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齐卫楠,别唱了,你这是施了什么法术,为何我俩的模样变的和那师兄弟二人一模一样了?”
齐卫楠倒是享受着变化带来的新鲜感,可这急坏了一旁的生一,一会拉拉袖摆一会摸摸脸蛋,好不习惯。
“嘁,你俩还号称神灵呢,这都不知道,土包子!”她扭过头,对着拉着另一推车的生一比了个鬼脸。
“这是小爷自创的符咒,小爷给它取名为‘幻化符’!幻化符呢,分为子符和母符,母符贴在想幻化的那人身上,子符呢则是贴在自己身上,只需要知道所想幻化之人的名字,写到子符上后就可以幻化啦。”
齐卫楠好生嘚瑟,臭显摆着自己的这些小玩意,还没炫耀够呢,就被身后推车上之人打断了话。
“呵,平日里正经事不做,就会耍些别的门道,创些稀奇古怪的符咒,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样修炼正派道法吧。”
齐卫楠被这讨厌的声音气得扁起了嘴,狠狠松开了两手握着的车把,随着前方倏忽一急刹,推车重心全都向后偏离,害得车上的青袍同几具尸首一齐滚落至地,摔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
“哎呦!我的屁股!”青袍哀嚎着捂起屁股一瘸一拐地支撑起半个身子,愤愤朝前方人怒吼,“齐卫楠,你故意的是吧!”
“哪有啊,小爷是那种人吗?这只是手心一滑才松了开了,再说了,你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小爷还不是被你那可以压死一头老母猪的吨位给累着了。”
她微微侧过头,吊儿郎当的样子惹得青袍更加怒火烧心,正想睚眦而对时,被生一插了嘴“你俩够了,别再嚷嚷了,你们看前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绵延小路的尽头是一块赤红巨石,上被布满荆棘的藤条缠绕几圈,而它的四周则是一片荒芜,浓墨昏沉的天压抑得人心口都沉闷上几分。
“前面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了,大家都小心一些。”齐卫楠一改往常嘻哈嘴脸,眼脸中尽是肃杀之气。
“知道了,你俩也小心些,那我接着躺回去扮尸体了,等事完了,咱再好好算账!”
青袍这个小气家伙,嘴巴上撂着狠话,动作上却麻溜得很,一眨眼功夫就将自己及那些跌落的尸带到了推车上。
他们一席人加快起步子朝远处前去,可这每当靠近一步,便愈加寂静分毫,没有鸟啼,没有虫鸣,只有脚下传来的枯叶声响,在死一般冷寂的山幽处回荡。
而这时,忽起了一阵萧瑟秋风,卷起半片枯叶,于空中蜷曲着身子舞出诡异的舞姿,紧接又毫无生机地贴到血石上,仿佛被人用大手捏住一般。
与其同时,风中还带来了别的气味,那是带血的腥味、幽魂的怨味。
宛若凌霜寒冰般,侵蚀鼻腔,刺入骨髓,来不及思考间,直冻得哆嗦。
这会还没进去呢,可光是这眼前荒凉就够让他们打退堂鼓了,但这海口都夸下了,总不能再折回去吧?再说了,这也马上就到子时之刻了,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闯吧。
“此地阴气极重,定不可大意。”齐卫楠沉稳住声正色道,右侧的生一亦是比她还严肃上三分。
一行人没敢停住步子,直径走到那血石跟前,而也是此刻走近了才发现,这竟是一尊锁妖石。
锁妖石,乃为历代道教门第皆会竖立于宗派前的祥石,用于除妖降魔,镇压鬼祟邪魅,齐卫楠家门前便竖有那么一石。
只不过这里的锁妖石极为奇怪些,不仅通体呈血红,祥云图腾全灭了去,而且阴魂之气深重,压根不带半丝凛然正气。
若不是齐卫楠对其较为熟悉,都不敢判言其为锁妖石。
有锁妖石之地就可证明此处应有道教门派,只是为何会被这邪道士们侵占了去?而此处的瘆人的阴气又是怎么回事?
齐卫楠略微感到些奇怪,但只是一摇头便将这几个问题丢掷脑后了,动作轻盈地拿出怀中那块令牌,小心谨慎地将其合到石下的槽缝中。
果然,那个小师弟没有欺骗他们,令牌入槽一瞬间,石后看似是死路的山背间,自中部乍然裂开一道缝隙,呈现出被稀落萧疏的枝藤野草遮掩的石门。
石门缓慢朝两侧推动着,渐渐露出门后之景——是被人凿开的一道幽暗走廊。
湿润的石壁上挂着几根低垂脑袋的白烛,将齐卫楠他们的身影有气无力地打照在石壁上。
伴着推车最后一截入了洞,那石门便紧紧掩合住,巨大的声响吓得几人心中一惊,连忙向后望去。
“哇,还是个自动门,唔……”
生一抚上胸口,忍不住碎碎念了句,话才脱口,就被忽凑到身前的齐卫楠捂住了嘴。
“嘘,别忘了咱们的身份,说话小心些,做事更是要谨慎,你呆头呆脑的,千万别给小爷惹出麻烦。”
齐卫楠捂的生紧,捂到生一脸色都涨红后,才反应过来使大了劲,连忙松开了手。
“呼!憋死我了!”口鼻得以呼吸的一瞬,生一急忙狼吞虎咽般食着稀薄的空气。
见状,齐卫楠拍了拍他的后背“行啦,憋不死你,咱快走吧。”
两人倒也不拖拉,快步着朝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这灯火便更为暗上一些,走了莫约百米路,眼前现出一斜坡,而斜坡尽头,则是耀起闪眼的光芒。
齐卫楠同生一嗦着步子下斜坡,带起临深履薄的顾虑,逐渐,全身被那辉火包围。
这地下之景令他二人瞠目结舌,宽阔的石地中央是一池涌动的血水,还在不断向外冒着泡,若是定睛望去,还能看到骨肉尚未分离的尸骸,以及恶臭的残尸败蜕。
而池的两侧则是一个个铁笼,于里面躺着具具“待处理”的死尸。
倘然是一盛满尸首的地宫。
血流成河、尸山血海的眼前景强烈冲击着他们的眼眶,一时间不知该是呕吐,还是流泪,宛如一个屠宰场,只是里面的不是鸡鸭鹅豚,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齐卫楠和生一的脚下已是软绵无力,但心中却是被恨意盘踞。
这下,她终于明了,为何他们为何会将人同动物一齐并为畜生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活人的命都不值钱,更何况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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