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有料到,本是要去证明王掌事清白的两位掌事,却是找到了王掌事杀人的确凿证据,当时还有其他弟子在场,是不可能冤枉了王掌事。谷不知听后,沉默了良久。他的四位掌事,一个死于非命,而另一个是杀人凶手。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觉得好受。
然而谷中之事,不可一日无人打理。正如孟掌事所说的那样,药田之事,和谷中琐事并没有交到他和李掌事的手上。药田之事谷不知暂时交给夏荷打理,而琐事则交由谷不知另一位颇有才干的弟子打理。
从结果上来看,这几桩杀人事件,孟掌事与钱掌事捞不到任何好处,权力没有得到巩固,还失去了好友。
然而林曦还是觉得疑点重重,王掌事杀药童渝文她能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钱掌事?那具无名尸骨又是谁?这次的事看似是得到了解决,但还是一团迷雾,林曦身处迷雾之中,拔不开,也看不清。
药王谷的地牢内,两名弟子正在打盹。药王谷向来是个和平之地,弟子们打架滋事都甚少。犯的事顶多是打几板子的那种,这地牢,百年来还是第一次使用,饶是如此,也用不着他们细心看管。炼丹师通晓人体结构,知晓如何才能让一个人最痛苦,而又死不掉,无法逃走。
“唉~看有美人!”其中一名小胡子赶紧摇醒他的同伴,要他起来看美人。
这两人一直待在地牢中,连谷中的人都认不全,虽知道这谷上来了外人,却不知是谁,这会还将林曦认成他们药王谷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口水嘀嗒的往下流,幸好今天琉月没陪着林曦一起来,否则这两个定是要吃拳头的。
“我想见一下王掌事。”林曦来到他们面前,并且拿出了谷不知给她的令牌。
这两人一见令牌便主动让开道让林曦进去。
药王谷的地牢不大,就一条道,笔直的往前走便是,越是往里走,越是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看来王掌事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林曦的脚踩到一块黏黏糊糊的东西,似水但比水更浓稠,林曦没有低头看,她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已经到了。
这里没有铁栏杆,因为王掌事是被锁了琵琶骨挂在墙上。那勾子勾进血肉之中,伤口还是新的,血不断的从里面渗出,王掌事稍稍一动便能扯得铁链叮当响,搅得伤口因此裂开。他缓缓地抬起头,凌乱的头发,看不出当初的威严,如今的他就像角落里的老鼠一般。
“是你?”由于受伤,他的视力有些不好,他眯着眼良久才认出眼前人。
“呵~”他冷笑一声,带着嘲讽,却不知在嘲讽谁“谷主还真是偏心到连你这个外人也在偏心。”
身为四大掌事之一的他,自然是知道没有谷不知的令牌,林曦是进不来这里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林曦轻抿嘴唇,她来这里也是受人之托。不仅是李掌事和孟掌事不相信王掌事会杀人,其他谷不知也不相信。但他来动静太大了,所以才会让林曦过来代替他问话。
“你…为何要杀钱掌事?”不是都说四大掌事情如兄弟吗?
“我没有杀他!”然而这时候王掌事却是激动的挣扎起来,伤口崩裂,那里就如此小型的泉眼一般不断的有血涌出来。林曦看不下去拿出止血散,帮他撒在伤口上,这血才终于止住。
“可是那件血衣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林曦边帮他撒药,边说道“难不成,你觉得是孟掌事他们陷害了你。”
“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的!”即使身陷牢笼,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兄弟们。
“那会是谁,渝文的魂魄吗?”撒完药,林曦站起来又离了他几步。
然而刚刚提到其他两位掌事,脸上还略有温情的王掌事,此刻却是一脸厌恶。
“别跟我提那个人!”仿佛提到渝文,那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为何?他也是你的手下,你甚至曾经差点害死了他,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林曦不解道,眼前这个似如恶鬼的人,真的是药田里那些弟子所说的虽然严厉但好心的王掌事吗?她从谷不知那听说了,那一次如果谷不知出手,那渝文怕是那时就已经死了。
“我害他?明明是他故意打伤了自己嫁祸给我!”王掌事表现得比刚才还要激动,再多的止血散也止不住血。
林曦蹙眉“这是何意?”
王掌事颓废的坐下,将往事向林曦娓娓道来。原来他确实是一向看不惯谷不知偏心一些弟子,若是天赋好的弟子也就罢了,甚至一些天赋差的弟子都快骑到他的头上来了,特别是那个渝文。
仗着谷不知的偏心,正事不好好做,处处与王掌事作对。可王掌事却拿他没有办法,因为稍有不顺,渝文便会跑到谷不知那里告状,气得王掌事差点去世。后来一次,王掌事有一个重要的灵植要用,但那灵植生长于谷外的山涯之上,其他弟子都忙于药田之事,他便让渝文去采,渝文已经筑基,去山涯上采灵植又不会出什么事。
谁曾料,渝文一个筑基修士居然怕会从山涯上摔死,而不肯去。
气得王掌事放下当时炼的丹,亲自去找他。
“那时我实在太气了,便没带他人,亲自去捉拿他,却没有想到,看到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布,渝文他浑身是血的倒在房间中,胳膊断落,只有呼气没有进气。我当时慌张极了,什么怒火也没有了,第一时间救他,但我能力低微,带着他去找谷主。”
“谷主妙手回天,救好了他。”
“他在谷主那里昏迷了三天。”
“三天后,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指着我,说我是凶手。”
“掌门重罚了我,那一刻我知人心险恶,竟到了如此地步,九道天雷降在我的身上。”他将后背的伤给林曦看。
那丑陋的伤痕,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背后,永远抹之不去。
“可当时天雷之痛永不及我的心痛。”
被人背叛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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