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启朱唇,落下了一句话,随即,便猛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不带半分犹豫地朝自己的心脏处猛然刺去。
就算是要死,无名也不想死在那把肮脏的剑下,只有自己的剑,才有资格来了解她的生命。
而在剑刃刺进胸膛的刹那,滚烫炙热的鲜血瞬及涌动出来,顺着无名的指缝流淌而下,在她的脚边盛开出一朵朵血色莲花。
见此状,虚空大步从祭台上迈下,走到了无名身前,带着一双混浊且污秽的眼睛,直视着她的痛苦。
“啧啧,这可还不够深,让本座来助你一把!”只见虚空握住了无名心脏处的这把剑柄,更加用力一刺后便迅速拔了出来。
顿时间,鲜血顺着硕大的一个伤口猛烈迸射出来,落到男人的脚边,朵朵血莲驻足在地上,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见此状,骊北村的村民们都吓得尖叫起来,乱做了一锅粥。
不过说起来,也十足可笑,他们今日携儿带女地赶来,不就是为了一睹无名这只“妖物”的死吗,怎么如今当真见了血,反倒还畏惧起来了。
“啧啧啧,你们这群家伙,嚷什么嚷,叫的本座耳根子都疼了,本座这是在为你们降妖除魔,你们不应该心生感激吗!”
虚空扁起了嘴,怒叱几声,霎时间,村民们停止了躁动,纷纷跪下身来,生怕再惹怒这名阴晴不定的男人。
可就在虚空享受着众人对他的顶礼膜拜之时,突有一块石子自不远处飞来,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脑门上,瞬间带走了他脸上满足的笑。
他的牙齿上下摩擦着,“格格”作响,眼梢末端闪现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野狼。
“噢,一时间都忘了处理你这个小妖魔!你倒是主动点醒了我!”
虚空旋身一跃,来到了手持弹弓的祥儿跟前,咬牙切齿的模样,比话本里描绘的妖魔还要吓人三分。
“本仙在我村民们降妖除魔,在保护骊北的安危,可你这个小妖魔,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我看你是真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但就算他再如何恶语相逼,小祥儿眼中都不再充满畏惧,他直挺着身姿,向他放起了话来。
“你就是个坏人!你压根不是什么大仙!真正的仙人,才不会伤害百姓,才不会要人性命!”祥儿边说,边踮起脚尖朝虚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下一来,是彻底惹火了虚空。
只见他扬起手来就要一把拧断孩子的脖子,但这时,那几名壮汉突然上前来,将祥儿抱了开来。
“祥儿娘,快带着孩子和老三走吧!”怀抱祥儿的那名村民迅速递交到他的娘手中,紧接着又号召起百姓来。
“乡亲们,祥儿说的有道理啊!大家伙仔细想想,哪有仙人会残害百姓,会逼迫百姓的!要我说,这虚空……啊……”
他刚想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可却被阴毒的虚空一针锁喉,瞠大着双目应声倒地,死去了。
“阿……阿俊死了!这虚空!杀人了!”身旁几人吓呆了眼,颤抖着双眼望着前一秒还同大家说话,后一秒却失了性命的男子。
如今一来,惨死了人,村民们全都不再淡定了,他们开始向一群被水淹没巢穴的蝼蚁般朝四处逃窜。
而虚空,却不急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陶埙,唇瓣贴合,吹奏两声,紧接着,自祭台前方的茂密森野处便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
好像是有某种东西,在朝这个方向靠近。
村民们闻声,更加慌张了,不顾一切地逃窜着,可那些跑在最前面的人,都被虚空用根根银针要了命。
看着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首,村民们彻底绝望了,这好像一个修罗场,将他们团团包围在里面,自身性命安危,全由那名他们尊敬叩拜了十五年的魔鬼掌控。
他们不敢逃了,只能互相抱着跌坐在原地小声哭泣,恐惧到连哭都不能放肆而来。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无名双手紧紧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到虚空的背后向他发着问。
“呦,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能耐,心脏挨了那么一剑,都没能立即死去,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不过也是,你是与众不同的,自然不能同这些蝼蚁相提并论了。”
黄袍之人转过身来,唇角边勾勒出一抹戏谑弧度,没有正面回答无名的问题。
可是这句话中,却包涵着别的深意。
“什么……什么叫我是与众不同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她奋力摁住虚空的肩膀,但奈何伤势过重,已无法同他对抗,虚空只是拍来一掌,便将无名击落在地。
“呵,小孽种,看来你是真的把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虚空蹲下身去,抬起无名的下巴,望着她面无血色的面庞狞笑着“如今你已是将死之人,再加上,本座的宝贝们赶到这儿还需要一会的时间,这会本座闲着也是闲着,倒也不怕替你找回这段记忆!”
可这会的无名,心中唯一牵挂着的就是祭台上的清缘,眼见那炷香代表他性命的香火快要燃尽,她自是担忧无比。
“我……我……我不想听一个畜生在这胡诌!解药!快,快把解药拿出来!”
她虚弱地抬起双手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将他狠狠拉到自己面前来,怒声发色。
“哎呦呦,还真是郎情妾意,到死都心挂念着你的情哥哥。”
虚空嗤笑着,狠狠朝着无名的心脏处踹了一脚,这对于本就身受重伤的她来说,无异于是伤口上撒盐。
这种疼痛,相当于无数只小虫在啃噬她的心脏。但就算如此,她仍不喊一句疼,依旧是坚毅着眼神。
“把解药,拿出来!”
“啧,都说了让你省着点力气,你还叫那么大声,看吧,这下子,血涌得更多了。”
他大笑着看着地上虽是恨他入骨,但无还手之力的无名,燃起一身快感。
他虚空等待这一日,已是等了十一年之久了,今日总算是让她再度臣服于自己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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