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一丢丢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吧!都够自己赶尸钱的一半了!
齐卫楠怒冲冲地将手中狐裘一把甩到桌上,呵斥起眼前人来。
“我去!好你个奸商,看我们是打外地来的,就宰人呐?别以为小爷我好欺负,小爷可不傻,在你们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裘衣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小爷一路上见到的人,谁不是穿裘衣啊?”
掌柜的被她说的一时间无话反驳,眉头都皱得紧紧的,但见齐卫楠一行人转身就要走出布庄,紧忙伸出手叫住。
“哎哎哎,道长们请留步,这价格好商量,四十两怎么样,小的是看您们都是修道高人,才让到这个价位的,不然换作别人……”
“行了,别说了,十两银子,不能再多,再加上这三件一起,四件裘衣二十两。”
齐卫楠都不听掌柜的拍完马屁,就直接给他来了个霹雳,不仅将价直接砍到了十两银子,还指向墙壁上所挂着的另外三件皮裘。
此话一出,掌柜的差点没当地晕了过去,幸是有店小二扶着,“掌柜,掌柜!您没事吧?”店小二掐着他的人中,才把他唤了回来。
掌柜深呼了几口气,调整了急促的呼吸频率,在店小二的搀扶下立起身来,努力抑制着内心想要问候齐卫楠全家的冲动,挤出僵硬的职业假笑。
“道长啊,砍价也不带您这样的啊,您看呐,我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皮草,就打您刚才指的那三件来说,那可都为羊皮所制而成的,光是一件,就价值二十两银子,您给的那价啊,实在是……实在是太黑了些吧!”
齐卫楠听他那么说,觉得自己给的价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夸张了,思来想去,决定退一步“那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你就说吧,这四件,你最低能给我到多少。”
“这……那您等我算一算。”掌柜的将那小二拉过去,两人不知道背地里在盘算些什么,好阵子后才转过身来。
这掌柜的似做了很大的割舍般,颤抖地伸出一个巴掌“那就一共五十两银子吧,道长呐,我这真的已经是最低价了,按照原定的价,您要是想买走这四件,没有个一百一十两银子是绝对买不到的,您看,如今我都给您便宜了整整六十两了,逛遍整座穗央城,都找不出比我家还低的价格了啊!”
他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都把齐卫楠身边的几个笨家伙感动了,但对于砍价之王的齐卫楠来说。
这价格还是太黑了些啊!五十两银子都够她一整年吃香的喝辣的了。
“不行实在太高了,二十一两银子,不能在议!”
“五十两,真不能少了!”
“那就二十二两。”
“五十两!”
“二十三两!”
“五十两,少一分不卖!”
齐卫楠哼了一声,一脚踮地“哎呦呵,掌柜的,你还挺有原则,咬定五十不放松啊!那我也原则一点,死咬二十两不放,不干我们就走了,您慢慢等拿五十两来买的贵人吧。”
说完,齐卫楠便带着几人跨出了店门,打算朝马车方向走去。
而这时,掌柜跟在脚后追了出来“道长们,别走,别走啊!二十两就二十两吧!”
齐卫楠轻勾起一侧嘴角,满意一笑,不过下一瞬又恢复到那张臭脸,转过身来“掌柜的,你看早些时候这样决定不就好了,省得我们双方浪费口舌。”接着朝葛烨三人招招手,“走吧,小爷带你们穿裘皮大衣去咯。”
回到店中后,掌柜的含泪将那四件皮草递交给了齐卫楠,而齐卫楠看起来比他还要伤心几分,死死握着银两不愿松手,最后还是在店小二的拉扯下,才将银子拽了过来。
“你们三,吃我的喝我的还穿我的!待这事完了,我再好好和你们算账!”
她眼睁睁见这自己包里的银两飞到了别人的钱柜里,心疼的似被刀尖插,捶着无辜三人组泄气。
而就在这时,葛烨压根没顾及身上的痛,眼神飘到了齐卫楠手中握着的那件狐白裘上,望到出了神。
“干嘛!看什么看,这可是小爷自己的,才不会给你!”她这小气家伙,误以为是葛烨看上了她的皮裘,连忙胡乱就往身上一套,紧紧抱住自己防止被他抢了去。
但葛烨这会,居然没屈服于齐卫楠的淫威下,反而是铁青着脸,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把这件裘脱下给我!”边说还边动起了手,抚摸上了柔软的狐毛。
“好啊,葛烨,长本事了?胆儿挺大啊,不仅敢直接命令小爷,还对我动手动脚!”
