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位姑娘也不甘示弱,纷纷将手边的酒杯递向萧明炀和裴君音。
裴君音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看着递过来的酒杯,低头用嘴唇抿了一点点。
她红着脸,变着声调道,“你先放在一旁,我待会儿再喝。”
姑娘也不泄气,抿一点也算是喝了。
她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将酒杯放在酒桌上。
另一边,萧明炀看着坐在身前的姑娘将他杯中的酒斟满,递到他唇边。
刚准备喝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他勾唇笑了笑,“这杯酒,本公子赏你了。”
姑娘一喜,也不扭捏,“多谢公子赏酒。”
随后,她又斟满一杯酒。
笑吟吟地拿着酒杯,再次递向萧明炀唇边,
萧明炀刚准备喝,酒杯便从姑娘手上滑落下去。
啪地一声,碎在地上。
萧明炀脸色还没来得及变,就瞧见坐在她身边的姑痛苦地捂着自己腹部,整张脸骤然惨白。
唐昭昭被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问道,“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那个姑娘便“哇”地喷出一口乌血,倒在地上。
唐昭昭看着尽数喷洒在萧明炀衣摆上的血,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裴君音也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怄出一口血。
整个雅间被浓烈的血腥味包围着。
就在裴君音吐血的同一时刻,唐昭昭便感受到肠子搅在一起,被剪刀一点一点剪碎的剧烈痛楚。
她疼得倒吸气,死死抓着萧明炀的胳膊,半响才挤出几个字:“酒…有…毒。”
雅间彻底乱做一团,惊恐声四起。
***
国师府。
云庆正伺候在淮策身旁,给他斟茶。
窗外突然亮起十五的暗号。
淮策眼神一凛,冰冷的威压骤然扩散开来。
唐昭昭出事了!
他手中的白玉茶盏顷刻间化为齑粉,下一瞬,人消失在原地。
云庆只觉得一道强烈的冰冷威压骤然盖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顷刻间,威压转瞬即逝,淮策也没了踪影。
十五的暗号,云庆是知道的。
他被淮策派去保护唐昭昭,上一次暗号响起,还是唐昭昭在法林寺被困的时候。
云庆连忙追出去,看到暗号的方向,他稍微愣了一下。
寻芳院?!
……
寻芳院被萧明炀下令封锁了起来,只进不出。
芸娘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再也没有昔日的轻挑之意。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萧明炀面前,眼泪顺着脸上的脂粉流下来,白一道,红一道。
“王爷!奴家冤枉啊!奴家绝对不可能拿毒酒来害您啊!”
喝了满满一杯毒酒的那个姑娘当场毙命,尸首仍旧躺在雅间的地上。
唐昭昭和裴君音已经被挪到疏月姑娘的卧房之中。
唐昭昭很痛苦。
此刻,她整个腹部就跟被料理机疯狂地搅动一样。
最痛苦的是,她人还很清醒。
她很清醒地感受着腹部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痛意。
身上的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已经将衣袍彻底打湿。
疏月就坐在床榻前,给唐昭昭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汗水。
唐昭昭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分都快流干了。
干到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好希望现在有个人来,将她一拳锤晕。
然后她就可以跟裴君音一样,昏死过去了。
萧明炀王爷气势散开,整个卧房中只有芸娘的哭诉声。
萧明炀脸上再无玩闹之色,他厉声道:“本王已经差人去请太医和大理寺卿了,寻芳院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要查了才知道!”
芸娘又是一顿哇哇大哭。
唐昭昭本就疼得难受,现在被吵得头也嗡嗡叫。
她边抽气,边喊萧明炀。
奈何她气若游丝,萧明炀根本就没有听到。
好在疏月懂了唐昭昭的意思。
她将唐昭昭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抬头去看萧明炀:“王爷,唐姑娘有话对您说。”
萧明炀连忙跑到床榻前,紧张道:“昭昭,你哪里不舒服?想说什么?”
唐昭昭大喘气了几口,虚弱道:“淮…策。”
提到淮策的名字,唐昭昭鼻头又是一酸。
她好想淮策啊!
特别特别想。
她好想现在就见到淮策。
唐昭昭自己喝了整整一杯毒酒,还要帮抿了一嘴唇毒酒的裴君音抗伤害。
肚子都快要疼炸了。
唐昭昭觉得马上就要被折磨疯了。
她甚至宁愿自己现在死了,也好过清醒地疼个半死不活。
*
寻芳院一楼大堂跟菜市场一样吵吵嚷嚷。
官兵还没有到,只有寻芳院的打手看管着今夜前来的所有宾客。
若非萧明炀下来亮了一次王爷身份,这群人怕是早就已经跑了。
正在几人讨论着何时才能将他们放走的时候,寻芳院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在众人心上。
紧闭的坚固的大门彻底碎成好几道木块,惨兮兮地散落在地上。
守在门口的打手无声无息地歪在一旁。
淮策整个人就像刚从冰中破出来一样,所过之处,皆是冰凉之意。
他看都没看大堂里乌泱泱的一群人,直接往楼上奔去。
大堂鸦雀无声。
恐惧在不断扩大,所有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即便淮策没有看他们一眼,即便淮策没有说一句话。
但他们还是从刚才短暂的照面中,感受到了少年极其富有压迫感的气场。
门口至今还躺着几个死透了的打手。
这下,谁都不敢说离开了。
……
越接近卧房的门,唐昭昭喊痛的声音在怀脑海中响得越厉害。
他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念头,将眼底翻滚的怒意压下去,努力收起一身的冷意,抬着微颤的手,将卧房的门推开。
***
萧明炀听清了唐昭昭的话,连忙点头,“昭昭你坚持住,本王立刻派人去找他!”
说话间,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淮策抿着唇,带着一身冷意,大跨步走进来。
萧明炀连忙站起身,将床榻边上的位置给淮策让开,顺便将疏月姑娘带到一旁。
芸娘也被淮策身上的气势唬住。
她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白衣男子是谁,但直觉告诉她。
她现在要是出一点声,这将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发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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