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盯视着郭亨利,分析着郭亨利的语气、表情和动作。
目光直视……
语气笃定……
没有微表情……
也没有不安的小动作……
眼前这个郭亨利所说,是……真的?
高凡的‘调查’技巧值只有10,综合各种信息,似乎无法对眼前的郭亨利做出有效判断。
因为郭亨利拥有年龄和人生资历的优势,高凡觉得想要判断他的真假,大概得把调查技巧值推到30往上。
但如果郭亨利所言是真。
高凡岂不变成了纵火犯?
这更不可能!
所以只有郭亨利是个骗子这唯一的解释。
“或许你想要看一下犯罪现场的视频?”
郭亨利看出高凡的怀疑,便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全屏放大后,拿在手中展示给高凡看。
这段视频内容比较简单,就是一个人走到一幅画作前,往画作上泼了大量的液体,之后那人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咔嗒。
火焰雄雄燃起,那幅《地狱之门》顷刻间就被火焰吞噬。
随即烟雾警报器响起,大量水雾喷了下来,这避免了附近几幅作品被损毁,却无法阻止这副‘佚名’大师杰作变成焦炭。
整个过程中,那个纵火者的面目,全程清晰可见。
虽然馆内黑暗,但美术馆所用的夜视全彩摄像头,把那个人的脸,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视频中的纵火之人,就是高凡。
那画面之清晰,面目之眼熟,让高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
这个视频带给高凡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他好好的消化了一下这个震惊。
然后他慢慢开口“我昨晚都呆在画室,今天凌晨四点回寝室睡觉,我舍友和宿管老师都可以证明……”
“你舍友林森浩昨晚并没有在寝室睡觉,据他说是回家了,他家在本市,你该知道。”郭亨利无情得说。
“那宿管老师呢?”高凡反驳,“而且宿舍楼入口是有摄像头的。”
“你的寝室在三楼,打开窗户,一跃而下。”郭亨利做了个手势,“就可以避开门口的摄像头。”
“你的意思是说,我画了一夜的画,回到寝室,跳窗户,再跑到美术馆去放一把火,我是个精神病人么?”高凡不禁讽刺,“请问我是如何在两个小时内,穿越大半个城区,然后撬开美术馆的门,再烧掉一幅画的呢?”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为什么其他监控画面中,都没看到你的身影,甚至连美术馆的大门,都完好无损,你是如何直接出现在那幅面之前的?”郭亨利说,同时为了加强气势,他双手交叉,撑着下颌,把那张扑克脸凑近高凡。
一种压迫感随即涌过来。
郭亨利看起来文质彬彬,他身上竟然有一种战场军人般的压迫性。
高凡在这一刻几乎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这家伙该是精通心理战与刑讯术……
他手上沾过血……
他如果确定我有危险,随时会攻击我……
大量资讯汇集起来,提醒高凡他很危险。
“呵呵。”高凡的神经被触动,较低的an值无法承担这么剧烈的压迫感,情绪在反弹,不耐烦在爆炸,他一边神经质的笑了几声,他一边站起身来,“真有证据,就来抓我,别在这废话!”
说罢,高凡转身就走。
高凡的反应,让郭亨利有些意外,他精通‘讯问’的技巧,并在有罪或无罪的目标身上实践过无数次。
这样剧烈的情绪反弹,只有在那些很强悍的罪犯,或者真正的无辜者身上才会表现出来。
一边想着,郭亨利一边开始撰写关于这次‘调查’的报告。
“……通过第一次接触,暂时无法判断高凡是否与美术馆纵火案有关,将进行进一步调查……如确认其与纵火案有关,建议将其列为d级嫌疑人……对其进行监控甚至监禁……”
……
回到寝室。
高凡躺在床上。
静静得躺了一会儿后。
觉得背部被硌得有点疼。
他反手从自己的床铺下面,摸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咔嗒。
桔红色火苗闪烁不定。
这个打火机,是早上在画室门口疑似幻觉的遇袭时,高凡从地上捡的,同时,也与郭亨利给他看的视频中,用来烧掉《地狱之门》的一次性打火机,一模一样。
望着眼前打火机上冒出的桔红色火苗。
高凡的大脑中,仿佛有一只被囚禁的野兽正在嚎呼尖叫!
这不可能……
没有这种可能性……
但是,一丁点都没有么?
你可是拥有系统的人呐。
你可是直视过神的人呐。
高凡一直觉得奇怪,在梦中,直视神时,他获得了足够把an值清零的知识,但醒来后,那些知识却全部都无影无踪了。
所以,系统顺手清洗了他的大脑和记忆?
真有这么贴心?
还有,高凡真的疯到画了十几个小时画,还能爬起来去美术馆烧掉原作?
如果真是为了参加双年展,这倒是一个妙招,因为原作不见了,仿作就独一无二了。
呵呵……
高凡咧嘴一笑,把手中的打火机狠狠拍在墙壁上,将其拍碎,又把碎片仔仔细细的塞进马桶里,全部冲走,直到他技巧值为10的‘调查’,无法看出任何痕迹为止。
睡觉。
……
今天是双年展学生参赛作品的交稿日。
评审地点,就放在学生们共用的画室里。
反正学生的作品都在这,一圈就看完了。
主任带着三位教授,跟在吕国楹左右,像是五只年长的狮子,在巡视着小狮子们的第一次捕猎的成果。
其中吕国楹作为棕毛最厚重漂亮的那只狮子,无疑是拥有着这次评选的生杀大权的,他的一票,可以顶其他四票。
而绝大多数学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从英国皇家美术学院退休,来天美任职的当世油画大家,纷纷投去孺慕的目光,并且挺直背脊,挺起胸膛,像是一群等待检阅的士兵。
面对这样的目光,这样天真的表情,便是会口喷毒液的吕国楹,也不好下太重的口,只能漫不经心的点评。
“色彩差点,这是没钱买红色了么?”
“这个构图,画的时候梦游呢吧?”
“这只手怎么这么长,画的类人猿?”
瞧着一个又一个自家美院的学生,被打击得双眼失去神采,主任急忙咳了两声,把吕国楹带到他的得意门生,也就是辛未的画作前。
一米七的大画。
矗立在吕国楹面前。
吕国楹第一次露出认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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