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黑衣人趁梓阳没注意,抡起青钢锤朝他头上砸去,瞬间鲜血四溅,天旋地转,梓阳往后脑勺一抹,手上尽是淋漓的血腥,他踉跄地朝祝糖糖走了两步,两眼发黑,膝盖一软,直直地朝两人的方向倒去。
“梓阳!呜梓阳你醒醒!”小蛟企图挣开辛芷的禁锢想要跑去地上昏睡的鲤鱼精身旁,可辛芷力气实在太大,他还是一只小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推开。
曾经祝洪敦促他要好好修炼,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可是祝糖糖却认为,他周围有父王,有梓阳等人的保护为什么还要那么累去修炼?
方才在逛鬼市时,梓阳有些委婉地提醒自己,好好关心下祝洪,他似乎身体不太好,这次来锦绣行的目的就是寻找治病的灵药。
可是强大的父王怎么可能身体不好?他还会活很多很多年,直到成为真龙,获得神体。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么厉害的梓阳竟然在这几名刺客面前不堪一击
既然梓阳会倒下,那父王是不是也会受伤?甚至会死掉?那那到时候谁来保护自己?
“梓阳”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和眼泪糊作一团,又去不了梓阳身旁,情急之下张开嘴“嗷”地一口咬住辛芷的胳膊。
“咔嚓。”
辛芷听到一声脆响,低头查看怎么回事,她捏起小孩儿的头掰开嘴,一颗乳白的亮晶晶的东西落了下来,正好掉进手心里。她翻过手捏起观察,尖尖的,还有些小巧。
“”
“唔?”
两人相视愣了愣,“哇”地一声,祝糖糖嚎啕大哭,“我的牙!我的牙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他伤心极了,父王不在,梓阳受伤了,现在牙也没了,面前还有穷凶极恶看着完全无法对付的黑衣人!
祝糖糖想,他可能是最惨的小蛟。
黑衣人踏过地上昏迷的梓阳,从两面包超上来,眼看便要逼近。
辛芷见状不妙,迅速扯下祝糖糖的腰带,在自己肩部打了个死结,然后又撕了块身上裙子的布条,将人捆在自己背上固定好,托着他的屁股警惕着眼前逼近的黑衣人。
只听为首的头领道,“交出太子,我等饶你一命!”说罢还在昏迷的梓阳脸上踢了一脚,见她一个女子更是狰狞地笑道,“小姑娘,他与你毫无关系,搭上自己一条命可不值,哥儿几个疼人,你跟着我们不会亏待了你。”
对于这些话辛芷自然是听不懂,她此时的脑袋正一门心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条长廊,黑衣人有四个,正好将唯一的通道堵住。
头领抡着手上的青钢锤,扭了扭脖子,步伐渐渐变快,四个高大的男人忽然猛地散开,上下左右一齐朝辛芷袭来,她伏下身子,后腿一蹬,全力爆发,向一支箭搬冲了出去!
魔气萦绕在身旁,见前方的青钢锤即将落下,她侧身一翻,手臂向上扣住首领的手腕,再猛地向外折,只听“咔嚓”一声,那黑衣首领的手腕竟然断了!
“妈的!这小婆娘,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给我杀!”
黑衣人暴怒,捂着手腕退至到最后,其他三人捎着武器一拥而上!
辛芷一脚榻上高墙,借力跃起,扫过第一个黑衣人的脸,又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抡起拳头狠狠向后面的第二个黑衣人。
左边第三个黑衣人见状反手扒拉辛芷,双腿固定住她朝头领前冲去的脚踝,抄起寒刀朝她背上砍去,祝糖糖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后面后面!”
辛芷听闻俯身躲过,将祝糖糖一把扯下,拽着他身上的布条像扔石头似的扔向黑衣人。
“哎哟!”小孩儿惨叫,脑袋和黑衣人磕在一起,眼泪汪汪道,“你怎么能把我扔给他”
还未说完只觉得身上的布绳又是一紧,身体腾空飞回了辛芷身旁。
祝糖糖靠着她的小腹,这女子身上挂着许多香包,淡淡的檀香里似乎还夹杂着些腥臭味。要是放在之前,他肯定会推开这人,然后惩罚她。可现在,祝糖糖觉得,这是他闻到过最令人安心的气息。
解决完三人,辛芷蓦地回头,那黑衣首领见状心头打颤,用还仅剩的一只手转动着青钢锤朝她袭来。
自上次在铁丘山后辛芷许久没有动过武,上了明心宗后又整天受沈飞的教导,不许打架不许露馅,她感觉自己手脚都要生根了。
再加上魔气从受伤的地方慢慢泄漏,感觉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在与黑衣首领过了几十招之后脚步开始虚浮,她绕开来人的攻击,手肘狠狠地击打了下黑衣首领的后脖颈,黑衣人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趁着机会,她抱着祝糖糖向出口跑去。
只要出了这里去闹市中,躲进人群,那些黑衣人就抓不到自己了!
