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颜低沉着话语,缓缓道出他们昔日过往。
“阿琛总是有忙,家中经常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他只要一忙完事,他就会赶回来陪着我。而对于短暂的相逢,我变得越来越不知足,我不想再做他的妹妹,奢求能够成为他的妻子,日日月月常伴他旁,但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世间男子无人会爱我这张脸。于是我便开始寻找能变美的法子,铅粉扑脸,口食水银,但皆不起作用,还为此险些丢了性命,直至那次,我为了寻找阿琛,去了翁雪山。”
“我曾问过阿琛许多次,他究竟是做什么的,而他每次给我的答案都很模糊,他只告诉我他是月空盟的外门弟子,别的只字未提。直到有一次,他消失了整整一个月,我担心不过,向穗央百姓打听了许久,最终才得知,月空盟是在翁雪山上,于是,我便踏上了寻找阿琛的路途,殊不知,她也在等我。”
听到这,齐卫楠生起疑惑,托着下巴询问“它?它是谁?翁雪山吗?”
花如颜玉手搭上唇瓣,眼睫微闭,轻轻一笑“非也”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唯有说不出的寒气“她是世人口中的神,是穗央一片的主,但只有我知道,她曾也只是一介凡人,用她的话来说,我是曾经的她,她是将来的我。”
齐卫楠几人被花如颜绕得脑子有些晕眩,不过从中大致能听出,她所指的那人,应该就是庇护着翁雪山的神灵。
“那日,我去翁雪山找阿琛时,突遇到雪崩,事发的突然,还来不及逃跑便被滑落的雪掩埋住了,最后还是她救了我。我问她是谁,她不作答复,她只告诉我,我是翁雪山的有缘人,她能赐予我绝美的容貌,但作为代价的便是,我的自由。”
“那你同她交换了,是吗?”
花如颜点点头,眼神迷离看向屋中一角“她说,我们都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但也拥有着自己选择的权利,可我怎会放弃如此难得的机会?别说是自由,哪怕是要我的命,只要能换取一天的美貌我也心甘情愿!之后,我便和她定下了契约,我用我的余生的自由向她换取了十五年的漂亮脸蛋。”
她努力地将双眼向上瞟,抑制着即将翻腾而出的泪花,故作坚强。
齐卫楠不懂男女情爱,亦是不懂花如颜此般为何,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太令人心疼。
“你这样做值得吗?”
“自然是值得。”花如颜扭头看向齐卫楠,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隐藏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绪。
“翁雪山灵对我施法后,我便彻底失去了直觉,只记得恍惚间她说,她会把我送到我心爱男子的身前,之后,我便眼前一黑晕厥过去。不过她的确没有骗我,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浮现的真的是阿琛的脸,而阿琛也不再叫我妹妹,这次,他唤我姑娘。”
不是吧,师父那个臭老头子,见不漂亮的女子就叫妹妹,见貌美的女子就改叫姑娘了?
齐卫楠听到这有些气不过,没想到傅琛还真是喜欢一张好看的皮囊。
“于是便因这张脸,傅琛爱上你了,是吗?”齐卫楠将双手盘起,撅起气扁扁的小嘴。
没想到花如颜非但无怒,反是欢喜“对,就因为这张极美的脸蛋,阿琛与我成了恋人关系,我们就在那间山野小屋,相守了整整三年。而我也逐渐知道他的来历,他曾是名赶尸者,那把系魂铃便是他的法器。后来阿琛来到穗央入了月空盟,不过在月空盟内,他好像过得并不开心。他多次说过,他想离开穗央,离开月空盟,可是我被困在这里了,我走不了,于是我便多次哀求于他,求他不要走,但最后他还是走了,留下雪球和我,等了十二年。”
听到这,不仅齐卫楠窝了一肚子火,生一青袍也是愤怒捶墙,唯独缺失第三魂的葛烨漠然无神。此时的他能懂友情,能懂亲情,唯独不懂爱情。
“花如颜,你是不是脑子缺根筋!这种图你漂亮才和你在一起的男人,你还等他作甚!是我就把他大卸八块了!”齐卫楠的声音由低到高,越说越心中来气。
“要说没有恨,那是假的。”花如颜挽起衣袖,倒了几杯茶水递给他们几人,“他走了之后,我心想着,既然我离不开,那我可以拜托别人帮我寻他,便用几年积攒下来的银子到穗央城中买下了这间店铺。早些年的时候,只要有来住店的游客,我都会请求他们帮我留意下傅琛的消息,但终是没有任何作用。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心也渐渐死了,情绪也变得多样化,暴躁,易怒,以至于看到道士及长得好看的男子,都会想起他,心里的恨意也跟着燃起,所以才会对你们态度恶劣,百般刁难。”
花如颜边说,边看向了遭她“奴役”了两日的葛烨,低下了头,道出内心歉意“在这我向各位道歉。”
眼见她又要跪地,幸是齐卫楠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你别这样,快快起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那负心汉带回来的!”
花如颜微微点头,带着抽泣回着齐卫楠话“有劳你了,道长,若不是我是时日不多了,我也不会强求于你。”
“时日不多?”齐卫楠不解。
身前女子苦笑,红唇轻启,叹一声流光易逝“是啊,我与翁雪山灵约定的十五年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这张脸才会越发衰老,如今都是靠着浓妆艳抹才能稍作维持,但我深知,过不了多久,届时,再名贵再浓烈的脂粉都掩盖不了我脸上的皱纹了,所以我希望在我还算漂亮时,能见阿琛最后一面。”
“嗯!你放心吧,你的心愿,我定会完成!”齐卫楠向她做了担保后,她眼中含着的微波才敢掉落下来,如两颗明珠砸落木地,滚至在座之人的心坎中。
随后,花如颜便去后院厨房中为他们做了几道小菜,饿了许久的几人闻到饭菜香味,都把仪表姿态丢到一边,争先恐后地吃起。
直到肚子吃得圆鼓鼓,才安稳舒适地回到了各自的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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