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岁尾临近年关,企业是要放假的。各单位紧锣密鼓地将工作完成一个阶段后,都准备给职工放假了。装备公司在市东公司进行施工的工人都撤回来了。
在收到总公司发放的300元的过节费和一袋大米之后,装备公司的职工又发了200元,每人还有一箱带鱼作为过节的慰问品。
工厂放年假不同于学校,正式放假定在了年三十,但是家在远方的职工,二十就开始往回赶了。
石涛也打算回家了,回家的前一天,石涛带着礼物到了杨琼宿舍。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琼开门见石涛搬了箱苹果放进来,便问道。
”这不过年了,送你箱苹果。”石涛直起腰道。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杨琼拒绝道。
“我还有一份呢,这份是给你的。明天我就要回家了。”石涛先辞行,“我想,过年了我是不是去你家看看?”石涛盯着杨琼的眼睛问道。
“不用……不用!”杨琼连忙摆手,避开了石涛的眼神,好像不单单是拒绝的样子,似乎还有点儿慌。
“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意。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买些礼品你可以带回去,我人不去你家了。”石涛还想再争取。
“不是那个意思,你也不用买东西,更不用去我们家。”杨琼仍然拒绝。
“过节了,出于礼貌也应该给老人买些东西的。”石涛想从礼节上说服杨琼。
“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的话会很麻烦,东西不要买,你也不能去。”杨琼把脸拉下来,双眼直直地看着石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的。
“为什么?”石涛感觉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最起码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确定一定要知道原因吗?”杨琼的眼神没有离开石涛的眼睛。
石涛的心里真的想知道,一个关乎人情的事儿,关乎礼节的问题,“为什么不行呢?”石涛很郁闷,确实想知道原因。
“你最好不要知道,这样,我们依然会像以前一样,如果你知道了,我怕伤你心,你能不能听我的?”杨琼还是不愿意告诉石涛原由。
石涛沉默片刻,自己不再坚持,不让买就不买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石涛问杨琼。
“明天下班之后,我就直接回家了。”杨琼见石涛不再坚持去她家,语气缓和了。
“那好吧,但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石涛下意识地看了眼地上的苹果。
“好了,苹果我收下。”杨琼认为不过是箱苹果,收下没问题。
“还有。”说着石涛从怀里取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纸盒,递给杨琼。
杨琼伸手接过,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石涛笑道。
当杨琼打开包装盒,看到一条粉色纱巾时,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喜欢吗?”石涛问道。
“喜欢。”杨琼喜上眉梢,爱不释手。
“围上看看合适不。”石涛催促杨琼试一试。
杨琼把纱巾围在脖子上,打好结,面带笑容问石涛,“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那是因为你戴着,所以才漂亮。“石涛也学会维恭女人了。
杨琼莞尔一笑。
“那好吧,我明天就走了,只能明年再见了。”石涛见礼物已经送到,打算告辞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杨琼表示歉意,“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怪你呢?”石涛虽然很期待杨琼的礼物,但他表示出了无所谓,“那我走了。”石涛转身欲走。
“等一下!”杨琼叫道。
石涛驻足,刚转过头,就被突然上前的杨琼亲了一下脸。突然袭击呀!石涛没有一丁点儿的思想准备,下意识地捂了下左脸,同时大脑里闪现了五百个念头,欲要欺身上前。
杨琼已经迅速后退五步之遥,几乎到了窗边了,玩味地笑道:“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得有来有往啊!”石涛还要向前,欲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打住!”杨琼伸出双手做出制止的手势,“你的礼物我收了,我的礼物你也收了。已经有来有往了,到此为止。”
石涛见杨琼很排斥他,便又摸了一下被杨琼亲过的左脸,似乎在安抚左脸,说了声“不公平。”又似乎在为左脸抱不平。
在恋恋不舍中,石涛离开了杨琼。
次日一早,石涛和丁德志与留下不多的几位当地同事告别后,便用行李车拉上行李,包括一箱带鱼、一箱苹果和半袋大米奔向车站。
石涛和丁德志虽是老乡,但相距甚远,丁德志坐火车回家较为方便,而石涛坐汽车回家反更快捷。
坐在回家的长途汽车上,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石涛总觉得,他不仅仅是离开这个城市,他也是在离开杨琼。
回家过年的喜悦,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而内心深处,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些痛,似乎这不是一次回家的旅行,而是远离心爱的恋人。
在以往上学的时候,石涛坐上长途汽车,差不多每次都是一觉睡到目的地的。
然而现在石涛乘车,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睡意,头脑很清醒,但心里很乱,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老家。
老家过年的习俗,跟往常年一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对于孩子的婚姻,父母向来是当作人生大事关心的。
石涛的父母也不例外,包括周边的邻居和亲朋好友,与石涛谈话的时候,总少不了问上一句,“有对象了吗?”
“正谈着一个呢。”石涛不得不用这样的话来敷衍。
“谈成了就该结婚了,大学毕业都参加工作了,不要再拖着了,岁数大了就不好找了,差不多就行了。”亲朋好友是好心,都盼望石涛早日成家。
做父母的盘问的要比旁人详细的多,当知道石涛正谈着一个的时候,肯定又要继续深入地问了。
问询女方的家庭成员,身份背景,然而这一切石涛还一无所知,不是他不想问杨琼,而是杨琼不想谈起。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表明,但是石涛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总感觉跟杨琼的感情之路太过坎坷,前景未必看好。
也许正是这样的一种担心,石涛的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初七这天,他便启程回厂了。
当石涛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丁德志也如期归来。常晓昶和马娟因为要结婚还没有回厂,他们请的婚假与年假接上了。
石涛回来的当天晚上去找过杨琼,发现她还没有返厂,怏怏不快地返回宿舍,之后的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而丁德志一直忙于去会他的老师女友,基本上没有心思关注也无暇顾及石涛的情绪表现。
从初八开始,人们就正常上班了。
石涛依然跟另外三个工人进行检测,照常上夜班,好像工作和生活迅速地又恢复到了放假之前。
常晓昶和马娟回来那一天也就是初十的晚上,为了答谢工友们的捧场,常晓昶亲自下厨,做了十几个菜,就在宿舍里宴请大家。
虽然不是在饭店,但婚事的喜悦和酒精的刺激,总能激发人们的兴奋。
饭菜做得简单,也影响不了人们饮酒的欢畅,特别是新人喜酒,这是自从入职以来第一对结婚的学生。
人逢喜事精神爽。常晓昶今夜喝的很多,人也很兴奋,平常不怎么爱喝酒的他,今天超量了。马娟还是滴酒不沾。
丁德志跟着起哄,他最闹哄,当然他酒喝得也最多,不过他确实有酒量,大学期间他们宿舍的根本就没有试出来他到底能喝多少。
借酒消愁愁更愁。看着欢乐的众人,石涛的心情跟他们确实不一样,到底怎么不一样,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一杯一杯的喜酒下肚,石涛却愈发地郁闷。
今天常晓昶请客,杨琼没有来,石涛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是的话,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常晓昶和马娟,更觉得如果是这样,他与杨琼之间的进展,似乎更加渺茫。
经过同事的同意,与马娟同宿舍的女生搬到了别人的屋里,这样那个宿舍就马娟一个人了,常晓昶当仁不让的把被褥行李搬到了马娟的屋里。
人们问他:“你要点脸好不好?”
常晓昶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结婚了!有证的。”
殊不知,有证也不一定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