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舜和朱亥二人在东越一带寻访了大半年,都没有发现天炉门人的踪迹。这一日,二人到了武夷山,闻得山中有不少江湖门派和隐士高人,便进山一一探访。一月之后,二人还是一无所获,但据一老者所讲,武夷山南边的泉山,才是真正的高人常常隐居的灵山。
两日之后,二人到了泉山,进山一看,这泉山果然是钟灵毓秀,阴阳割晨昏,造化寄山水。数日以来,二人不急不慢,暗暗寻查探访,不敢轻易显露目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二人将近一月的探访,终于在泉山之中打听到了天炉门人的下落。
二人根据泉山之中高人指点,找到了碧霄崖前,绕过一块巨石,看见了几间木屋。二人揣着疑心走向木屋,远远看见门口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罗雀。晏舜正要示意朱亥止步,不想朱亥却大声喊道
“姑娘┄┄请问姑娘┄┄”
“喊什么喊,你把我的鸟儿都吓跑了!”不等朱亥问出话来,女子大声回道。
晏舜看了看那姑娘,心想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家门口罗鸟,也是可笑。再走近几步一看,觉得这姑娘模样倒是十分可爱。
“对不起了姑娘,在下莽撞,还望姑娘见谅!”朱亥道。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只黄颊来,就这么被你吓跑了,不要你道歉,你赔我的鸟儿来!”女孩道。
“我┄┄我┄┄我怎么赔你啊?”朱亥一愣道。
“你给我抓一只来啊!要活的黄颊哦!”女孩道。
朱亥不知所措,晏舜笑问道
“请问姑娘,你罗雀多久了?今日可曾捕捉到一只鸟儿?”
女孩一听,红着脸道
“没有!但是刚刚就要抓到了,被你们吓跑了!”
“除了黄颊,其它鸟儿也没抓到吧?”晏舜追问道。
“抓到抓不到关你何事!”女孩瞪眼道。
晏舜看了看四周,对女孩道
“这鸟儿我赔给你,你跟我来!”
“当真?”女孩疑道。
“当真!”晏舜道。
晏舜拿起女孩身边一只装了谷物的袋子,又拿了扁萝,对女孩道
“跟我来吧!”
三人走了不远,来到两颗大树前面,晏舜在空地上撒遍了谷物,领着二人走开了数丈,远远地看着。
“你这罗雀的地方首先就不对,门口没有大树,哪有几只鸟儿过去觅食?再说你想捕鸟,得先下饵才行!”晏舜对女孩道。
“这树上也没几只鸟啊?你看看,哪里有鸟?”女孩道。
“莫急,再等等看!”晏舜道。
三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偶尔过来一两只鸟也不下地觅食,女孩不耐烦道
“我看你这饵也是白下了,白白浪费了我的谷子!”
“好吧,看来今日运气不好!”晏舜说完,走到树下,用手捏着嘴唇学起了鸟鸣。
晏舜断断续续叫了好半天,飞来的鸟儿越来越多,那女子脸露喜色,高兴得连连向晏舜招手,叫他过来躲开。
“你几时会学鸟叫了,我怎么不知道?”朱亥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学鸟叫,这叫鸟语,我跟鸟儿说话呢?”晏舜小声道。
“你会跟鸟儿说话?当真?”女孩惊问道。
“会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晏舜道。
“厉害!太厉害了!”女孩掩饰不住兴奋道。
晏舜从身旁捡了一根树枝,折断了一截,对女孩道
“树枝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长了萝盖不住鸟,短了鸟儿不进萝里吃食。这么大的萝,这么长的枝就好了!”
“嗯!”女孩点头道。
“现在可以了,你跟我来!”晏舜道。
女孩高高兴兴地拿着扁萝过去支了起来,晏舜将萝四周的谷子扫掉了绝大部分,只留下少许谷物沿伸至扁萝底下,随后二人一起放好了绳索,回到了原处。不一会儿,两只黄颊慢慢走近了萝中,晏舜看准时机,推了推女孩,女孩一拉绳索,将两只黄颊鸟全部盖在了萝下。
女孩高兴得一边拍手一边跳,突然停下来对晏舜问道
“怎么把鸟儿拿出来啊?”
晏舜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朱亥道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干嘛要脱我的衣服?”朱亥不乐意道。
“快点脱吧!”晏舜催道。
朱亥依言脱下了衣服,晏舜用他的衣服盖住了扁萝边缘,取出了两只黄颊鸟,对女孩问道
“可有鸟笼?”
“没有!”女孩撅嘴道。
晏舜取出鸟儿给了女孩,女孩一手抓了一只鸟,兀自高兴了一阵,突然对两只鸟儿道
“本姑娘今日高兴,就放你们走了,改日要是再落到我的手里,可就不能怪我了!”