齐卫楠气急败坏,一手握住葛烨的那双“咸猪手”,重重往后一扳,疼得他只求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件狐裘!”
“你看就看,为何还要摸!不是色胚,又是什么!”
葛烨在齐卫楠心中色胚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于根深蒂固,以至于他做什么事,都会让她误认为在打不好的念头。
情急之下,葛烨只得将心中猜想一口气说了出来“那是因为我怀疑这件所谓的狐裘,其实是兔毛制成的!”
话一出口,掌柜和店小二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堪,下意识间手攥住衣角捏的生紧“我裘皮张在这穗央城卖了三十多年的裘衣了,祖祖辈辈经营下来的老字号,怎容你们这般诬蔑!你们也不去街坊邻里问问,谁不知道,我们家店铺卖的全是真材实料!怎会干鱼目混珠这种事!”
掌柜的说得急红了脸,嗓门嚎得怪大声,才说完话,就咳个不停。
但这套说辞并没能打消葛烨的疑虑,他再次示意了齐卫楠,而她也为了探清实情便把那件狐白裘大衣脱下,递给了葛烨。
葛烨拿过那件大衣后,先是用手顺着摸了个遍,后又轻轻拽了下上面的毛,才是简单一波弄,裘毛就掉落了好些,可把掌柜的急坏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再好的裘衣也经不住你这样摆弄!莫不是想自己弄坏了,再来敲诈于我?”
葛烨听后,只是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笑道“掌柜的,你那么着急作甚,我只是轻轻碰了碰,哪儿知您家的镇店之宝如此脆弱,掉了我一身的白毛。”
他拍去了身上绒毛,抬起头,一双眼变得犀利“要我说,你这根本不是什么狐皮大衣,是兔皮大衣才对吧?”
眼前两人一听,下意识向后倾斜了一步,抖了抖身子,摆起一副理直气壮的假样“你你你!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要说这做了亏心事,就是连腰杆都挺不直,这掌柜虽说语调高昂,但肢体动作和神态,明显就是理亏时才会有的模样。
葛烨带着这件狐白裘,走到掌柜和店小二身前说“这狐皮和兔皮,在外行人看来,的确是很难分得清,不过所幸在下对这方面略懂一些,在下这有个猜想,给掌柜您说来听听,看看事情是否和我猜的大致相同。”
他卖了个关子,半晌后才接着将实情一一道出“我们之前第一次见到的,包括您让小二拿下来给我们看的那件,确实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狐白裘,它的珍贵程度也完全值得五十两银子这个要价。不过对于您为何之后一次次改价,最后低到可以说是贱卖的程度,这点倒是让我有些疑惑,而就在刚才,我仔细看了看您递给齐道长的狐白裘后,发现它的手感不是狐狸毛应有的柔滑,而是柔软,毛也更为短一些,况且它的掉毛程度较为严重,压根不符合狐裘应有的紧实。”
话说到这,掌柜和店小二已是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但嘴还在不停打哆嗦。
“所以,依我推断,应该是趁着我们出门的时候,掌柜的您嘱咐店小二,将这狐白裘换为兔皮大衣,二者于形、于质感方面大致相同,想蒙骗一个外地来的外行人,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兔皮大衣本就不是什么值钱货,一件兔皮加三件羊皮卖二十两,多多少少也能赚上那么几两银子,您说,在下猜的对不对?”
说完后,掌柜店小二直接是一屁股栽到了地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牙齿上下打架。
而一旁的齐卫楠和生一青袍,也是被他说的瞠目结舌。
没想到前些日子看起来又蠢又笨的二呆子,回了主要控制慧力的爽灵后,竟然能有如此敏锐度和观察力,难怪他能把家业做的如此之大,果然是生的一机灵脑子。
最后,掌柜的没有再接着辩解下去,默默承认了此事,还跪了下来恳求齐卫楠他们不要将他以假乱真的事说出去,不然他祖传的店铺就要毁在他的手中了。
齐卫楠几人倒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只是稍微和他拿了几顶上好的绒毛帽及皮靴作为“封口费”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想必这掌柜的打死也没想到,几天没有一门生意的清冷铺子今日迎来的人,不仅没给他带来半文钱的收益,反而是将真的狐白裘赔进去。
只不过在他们跨脚而出时,店小二注意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他急忙退了退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掌柜,颤抖着声音说道。
“掌柜的……您您您看……刚才识破我们的那个小子……他没有影子!”
掌柜被他的话下的一激灵,目光连忙追上,只见在微升的太阳照射下,拉长着三个人影。
唯独走在最后的那位少年脚下,没有一丝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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