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住李独涵的咽喉,他阴沉着脸说道:“虽然我从不轻杀,不过你现在触犯了我的底线”。
李独涵绝望的瘫软在地,其实不用百里羡川再动手,他也命不久矣。
虽然那一记手刀,没要了他的命,但也造成了严重伤害,而且刚才又被方南辰刺中一剑。
死不死,那已经是早晚的事了。
他背靠着墙壁,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口中鲜血不断流出。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流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真好啊,终于可以去见妹妹了”。
伴随一滴眼泪流下,一段记忆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还是他年幼的时候,那时候,父亲总是在皇宫与战场奔走,根本无暇陪他。
在最需要被疼爱的年纪,却被遗忘,还好他还有一个妹妹,才不至于让他寂寞。
那天,他陪妹妹去玩,可当他回过头时,发现妹妹已经消失在原地。
“妹妹!木涵!木涵!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别玩了”。可无论他怎喊叫,他的妹妹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笑嘻嘻的跑出来。
最后找了三天三夜,也只是在一片山林,找到一件带血的衣服。
失去妹妹的她,像是失去了人生的色彩,直到某一天,父亲送给他一只小小的凶兽,作为他的宠物。
他给它取名为小狰,小狰会像他的妹妹一样,整天粘着他,他也将它当做自己的亲人。
直到某一天,两个不速之客,棒杀了小狰,他的心很痛,就像当年失去妹妹一样,可他却无能为力。
直到一天,叶莫凡找到他,说可以帮他报仇,至此,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李独涵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
或许是看到了李独涵那无助的眼神,安朵缓缓走上前,轻轻握住李独涵的手。
“木涵,是你吗?是你来接我了吗?”。他费力的伸出手,想抓住那个小小的身影,可是抓住的,却是虚无。
忽然,一双温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那是一双很温暖的手,是妹妹的手。
这一刻,原本只想除之而后快的百里羡川,却迟迟刺不下最后一剑,他看到了他的眼泪。
这绝望的眼神,就好像叶柠乐死在自己面前时,自己绝望的眼神。
她抓住了他,她轻声说道:“哥哥,你来啦,我们去找父亲吧”。
“好啊,我们去找父亲”。恍惚间,他看见父亲向他伸出手,他用力伸出另一只手,父亲握住了他的手。
“真好,又回到从前了”。意识一点点模糊,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李独涵再没了生息,这次他再也抬不起手。
安朵松开了李独涵的手,哭着抱住百里羡川,百里羡川也松开他的另一只手,将安朵抱在怀中。
“烧了吧,把这一切都烧了吧,但愿憎恨能在这里停止”。百里羡川轻声说道。
“嗯”。龙翔宇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点头道。
百里羡川抱着安朵,头也不回地走向来时的方向,身后是漫天火光。
战斗的意义不是为了憎恨,而是为了守护。
几日后,百里羡川的庭院内,百里羡川,安朵,龙翔宇,帝鸿川玉等人,齐坐一堂。
他们悠哉的聊着天,吃着松糕,一派祥和安宁,然而外界却早已天翻地覆。
整个天元皇城乱成一团,包括天元学院也乱成一锅粥,凌云更是焦头烂额。
天元学院一次性,失踪三名学生,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巨门城城主之子。
叶家发现叶莫凡失踪后,便找到了那废弃的村庄,但是一切早已被龙翔宇焚毁,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叶家知道是百里羡川所为,便来学院要人,但是他们没有证据,只是强调说要百里羡川偿命。
但是百里羡川极力否认,凌云出面挡住了叶家的人,要求他们出示证据和原因。
叶家不能说出缘由,若是别人知道,叶莫凡绑架了安朵,反被反杀。
这样的话,就是叶家有错在先,百里羡川被逼反击,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就这样僵持了下去,叶家不说原因,百里羡川极力否认,凌云死活不交人。
方南辰喝了一口茶,不解的问道:“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你是怎么救出安朵的”。
百里羡川微微一笑道:“这是个秘密,以后你就知道了”。柳风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别人。
忽然,百里羡川想起一个事情,他问道:“当时你是怎么一直藏在周围,没被他们发现的?”。
方南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能来上课,自然就懂了,何媚老师的暗杀课,教的就是这些”。
“是啊,何梅老师的暗杀课很有用,易容术,隐藏在暗处,悄无声息的出现,都是她教的”。帝鸿川玉说道。
暗杀?
