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近况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无人员流动,无家具添置,更无上门来访的客人。
云庆挑挑拣拣,将自己的一日三餐、府中哪些花去年开了今年始终没开、厨子杀鸡的时候让鸡拉了一头粑粑不自知问满府谁掉茅坑里去了等等这些琐碎事,在淮策耳边叨叨了一路。
一直到进了书房,云庆才发现淮策眉头微微锁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云庆这才闭嘴,端了小厮送过来的茶,给淮策放在书案上。
他身体稍微前倾,看向淮策,试探开口“主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淮策剑眉微蹙,低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唐昭昭何时来找本座?”
云庆“?”
云庆“……”
没记错的话,你们方才好像才刚分开吧?
……
书房安静下来。
淮策执笔抄写《静心咒》,云庆在一旁给他研墨。
想着自己从暗卫那边听来的八卦,云庆没忍住,开始开口问了淮策。
“主子,属下听闻,您在山中,同唐姑娘相处颇多……”
云庆作为国师府暗卫营的编外人员。
暗卫知道的八卦,云庆自然也是知道的。
就比如说,淮策这段时间,都是同唐昭昭睡在一处的。
淮策笔尖一顿,继续往下写。
云庆试探问道“您同唐姑娘,是不是……”
是不是私定终身了?!
淮策眉毛微挑,淡声道“她将本座视为她的药,没有本座她便活不下去。”
云庆大惊“这是唐姑娘亲口同您说的?”
淮策脸不红心不跳,语气尽是甜蜜的负担“嗯。”
云庆脸上笑容放大,嘴角险些咧到耳后
“属下当初就觉得,唐姑娘是喜欢主子您的,没想到,她竟然爱您爱的深沉,离了您都活不下去了。”
淮策心情舒畅,写出来的字,都比以往飘逸许多。
云庆见淮策没阻拦,继续道“话说起来,咱们府里现今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管事儿的女主人。”
“唐姑娘是个好姑娘,咱们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上次唐姑娘在咱们府里住了七八日,离开以后,府里小厮们都问属下,唐姑娘何时再来住着呢。”
淮策心情好,话便多了起来,“时机到了,便会有了。”
云庆大喜。
从书房出去便将此事传到暗卫营里——主子不日将迎娶唐姑娘过门。
***
夜幕降临。
丫鬟小厮将膳房忙活了一整日精心做好的佳肴一一端上桌。
唐昭昭刚沐浴完,换下锦衣,穿了一身舒适好看的衣裙,坐在桌前同唐烨用膳。
鱼汤熬成奶白色,砂锅盖一打开,浓郁的鲜香味扑鼻而来。
唐烨给唐昭昭盛了一碗“多喝些鱼汤,在营地受了不少苦吧?”
唐昭昭接过,摇摇头“这倒没有。”
她白日里跟萧明炀等人去狩猎场玩,晚上偶尔约着吃一顿烧烤。
睡不着的时候,央求淮策带她出去飞一圈。
快活得很。
唐烨又问道“我听闻,君音同晋王和离了,这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事,唐昭昭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愤懑了些。
“哥,你不知道,表姐这几年在晋王府过得都是什么凄惨日子。”
“晋王宠妾灭妻,被他那坏心眼的侧妃和丫鬟骗的团团转,对表姐可坏了呢!”
唐烨眉毛微挑“君音和离的事,是你撺掇的吧。”
唐昭昭脖子一梗“注意用词啊,那哪能叫撺掇,我这是在帮助表姐脱离水深火热奔幸福!”
唐烨“嗯。”
说完,将鸡腿给她夹到碗中,“辛苦你了,多吃些,补补身体。”
唐昭昭啃着外酥里嫩的烤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哥,表姐过段时间要开一家糕点铺子,她不清楚开铺子要做些什么,你能从咱们铺子里调几个人手,过去帮她吗?”
唐烨拿茶盏的手顿了一下,“开糕点铺子?”
唐昭昭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表姐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呢!改日我让她做一些拿来给你尝尝。”
唐烨面露不解“裴家乃是书香世家,几代为官,家中无一从商之人。”
“况且本朝从商者男子为众,女子寥寥无几,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想到要开糕点铺子?”
他抬头盯着眼神开始飘忽不定的唐昭昭“这事也是你怂恿的?”
唐昭昭缩起肩膀,承认道“……是,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我那不是想让表姐找到她的价值和快乐嘛。”
“表姐也是你妹妹,你真的不帮吗?”
唐烨看向自己鬼马精灵的妹妹,无奈摇头“若是姨丈同姨母答应开铺子,我自然会调人手前去帮她。”
唐昭昭咧嘴笑,双手举起茶杯,对向唐烨“我的哥哥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干杯!”
***
月弄清辉,星光灿烂。
离开唐昭昭的第一晚,淮策失眠了。
一天前,他还软香在怀,同唐昭昭一觉睡到天亮。
而今,淮策怀中空落落地,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
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唐昭昭从幻境走出来,不告而别的第一日。
淮策看了眼还未熄灭的烛火,起身下床榻。
……
十五对淮策出现在唐昭昭的屋顶上,已经见怪不怪了。
淮策一脸正经解释道“本座闲来无事散步,只是路过这里。”
十五低头“属下明白。”
只是路过。
淮策又问“她睡了吗?”
十五没听到唐昭昭的动静,猜测道“唐姑娘许是睡了。”
淮策点点头“本座只晓了。”
他转过身,刚要飞身下屋顶,又将头偏了偏“管好自己的嘴。”
淮策翻窗进唐昭昭卧房的时候,后者刚将房中的灯点上。
听到窗边的动静,唐昭昭瞬间回头。
少女身着绸缎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躯。
三千青丝垂在脑后,因着回头,头发滑落到胸前。
雪白的衣襟并不规整地系着,领口散了一些,漂亮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她没穿鞋袜,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白嫩圆润的脚指头露在外面。
眼眸里的慌乱在看到来人是淮策以后,才逐渐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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