,那就不能吃那么多好吃的了,就得喝苦苦的药,喝清淡的粥了。”
还没等云香说完,魏未就将糕点赶忙朝着云香递过去:“那魏未都给你,我才不要生病病,魏未要吃好多好吃的!”
云香连忙接过东西,脸上的笑意终于从心扉最深处自然的浮现出了。
果然,对付她家小姐,还是云香有一套,看来魏未最大的软肋就是各种美食了。
呃,只是现在稍微有些吃力,毕竟怀里还有一只死肥猪,这家伙还能睡的那么香甜,就不能自己走一走吗!不是小姐喜欢你,我才不要把你当小祖宗供着呢!
趴在云香怀中美滋滋睡懒觉的小猪,不知又是做了什么美梦,哈喇子都流了她半截衣袖。云香无奈,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在心里小声抱怨。
主仆二人带着一只“猪”一路打打闹闹到了江府门口,刚要跨进门,一司阍忙转头将江辞发的话带给魏未。
“少夫人,少爷他说有急事找您,特意嘱咐小的们见您进了府就禀告您一声,他在鹤鸣院等您。”
魏未刚干脆爽朗地对司阍回答完,就迈着大步朝鹤鸣院走去了,这仪表姿态,还是和半月之前一样,看来宫中嬷嬷都是白教了。
“大坏蛋,你那么着急找魏未干嘛?是不是知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当当!看!御饼堂家的新糕点哎!叫什么来着,嗯……好像叫桂花酿玉丸!”
她拿过身后云香手中的糕点带,举到头顶,眉眼泛起柔柔的涟漪,就似酿在春风里的醇酒,尝一口,都快醉到融化,脸颊上的小酒窝好似藏进了甜罐的蜜。
自打见她第一眼起,还从没有见过她笑的那么甜的时候。
江辞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不过更多的是被今早被唐钰的嘲笑给占满了。
“云香,你先出去,我和你家小姐有要紧事要说,对了,把那只猫留下,去把庆棋叫来。”
江辞只是从嘴里蹦出几句冷冰冰的话,就似黄豆大小的冰雹恶狠狠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滚到笑容挂脸的少女脚边。
“是,少爷。”
云香只得听从江辞的命令,放下了手中还在酣睡的肥猫,忧心忡忡的望了一眼尚不知一会将有暴风雨袭来的魏未,轻手轻脚拉起门闭上。
明明窗外阳光媚的正好,树梢斑驳的光圈打落进屋内,春花嫩芽吐出苞,虽并不浓烈但却怡人的香气被微风带着潜入屋中,随着尘埃粒子漂浮,是一番亮堂干净的景象,却不知为何,溢出的是一股寒。
魏未拿出一袋糕点撕开,顿时屋里花香、糕甜,再加上她笑的极甜的小酒窝,甜的忍不住令人想饮一池清水。
“喏,给你吃,这个很好吃的!”她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将糕点递给江辞。
她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很久,肉脸上写满的是少年吃了之后对她竖起拇指夸赞的期待,但等来的,只是被他一手打翻,滚落至屋中各个角落的糕点。
“你,你干嘛啊!你不吃你也不能浪费了啊!你知不知魏未排了多久才买上!这还是热乎的!”
她脸上的笑是在一瞬间就没的,糕点躺在地板的四周,她跪下身将它们一个个捡起,眼角没骨气的浸满了泪。
江辞不说话,也没有替她捡,反而更是怒火上心,抱起地上的肥猫就要往外冲。
小猪被这突来的动静吓醒了,江辞抱它的力度大的惊人,紧的压迫着它本是蓬松的毛发都紧贴在一起,它有些慌了神,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火气,赶忙冲着魏未求救。
“你干嘛!你把胖胖还我!”魏未听到小猪求救声后,起身一夺步抱过他怀中的猫,温柔的安抚着受了惊的猫。
魏未不知道今天的江辞是怎么的,一言不发的样子格外吓人,虽说自己平日也总是惹他生气,但也未曾如此粗暴过。
“一会庆棋来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他背过手,不愿去看身后的魏未和小猪,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怒气上头。
话音刚落,门前响起一阵敲门声:“少爷,您找我?”
“庆棋啊,进来吧。”
庆棋在听到云香大致叙述了一下江辞的脸色行为后,就猜测到可能又是和少夫人闹小别扭了,但在他亲眼目睹散落了一地的糕点时,才反应过来,可能这次真是闹的比较大了。
“庆棋,我问你,今早你给黑将军喂食的时候,它是否尚在罐中。”
江辞拿出一副县太爷审案的模样,质问着庆棋。
庆棋一听忙跪在地,头埋到地上,声音略微激动的说:“少爷啊,您吩咐给庆棋的时,庆棋怎敢马虎,小的每日都按照您吩咐的好生养着黑将军,今早喂食之时,它也的确在罐中啊。”
果然,事情就是自己想的那样,本还想着会不会是庆棋疏忽大意,呵,果然就是这野猫子做的好事。
江辞蹲下身将庆棋扶起:“庆棋,你不用如此惊慌,你刚才所言,是否皆为真话?”
庆棋刚被扶起,又被这话吓的再次跪到地上,连忙磕头,带着颤抖的声音回复道:“少爷啊,您是最了解庆棋为人的,庆棋这条命都是江家的,又怎敢对主子说谎话,欺骗您呢?庆棋用这条小命担保,所述之言,句句属实!”
魏未见庆棋如此害怕,气的抹去了眼角的泪花,走到江辞面前:“大坏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庆棋做错什么了,你这样欺负他!”
“庆棋,你起来吧,这没你事了,你下去忙吧。”江辞转头对庆棋说道,庆棋这才刚站起来,关上门出去了。
“庆棋没做错,是你这只该死的野猫做错!姓魏的你知不知道,今早我丢了多大的脸?我的黑将军被你这只野猫不知是吃入了肚,还是放跑了!”
江辞朝着魏未吼去,声音大的魏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将怀中的小猪搂的更紧了。
“不,不,不可能!你,你,你血口喷人!胖胖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对不对,胖胖!”
她低下头看着小猪,小猪转过脸来,看着魏未一脸委屈,一丝心疼缠绕住了它,但毕竟答应了青袍,就得把事做完,虽然它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如青袍所言,进一步促进他俩的关系……
“喵!”小猪从魏未怀中挣脱,跳到江辞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头顶划至衣领。
有时候,彻底激怒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小动作,就比如小猪在江辞头上撒的这一泡尿。
“啊啊啊啊!你这个野猫!你居然敢在本公子头上撒尿!”
一向爱干净的江辞怎受得住此般的“礼物”,一把将头顶的猫拽着扔下。这下他最后一道防线都已经攻破了,看来江国和魏国两国的战争的烟火已经燎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两国交战在所难免。
“魏未,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把这只猫给我解决了,我就把你给解决了!”
江辞扔下一句狠话,从柜中抽出一件衣袍,将门重重甩上出了院,只留下原地失了神色的魏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