女孩说完,果然放飞了两只鸟儿,晏舜和朱亥二人面面相觑,完全出乎意料。
“你们两个是谁啊?来这里干嘛?”女孩此时才想起来问他们。
“我们来找天炉门人!”晏舜道。
“你们找天炉门人?有什么事吗?”女孩问道。
“请问姑娘可是天炉门人?”晏舜反问道。
“我看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吧?”女孩看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道
“你们大老远跑来,不是来抓鸟的吧?”
“此事说来话长,还望姑娘替我二位引见天炉门掌门,我二人有要事相求!”晏舜抱拳道。
“你们除了找母亲帮你们打造武器,还能有什么要事?”女孩不屑道。
“令堂就是天炉门掌门?”晏舜吃惊地问道。
“算是吧!”女孩淡淡道。
“在下晏舜,这是我兄弟朱亥,我二人是正济会人,从魏国大梁而来,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晏舜道。
“正济会?就是那个惩恶扬善,给好人送钱的正济会吗?”女孩不答反问道。
“正是!请教姑娘芳名!”晏舜又问道。
“我叫锡梵。”女孩道。
“稀饭?说到稀饭,我倒肚子饿了!”朱亥道。
“什么呀,你这人真无知!我叫锡梵,金易锡,上林下凡的梵!”锡梵瞪眼道。
“请问令堂现在何处?姑娘可能替我二人引见?”晏舜问道。
“母亲会客去了,你们二位在此等一会儿吧!”女孩说完,向木屋里面喊道
“小篮子,屋里可有什么吃的?快取些过来!”
不一会儿,小篮子拿了几个馒头过来,分给朱亥和晏舜二人吃了。锡梵告诉二人,小篮子是她最小的师妹,还有两个师兄,跟着她母亲出门去了。
“你们天炉门就这几个人啊?”朱亥疑道。
“三师兄出门采矿去了!我大师兄叫金芒,二师兄叫银让,三师兄叫铜铸,我叫锡梵,小师妹叫铁篮,你听明白没有?”锡梵道。
“反正没我们正济会人多,我正济会有好几百人呢!”朱亥道。
“听母亲说,天炉门辉煌的时候,也有几百号人呢!后来楚人打败了越国,常有楚国权贵找上门来,要师祖为他们锻造利器,师祖不堪其扰,天炉门才被迫迁到了此处。”锡梵道。
“那也不至于就剩下这几个人吧?”朱亥道。
“我的师祖,就是我父亲的师父,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认为神兵利器都是杀人的工具,天炉门造出的神兵利器越多,因此造成的杀戮就越多!所以师祖做了天炉门的掌门以后,就遣散了很多人,不再为别人制造武器。父亲做了掌门以后,也不轻易为人打造兵器,天炉门因此日渐衰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锡梵道。
“你师祖和令尊都是好人啊,我晏舜佩服!”晏舜道。
“反正我也不懂这些道理!你们要是来找母亲打造什么兵器,怕也是要白跑一趟!”锡梵瘪嘴道。
几人说着话,锡梵的母亲回来了,跟着她回来的有七八个人。晏舜和朱亥二人见了锡梵母亲,才刚刚自我介绍完了,锡梵母亲突然对朱亥道
“你究竟是正济会的,还是玄岳门的?司马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亥一愣,想是对方看见了他的钺刀,才因此发问,于是答道
“司马封是我师父!”
“那他怎么说你们是正济会的?”锡梵母亲指着晏舜道。
朱亥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晏舜连忙道
“正济会并非江湖门派,只是一个组织形式和名称而已!在下本是墨家弟子,亦为正济会之成员!”
“正济会我知道,的确不是江湖门派,荀子是正济会的掌会,他不会什么功夫,是个大学者!”旁边一人对锡梵母亲道。
“我不管什么正济会,司马封的徒弟,能是什么好人?你们赶紧走吧!”锡梵母亲道。
“母亲!他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锡梵拉着母亲道。
晏舜和朱亥也听不懂她的话,朱亥更是不服气道
“你可以叫我们走,但不要说我师父的不是!”
“小子!我就是说你师父,也轮不到你来说我!”锡梵母亲怒道。
“你一定要说,别怪我朱亥不客气!”朱亥突然也发怒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跑到这里来撒野了!”旁边一人拔出武器站出来道。
“得罪了,得罪了!在下替我兄弟向掌门赔罪!”晏舜连忙挡住朱亥向锡梵母亲作揖道
“请教掌门尊姓大名!”
“哼!”锡梵母亲毫不理睬道。
“母亲叫墨初。这位大哥,你们改日再来吧!”锡梵向晏舜使眼色道。
晏舜知道今日不好说话,遂向众人作揖道
“告辞!”
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天炉门,遇到了锡梵,正觉得事情进展顺利之时,猛然吃了个闭门羹,莫名其妙被人赶下了山,心中皆是郁闷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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