百里羡川若有所思的看着安朵,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这时,云星晚从跑进来,她气喘吁吁的说到:“羡川,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方公子也要去”。
百里羡川与方南辰相视一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与此同时,在巨门城内,同样是天翻地覆。
巨门城城主府内,李羡仇坐在殿内,脚下散落一地狼藉,碎茶碗,碎桌椅,以及两个重伤的护卫。
李羡仇面目阴沉,冷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沉声喝道:“两个废物,我让你们去天元学院照顾少爷,现在少爷丢了,你们却不知道人在哪儿”。
地上一个护卫,有气无力的说道:“城主冤枉啊,这段儿时间少爷总是外出,行踪诡异,似乎是有意躲着我们”。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李独涵已经遇害,只是没有见到尸体,没人愿意去相信。
“独涵有异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禀报,直到林副院长通知我,我才收到消息”,李羡仇问道。
“是少爷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说”。那护卫吞吞吐吐地说道,欲言又止。
李羡仇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呵斥道:“少爷说什么!说!”。
那护卫歇斯底里的吼道:“少爷说少爷说你只知道办案,就算他死了,你也不会在意,正如当初小姐不见,你也不在他的身边一样,告诉你又有何用”。
“混账!你说什么!想死,我成全你”。李独涵拍案而起,怒吼道。
另一个护卫爬起身,跪伏在地上,哭喊到:“老爷息怒,这只是少爷的原话而已,饶命啊”。
“哈哈哈”。刚才那个护卫反而大笑起来,他艰难的爬起身,他眼含泪水的看着李羡仇。
这一反常举止,震慑所有人,他继续大笑着说道:“少爷还说,你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城主,他只是你记起来了,才会去抚摸的宠物而已”。
这下另一个护卫彻底慌了,他一把抓住那人,急声哭求道:“李安,你快闭嘴啊,你会被杀的”。
那名为李安的护卫,朝着李羡仇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和独涵少爷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少爷表面玩世不恭,但是他每天夜里,都会看向你的房间,怔怔发呆,你知道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吗?”。
李羡仇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平时高高在上的城主,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下人,扯着脖子呵斥。
“我看到的是孤独,少爷走在街上,看到别人的孩子有父亲抱,他会站在原地,看好久好久,这些是你看不到的”。李安流着泪大喊着。
他本是一个孤儿,被李羡仇带回府后,一直作为李独涵的侍童身份,待在李独涵身边。
十年的接触下,他和李独涵成了超越主仆关系的朋友,李独涵经常会把一些心中的话,说给他听。
这些话中,他听到最多的,是关于他对父亲的爱,可是他的父亲对待他,就像一个陌生人。
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李独涵开始变得玩世不恭,总是惹事情。
因为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在繁忙之间,短暂的陪他片刻。
“老爷息怒”。
“老爷息怒”。
一时间,院内所有的下人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这时,管家走进,他身后是两个士兵,他呵斥道:“大胆奴才,竟然如此放肆,把他带下去”。
就在两个士兵伸手去抓他时,李羡仇大声呵斥道:“住手!让他说下去”。
“你除了将他带来这个世界之外,你给了他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担心他”。李安咆哮道,此刻他豁出了所有,哪怕是用生命作为代价,他也要把压抑在心中的话说出来。
“说完了?”。李羡仇冷冷的问道,说着缓缓抬起手。
李安跪在地上,他对这李羡仇磕了三个头,大笑着说道:“李安感谢城主当年救命之恩,少爷的不测,我愿以死谢罪”。
看着李安从容赴死的模样,李羡仇仰天长啸一声,猛的一掌挥砍看下去。
“砰!”。
李安软软的倒在地上,再无任何动静,其他人依旧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喘。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大大的院落中,竟没有一点声音。
片刻后,李羡仇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这一刻他好像失去了所有。
先是最疼爱的女儿,后又是唯一的儿子,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军人,他每天都经历着死亡,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无力
他双手掩住脸庞,也遮住了不断流淌下来的眼泪。
谁说男子无泪,只是不是为你而流罢了。
许久后,李羡仇终是下定一个决心,他对管家说道:“准备马车”。
“老爷你是要去哪里?”。管家问道。
“天元皇城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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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阴谋迎风而起,但作为主角的百里羡川,现在无暇顾及这些,因他正在面临更大的难题。
“混账东西,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凌云的咆哮声,不断传出他的办公室,震慑着其他老师。
他的办公室内,百里羡川和方南辰,如犯错的孩童般,耷拉着脑袋。
而杜羽鸣则一脸笑呵呵的坐在一旁,一脸不嫌事大的模样。
“还有你,笑什么?他是你的学生,连个学生都管不住,你还好意思笑”。或许是不知道骂什么了,凌云将怒火发泄到杜羽鸣身上。
杜羽鸣白了他一眼,鼓囊道:“关我屁事,开学到现在,我才见过这家伙几次啊,怎么管”。
方南辰试图狡辩道:“院长,这个事,我和百里羡川一无所知,是叶家强加之罪”。
“闭嘴,他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到大,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逃过我的眼睛”。凌云气急败坏的吼道。
什么?!
百里羡川用余光瞥了眼方南辰,此时才明白,这家伙原来是被凌云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