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笑了笑,道“当年秦始皇还活着的时候,他应该也不会相信大秦有谁敢造反,他的基业将传至二世,三世,直至万世,可结果如何?”
陈贵谊明白赵昀的意思,&bsp&bsp脸色严肃,认真倾听。
赵昀继续道“要想成吉思汗的子孙遵行盟约,唯一的依靠就是我大宋有足够的反制能力,若没有,那么这盟约和一张废纸没有任何区别。”
陈贵谊抬手,道“还请陛下明示,&bsp&bsp新法是否要进行到下一阶段了。”
“不错,耕地到户法全面落实,朝廷已经取得百姓信任,&bsp&bsp他们在衣食得到满足后,就会有好好培养下一代的能力和打算,第二步的新法就要紧随其后,我们要在全国推行义务授课法。”
陈贵谊惊讶,义务授课法,那岂不是说百姓家的孩子都有免费读书的机会!
穷苦人家的孩子,那既是儿女,也是重要的免费苦力,只要将其喂养到能走能动,那就要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帮忙操持家务,还有田间劳作的任务,别看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已经是支撑家庭的重要力量。
故而能够读书的孩子,一般都是家庭条件还可以,不需要他为家庭出力,又或者是父母不计一切也要供养的。
一般的人家,&bsp&bsp那是不会想着把孩子送去读书,因为他们担心影响家庭生活,也影响粮食收成,最后一家人活不下去,这时候就算读书不要钱,可能也不会送去。
但是现在因为耕地到户法,每个家庭都分到了三十亩地,生活条件大大改善,有了保障,实行义务授课法,这个条件已经在慢慢成熟。
赵昀脚步停下,指着殿外那来来去去的人,有宫女,有小黄门,也有殿前司禁卫,赵昀道“他们很多人都不识字,若是朕给他们手写一道诏书,相信没有多少人看的懂,真要是有什么重要事务,必定耽误,甚至适得其反,此情形放诸全军,全国,亦是同理。”
陈贵谊深以为然,对赵昀的长远目光感到钦佩,他点头道“陛下英明,正是此理,我华夏历经数千年不倒,文化传承便是根本,若每个孩童都能识文断字,一则华夏文化传承不绝,二则我大宋必定人才辈出,国运转盛,实现富国强兵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陈贵谊又道“然而培养学子非一朝一夕之事,陛下当需有长久耐心。”
“呵呵呵,,,”
赵昀呵呵笑了几声,道“朕早就说过,变法非一朝一夕之事,也非一人一地之事,又怎会心急?我们这一代人能完成自是最好,若不能,便由下一代人继续推行,总之一句话,你我君臣与这顽疾冗症死磕到底。”
陈贵谊激动,对赵昀郑重抬手,道“有陛下如此,臣之大幸,天下之大幸。”
赵昀欣慰的握住陈贵谊的手腕,对他道“朕也将这句话送给你,有你这般臣子,亦是朕之幸,天下之幸。”
离开后,陈贵谊立即找到陈隆之,李宗勉二人,向其转述了赵昀的话,两人听罢,皆是振奋。
陈隆之激动道“官家之魄力,古今难有,天下孩提若人人都能读书,知晓大义,我大宋文化必璀璨致极盛,国力也必将爆增。”
李宗勉也是深以为然,他击掌赞道“官家此举不但广开民智,也必将催生一代繁荣盛世,我大宋重现汉唐荣光不远亦。”
三人激动,立即开始研究如何推行义务授课法,其中细节颇多,需要一一斟酌,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善的,但三人都是热情满满,兴致高昂。
再说赵昀,陈贵谊走后,他亦是难得的休息,到慈祥殿和母亲说了一会话,便来到池边垂钓,放松心情。
“高实,传张楚觐见。”
“是,陛下。”
高实答应一声,赶紧亲自去传唤张楚。
很快,张楚来了,“小的见过陛下。”
赵昀也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看着鱼钩,语气平淡,道“张楚,皇城司在金国,蒙古可有分司衙门?”
张楚一愣,随即如实禀报道“回陛下,皇城司在金国和蒙古有一些人,但尚未设立分司衙门,若陛下觉得需要设立,小的立即着手操办。”
“当然要设立,而且要想尽办法打入金国蒙古他们的高层内部,如此方能获取重要信息,这一点越快越好,不要怕花钱。”
“是,陛下,小的一定尽快挑选得力干将,让金国蒙古的皇城司分司衙门早日开张。”
“嗯,下去吧。”
张楚脸上犹豫,没有走。
赵昀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张楚跪在地上,道“陛下,皇城司无意中打探到了一点关于王淑云王美人家的消息,却不知该不该向陛下禀报。”
“说。”
“是,陛下,坊间有流传,说王美人的大哥要当福州知州,二哥要当扬州知州,三哥要当泉州知州,只等王美人与陛下大婚后,便可上任,据说他们如此分配,还是以抓阄的方法定下的。此事小的派人打探,确实是真。”
赵昀心中惊讶,这几人,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而且还是以抓阄的方式,来确定三大重要知州的人选,他们把朝政当什么了?
而更让赵昀担忧的是王淑云的为人品性,老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的哥哥们如此,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女人嫁错丈夫,错付一生。男人娶错妻子,累及三代,都是苦。
若王淑云也是如她兄弟一般,那还真是难办。
“知道了。”
赵昀沉默了一会,而后对张楚道“张楚,你去找个御史,让他把王美人兄长的事情递个折子上来。”
“是,陛下,陛下若没其他吩咐,小的这便去办。”
“嗯,下去吧。”
张楚走后,赵昀又钓了一会,但因为王淑云的事情,赵昀也没了休闲的心情,最后干脆收起渔杆,回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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