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叫做满满,还有个妹妹叫做圆圆,本是宋城十里庄一户农夫家的孩子,但却因五年前的一场意外的火灾,令姐妹二人没了爹娘,也没了赖以生存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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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悲剧发生后,当地好心的官员便给了姐妹俩一些银子,可满满的婶婶却对这笔钱打了歪心思。
名义上是好心收留姐妹二人,实则背地里是将那笔银子全塞入了自己的囊中。
满满和圆圆在她们婶婶家过得并不好,不仅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家中的体力活,还总是吃不饱饭。
这没有力气,便拉不动石磨,干不动重活,因此,姐妹二人时常被坏脾气的婶婶毒打。
就这样,满满和圆圆在狠心肠的婶婶的折磨下度过了三年,直到那一天,本村的一户人家找上了门来。
而她与婶婶的谈话碰巧被满满听入了耳。
那女人的儿子,是个有脑病的痴呆儿,已是十五岁的年纪了,女人怕将来自己老死了没人替她照料儿子,便提出了将长相可人的满满买回去当童养媳。
可那女人的儿子,满满是见过的,神志不清不说,还暴虐成性,邻居家的阿黄就是被他喂了耗子药惨死的。
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当老婆,满满打死也不愿意!
于是乎,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小姑娘的心中萌发了。她要带着圆圆一起逃出这个可怕的狼窝!
可那一年的满满,才不过八岁的年纪,圆圆更是年幼,仅有六岁,两个小姑娘想要逃出偌大的十里庄,实属不易。况且,就算逃出来了,又能去哪儿呢?
不过一切来得突然,并没有给满满留下考虑的机会,仅在第二日晌午,女人就送来了聘礼。
而她那贪财的婶婶便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就把满满卖给了疯子当老婆。
三日后,女人就会把她带回家,若是进了疯子家的门,想逃都难了。
见状,满满只得咬紧了牙下了主意。
她在婶婶和叔叔出门的卖菜的时候,偷偷潜入了他们的房间,拿走了一些碎银子,紧接着,便带着圆圆一起踏上了逃亡之路。
只不过一路上意外层出不断,先是银子被路上的小混混抢了去,后又是圆圆不小心摔下了山坡,伤了骨头。
走投无路的满满只得背着她虚弱的妹妹赶回十里庄来,祈求她的婶子和小叔能够救圆圆一命。
但是那狠心肠的毒妇,为了剩下看郎中开药的那几文铜板,便致圆圆的死活于不顾!最终,可怜的小姑娘在挺了七日后死去了。
而满满,早就在才赶回来十里庄的第一日就被她强行送到了疯子家。
在疯子家的日子,满满的生活变得愈发糟糕了,疯子的娘怕她逃走,便终日将她关在一间小黑屋里。留给满满的,就只有一扇狭小昏暗的窗。
不过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命苦的女孩,在她被关押的半年后,一名上门替疯子家修篱墙的老伯无意中发现了她。
老伯见她可怜,便趁着无人发现之时砸开了门锁,将满满放了出来。
在重获自由后,满满赤着足逃离了这个魔窟,她都忘了那一日,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只依稀记得,自己的脚板已是布满了血泡。
在天色暗下来后,又饥又饿的满满只得躲进一个小石洞中休憩。
而也就是从那一刻时起,她变成了一株孤苦的野花,不知该飘向何处,更不知等待她的将来会是怎样,但她知道,她要活下去!
满满踏上了流浪的路程,她不敢停下脚来,好似稍有松懈,就会再次被黑暗吞噬。
就这样,她一路乞讨着,来到了洛河县。
在听完满满的故事后,无名便自心底深处泛起一丝情感,但她又说不上来这叫什么,只觉那是一阵令人晕眩的苦意。
而此时的气氛,也有些尴尬,不会安慰人的无名不知该如何开口道出,只得在喉咙处犹豫许久,脱出一句和故事毫不相关的话来。
“原来你叫满满,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听闻,乖巧地抬起了头“谢谢姐姐。”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擦拭去眼角的余泪,转而间,带起了笑脸,“那姐姐叫什么呢?满满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记得了。”无名摇了摇头,话语依旧冷淡。
“名字怎会忘了呢?”一旁的满满带着满脸的疑惑站起身来,蹲到了她的对面,“不过我猜,姐姐一定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无名勉强牵起一侧嘴角苦笑了几声,抬起低垂的眸眼看向天空中的一轮金日,它周身刺眼的光芒耀得无名睁不开眼,是不可直视的威严。
但也就是在这片朦胧模糊之间,无名的大脑中快速闪过了几个画面。
那是一个深夜,雕阑玉砌的府邸之内躺满了尸首,他们致死处流出的血染红了大地,蜿蜒盘旋地来到她的脚边。
她吓得大叫,却被一个貌美的妇人捂住了嘴。妇人让她将屋中沉睡的婴孩抱出,随后,她便跟着妇人开始了逃亡之旅。
无名一直试图回头看清那名侩子手的相貌,但却不知为何,一直扭转不过身去,而她的腿,也停不下来,只能向着远处狂奔。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当中,怀中的婴孩在哭个不停,不远处的脚步声越传越近,扑面而来的恐惧都快要让她窒息。
记忆到这里,便断了,任凭无名再怎么努力回想,脑海中也不再浮现出任何场景来。
不过在这几幕短暂的记忆中,无名得以推测出许多事情。她大致清楚了自己生长在一大户人家,许是小姐,许是丫鬟,而自己所在的府邸,在一夜之间惨遭血洗。
至于她为何能得以生还,应该是在逃亡的过程中不慎跌入深坑中,因此逃过一劫吧,不过,她怀中抱的那名婴孩最终到底怎么样了?他如今是生是死?!
这个问题萦绕在无名的心间,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得沉闷。
且在这个回忆中,无名还寻得了最为宝贵的一项东西,那便是,她的名字。
她依稀记得,那名妇人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她说。
“琦罗,带着我,只会连累了你们!所以你必须走!”
“琦罗,保护好他,谢谢你。”
“琦罗,琦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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