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掀起眼皮,环视一圈,问道“管家,平时看管库房的人呢?”
这事可得弄明白了。
老身只是想了想躺在金丝楠木雕花床上的滋味,金丝楠木雕花床就不见了,这是谁?敢劫了老身的胡?
别人不知道,管家知道的一清二楚。
平时看管库房的小厮不过是站在库房的外面,一早一晚的巡逻而已,谁能进得去库房?
那天二夫人指使两个小厮把那张床抬到雨荷院去了,他不过是个管家,能管当家夫人的事?
管家只好站出来,指着两个小厮说道“你们两个,没听到主子说话?还不赶紧的给主子回话?”
两个小厮自是知道那张床去了哪里,且是他们抬着去的,能不知道?
二夫人是当家主母,他们不过是府上的奴才,主子指挥,敢不听从?
两个小厮在秦紫苏要去库房的时候,就已经吓得托肚子抽筋,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觉得只要自己不出现,三小姐就不会发现自己两个。
或许,三小姐和大夫人根本就查不出丢了什么。
两个人抱着侥幸,躲在最后面,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两人战战兢兢就走了出来,噗通跪在地上,“老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三小姐饶命!……”
邦邦邦的响声,证实两个小厮做下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老夫人拐杖捣地,开口说道“赶紧说话!金丝楠木雕花床去了哪里?是不是你们两个给偷出去卖了?”
老夫人已经隐隐的觉得金丝楠木雕花床可能被王氏弄走了。
眼前的这两个小厮,还没有胆子偷着卖府上主子的东西。
现在,她倒是乐意是两个小厮给偷出去卖了。
这样,也就发卖两个小厮而已。
若这件事是王氏干的,不只是要把吃到肚子里的金丝楠木雕花床吐出来,还证实了王氏根本就没把老太太当回事。
老太太看上的金丝楠木雕花床,王氏弄了出来,就该孝敬老太太,而不是私下里处理掉。
秦紫萱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母亲做的事,眼看着就要被摆在众人面前观赏。
当初母亲把金丝楠木雕花床抬到雨荷院的时候,她就说过,这样明显的摆设,有一天伯母问起来,找到雨荷院,如何和伯母解释?
当时王氏的回答是,荣氏这个傻女人,如今怕是早就忘了她的这些个陪嫁了。
如今秦紫苏咄咄逼人,两个小厮不说出金丝楠木雕花床的去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秦紫萱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监守自盗?把伯母的东西偷了出去?”
两个小厮正在磕头,听了这样一句,也没看清是谁说的,赶紧的回答,“回主子,奴才不敢监守自盗,是二夫人命奴才们把金丝楠木雕花床抬到雨荷院去了。”
虽然人们在心中都是这样猜测的,被两个小厮说了出来,还是有些吃惊。
王氏作为当家主母,掌管着府上的库房,敢让人把大夫人的陪嫁弄到自己的院里,这才是监守自盗。
不只是这样,怕是府上在库里放着的其它物件,也会在二夫人的院里放着吧?
老夫人更是气愤难当。
一个秦紫苏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连带着荣氏也不好掌控。
如今连王氏都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了。
这还了得!老身的脸面至于何地?
“来人!从今天起,免去王氏掌家之权!荣氏可以带人到雨荷院取回自己的东西!天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老太太真是急了。
大房那边不受管教也就算了,你王氏好歹也是河东王家出来的名门闺秀,怎么就能看上荣氏的东西?
关键是,荣氏出生在武将世家,是个不折不扣的粗人,和河东王家,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太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看错了王氏,气的只想往地上坐。
康婆子适时的过来搀扶,还喊了一个有眼色的婆子,两个人搀着老太太,慢慢的回了长寿院。
荣氏带着两个女儿要到雨荷院去拿回自己的金丝楠木雕花床,秦紫萱自是要跟着。
跟着来的,还有雨荷院伺候的丫环婆子小厮,加上畅春园里的丫环婆子小厮,一行人从库房这边,到了雨荷院。
库房和雨荷院的距离并不近,当初王氏把金丝楠木雕花床弄到雨荷院的时候,怎么就没让府上的人看到。
雨荷院里的人都在外面,只有几个灯笼飘在空中,显示着这里还有点人气。
荣氏直接进了王氏的卧房。
那张金丝楠木雕花床是荣老将军变卖了家产,准备解甲归田的时候,托海外的一个商人购置的。
不说花去蓉家多少银子,单是这份心血,就不是别的父亲能有的。
如今金丝楠木雕花床到了王氏的手上,荣氏怎么着也要讨要回来。
进了王氏的卧房,并没有见到金丝楠木雕花床。
王氏卧房里,不过是一张花梨木的普通木床而已。
秦紫萱的一颗心放到了肚里。
两个小厮说床抬到了雨荷院,可这里并没有东西。
捉贼要捉赃,你们没见到东西,怎么也不能说是母亲拿了你们的金丝楠木雕花床。
荣氏来到外间,秦紫萱刚要说话,秦紫苏说道“母亲,您在这里歇歇,女儿到别的房间看看,或许二婶舍不得用,只是抬过来看看,放在了别的房间也说不定。”
她朝着秦紫蓉使个眼色,示意大姐跟紧了母亲,别让母亲吃了亏。
秦紫蓉点头,让她放心。
秦紫萱攥紧了拳头。
秦紫苏这是要把雨荷院翻个底朝天了?
秦紫萱有心阻拦,却没有说出口。
秦紫苏如今脾气秉性和过去大不相同,一个不对付,就会出手。
这样的人,只能智取,千万不能硬碰硬。
她思忖着,怎样对付秦紫苏,秦紫苏已经出了卧房。
在院子里拿了一盏灯笼,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查看。
白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小姐,您说二夫人真的就把主子的东西抬到雨荷院来了?”
“你说呢?母亲的东西不见了,总归不是长上翅膀飞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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