她顺着长廊不停地跑,曲折的路径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漫长,两人不停地向前跑,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嘿嘿”
空中传来嘲笑,辛芷察觉到不对,停下脚步抬起头张望,这四周空旷得很,哪里来的人?
“你你怎么停下了?”祝糖糖趴在她身后,紧紧环着身前人的脖子,见辛芷不说话站在原地,便朝前方探去,忽然惊讶道。“我我们又回到了刚刚那条长廊”
可不是嘛,摆放在前面那盆兰花,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啊。
祝糖糖又要哭了,他靠在辛芷耳旁小声道,“梓阳刚才说什么幻术是不是因为这个,咱们走不出去呀?”
听到他这么一说,两人快步来到兰花盆旁,果然这株兰花与之前在锦绣行外的那株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她走了半天,一直在原地打转。
“嘿嘿想跑,没那么容易。”
刷刷刷——
四个高大的黑衣人又重新回到她面前,为首的那人伸手将罩着的黑衣脱掉,祝糖糖一看,抱紧辛芷道,“他他们是!”
另外三人也跟着褪下衣袍,露出精壮高大的体魄,可接下来让祝糖糖吓的干呕起来。
只见那四名男子两手伸到脑后,将头发轻轻剥开。
像是剥瓜子一样,渐渐地,四张皮失去了神采,慢慢褪下,直至脚踝。没有衣物附着的四个人如换发新生,重新立在跟前,半透明的身体漂浮在空中,灰白的脸上,空洞的眼眶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嘿嘿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们是跑不掉了。”
鬼修本无实体,他们喜欢依附在阳气足,又毫无抵抗能力的凡人身上,待到这具身体的精气被吸食完后毫无作用,便扔了去寻找下一具壳子。
这四名鬼修显然之前是附在了凡体身上,但肉身被辛芷打伤,又笨重不堪,无法击败魔尸,索性扔了它们,露出原形。
“鬼修!跑啊!”
辛芷哪里敢留在原地,转身拔腿就跑,她迈着修长的腿风一般地狂奔起来。
“哈我我要被你硌死了”
祝糖糖在辛芷瘦骨嶙峋的背上随着奔跑起伏,这人到底是有多瘦,怎么就硌得慌?莫不是她身上也和脸一样,都是骨头吧?
他抿了抿嘴,委屈地靠着她,比起被后面那些鬼修抓住,这个驮着自己的魔尸更能给自己安全感。
鬼修们没了衣物的束缚,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头领跃起身子从天花板上飘过,挡在辛芷身前,他伸出手吸纳着魔尸散发出来在周围的魔气,辛芷眼睛开始浑浊,踉跄地朝前卖了两步,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符咒,还没来得及打开,便栽到地上。
“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你们放开我,我爹是蛟王,他定会杀了你们”
祝糖糖的声音越来越小,辛芷闭上眼睛陷入昏迷,没有醒过来。荷包散落在角落里,上面还沾着褐色的泥土,随着六人的散去,孤零零地躺着。
沈飞与这个高大健壮,此时却透着死气的大蛟相对而视,只听他道:“实不相瞒,我乃东海蛟王,糖糖是吾妻唯一的儿子,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有何颜面去见她。”
“沈兄。”他上前一步道,“我知道是谁绑走了他们。”
盯着沈飞淡漠的眸子,祝洪道,“是舍弟祝山他想用糖糖来胁迫本王退位”
祝山与祝洪是两兄弟,在蛟族中都是强大的勇士,然而祝山残暴不仁,为人又心胸狭窄,一直对哥哥打败他祝洪当上蛟王之事耿耿于怀。
祝洪在位期间一直与旁邻妖兽要好,禁止蛟族欺压修为低的别族,提倡修士所使用的正道之法,改善蛟族一直以来夺妖丹,食灵兽的传统的修炼方式。两种方式提高的修为一样,甚至比传统捕食之法更快提升修为。
以这一举措得到了附近妖兽的拥护,使祝洪成了蛟族史上最为仁厚的王,也是唯一得到妖兽人三族支持的蛟王。可同时也惹恼了依旧使用传统方式修炼的祝山一帮蛟族。
他们毫不顾忌命令,肆意残杀别族的妖兽,甚至为了挑衅祝洪,让每只被捕的妖兽死状极其惨烈,触目惊心。
之前祝洪念在兄弟的情分上一直百般忍让,可没想到这祝山竟然得寸进尺。最后竟然联合其他不满祝洪的部落想要杀了他。
“我的妻子已经被杀了,不能再失去儿子……”祝洪吸了口气,强忍着伤口的不适,“若蛟族的王令落到好战残暴的祝山手上,那附近的凡人,以及妖兽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王令”沈飞问道,“是你给我的那块铁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