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全黑,章出尘就去周况家,还是从阳台翻进去的。
周况穿着工字背心和大裤衩,站在厨房里炒菜,炒得整个房子都是油烟缭绕的,章出尘站在厨房外面看着,看到周况在炒土豆,土豆黏锅了,他还放了很多辣椒,呛得很。
章出尘走上前说“我来吧。”
周况愣了下,他太专注于炒菜,都没注意章出尘过来了。
周况也乐得有人搭手,章出尘直接在锅里倒了点醋润了下黏住的土豆块,只是还是糊了不少。
章出尘问道“你饭煮了吗?”
周况说“煮上了。”
章出尘看了眼电饭煲,绿灯,已经煮好了。
周况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章出尘将土豆盛出来,然后又刷了锅,倒油,开始鸡蛋炒辣椒。
桌案上只有土豆鸡蛋和辣椒,章出尘炒完了鸡蛋就递给周况,说道“好了,吃饭吧。”
周况端着两盘菜回到客厅,毛坯房客厅里有个木头矮桌,章出尘端着饭跟着他,还细心的给他拿好了碗筷。
周况接过碗筷就开吃,章出尘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周况浑身都是力量感的肌肉,吃饭咀嚼时都像是凶狠的野兽。只是周况人虽然冷,但奇怪的是在他身边,感受到的也是血脉喷张的炽热。
周况吃完,章出尘立马就收拾碗筷去厨房,周况看着这个女人在厨房一通忙活的背影,也没说什么,转身去洗了个澡。
周况洗完澡出来,就穿了个内/裤,他自个儿的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也懒得管章出尘尴不尴尬,反正章出尘和他也都是睡过的关系,更是无所谓了。
他浑身还有水痕,寸头的,他用毛巾随便一擦,章出尘坐在卧室的床上——她也不想进卧室的,显得好像有那方面的等待之意,可是客厅没有沙发,她不想坐在矮板凳上,只能坐在床上。
周况将门关上,坐在章出尘旁边,章出尘闻到他身上的薄荷沐浴液味道,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湿意和热度。
周况淡淡说道“又犯病了?你这一天一犯病,真当我是累不死的牛?李敬不行该不会是你这么犯病犯出来的吧?”
其实周况也是可以的,他平时就属于精力旺盛的那种,可就是瞧着章出尘像是要缠上他的意思,周况很烦女人缠他,所以就这么说了。
章出尘看着他,神情木木的,她说“没有没有,周老师,我今天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周况有些意外,她竟然叫他周老师,真是好笑,他就是个体育老师,毫无存在感的一个职位,他这个体育老师当的,即便是在学校,学生们见到他都不喊老师,即便上课喊一句,也都是敷衍不耐烦多一些。甚至连周况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担得起“老师”这个称呼。
他该怀疑章出尘是不是有意讥讽他的,可是她毕恭毕敬的,倒是真诚的很。
周况“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章出尘说“今天受害者家属来我家门口闹了一下,她们吵着要赔钱,周老师知不知道赔多少合适啊?赔多少她们才不会再来闹了?”
周况疑惑的看着章出尘,然后冷冷的扯了扯唇角,说道“赔钱也要等李敬被抓了,法院判决要赔多少再说,你现在能有多少钱赔给她们?”
若是换做一般人家,章出尘身为李敬的妻子,现在去给点钱当赔偿也是应该的,只是那小姑娘的父母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碰瓷户,连周况前年骑电瓶车路过他家门口都差点被讹。
章出尘要是现在去给了钱,李敬一天两天也找不到,那就一定是无底洞,磨不死她。
章出尘以为周况真的在问她有多少钱赔,便对周况说“我现在一共就只有四万两千三百二十块,周老师,你说够不够?”
她如此问他,倒是让周况蹙眉,他盯着章出尘,说道“你们两口子……都有病吧?”
俗话说得好,一张床上睡不成两种人,李敬是个表面文化人,实际干的都是污糟事,那章出尘呢,会不会装得老实清纯,其实是个蛇蝎毒妇?
他可不想沾上不该沾的,到时候惹一身腥。
周况不客气的,提溜着章出尘的领子就把她往外丢,还冷声说“滚。”
章出尘不明白为什么周况突然就翻脸了,她明明是在请教他问题,她绕到周况的卧室窗边,隔着纱窗冲他说“周老师,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我什么都不太懂……你帮帮我吧。”
小区里安静得很,章出尘的软糯声音小小的,听在耳里,却比不远处的狗吠声要让周况心烦。
周况站在窗边看她,纱窗外的章出尘眼睛亮亮的,表情无助乞求,像是只流浪的小狗。
章出尘刚才怎么说的来着?他是好人?
周况森冷着脸,对章出尘说“帮你?我可没那么乐于助人,你既然叫我老师,那总得交学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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