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存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有几分可能,故而当即就去取出传音玉简,就与荀啸那边咨询。
而在他身旁,楼紫宴也与他保持了同一动作,迅速取出传音玉简,将相关消息传给贺楼氏众人,让他们从即日起做好防范,不要被哪方被蛊惑的势力钻到了疏漏。
之后,她便在心中快速思忖着丹道王家这一动作,可能在修真界内带来的后续影响。
可以说,自从各大势力遭遇了因果反噬阵法、双方的气运高低开始出现翻转以后,现今修真界内的状况局势也跟着翻转起来。
如果说原先的修真界内,是他们各大势力在动,丹道王家在以静制动;那么现在的修真界内,就是他们各大势力在不得不静,丹道王家反其道地动了起来。
若丹道王家能够踩稳他们声势低迷的时间段,顺利翻身而起,那么之后太许小世界内的局势发展,还真有可能如对方所愿,打上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但是很明显,这种情况是除丹道王家以外的哪方势力,都不乐见其成的。
不然最开始,他们也不会闹得声势浩大地,去结盟合力,探查丹道王家与虚空之地。
楼紫宴在收到贺楼氏那边的回应后,眸光微动,紧跟着将消息发给了宓羲汲灿以及妖灵谷的章华。
现在,他们各方势力因为因果反噬阵法,在气运之上可能稍弱上丹道王家一筹,却不代表妖灵谷是这样,千里迢迢跨越小世界过来的龙族、与紫睛天狐一族也是如此。
只不过同为传闻中气运低迷的族群,她不知道现在龙族与紫睛天狐一族的气运,比起丹道王家一族来,差距多少、又是多是少罢了。
等邹存那边将消息发完,她这边也差不多发送完讯息。
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相继叹息。
邹存回身,来到了他的专属座位上落座,迎着窗外稍显寒凉的山风,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灵茶,稍微润润喉,之后,开口说道“说说看,你现在有什么样的想法。”
楼紫宴思忖过后出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现今这种情况下,我还是认为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
只有将对方制服了,方能以内治乱,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闹这些幺蛾子。
邹存看了她一眼“只要你不以身犯险。”
楼紫宴闻言就笑“自然无需用到我。我之前与既明他们联系过了,他们现在尚未与我的本体汇合,或许可以趁此时机,让他们过去多做些相关事宜。”
此次佛前辈那边,也不是所有妖修都跟着过去的,在皇楼空间内的只有既明、三花、乖宝、阮媚、古喜喜以及银宝。
至于剩下的依依、金卷、窈窈、白幽和残波几个,则依旧留在御兽宗。
在楼紫宴看来,虽然此番过去的妖修伙伴不多,但只要寻到契机,也不是不能够达成目的。
邹存好奇挑眉“哦?你想怎么办?说说看。”
与此同时,外界的修真界中。
自从丹道王家将投诚条件放出,就在各大势力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此,一部分心性不坚者,开始出现立场上的摇摆,但是更多具有原则与水准的势力则是嗤之以鼻,他们不仅不对此有任何幻想,反倒是因为丹道王家如此明显离间挑拨之道,感觉气愤不已。
“将咱们折腾得损失惨重以后,他们倒是不装死了,还活跃了起来,这可真是可笑。”
“可惜对方做的实在是谨慎,以致于现在修真界的普通修士中,一直以来都将之当做谣言。”
若是现在往各大城池的八卦集散处逛上一圈,那听到最多的,要么就是之前各宗重要修士陡然消失,命陨于玄天宗锁魂塔的八卦,要么就是最近太许小世界内妖兽横行,暴动无数,这是否与近些年在太许小世界出没的一众珍稀根脚的妖修有关。
对于前者,普通修士的意见都是,玄天宗突然关闭宗门,是做贼心虚,还是报应不爽;后者则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偏偏关于献祭大阵与妖兽暴动的缘由,所拥有的只是传言,少有人去会去相信。
还是那句话,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少有人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这样疯。
毕竟这样做,对丹道王家会有什么好处?!他们又有何目的?!他们凭什么支使了那么多的妖兽,让其按照他们的想法行动?!
无人能够解说得出来,也自然就无人会去相信。
众人只是将其作为自身的一个可能选项。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是妖族所为。
太许小世界内的几大妖修势力……这可真是奶奶个腿儿的膈应人,我谢谢您嘞。
若非知晓这后面层出不穷的传言很可能是有人推波助澜,不能着了道儿,被人离间,他们当即就可能与这群给他们瞎凑罪名的人族翻脸。
班家的族地之内,班善从面前的卜测纹理中缓缓脱离,他取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额上的汗水,而后张开眼帘,喑哑开口“丹道王家的这位新生圣人,我虽未与其打过交道,但通过几次他命令的下达,却是能够大概看出他的路数。”
那是一位看起来拥有着温和表象的领导者,但实际上,却是一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角色。
毕竟一般修士,可无法在一次明知危险的召宴之中,直接派出了自己的分身;更不会在已经察觉到了族地内有外人入侵时,还依旧心安理得地闭关。
“自傲,可以说是他的优点,但在某种程度上,却也能够算得上缺点。”
在圣安概念中,他天生便具有自傲的资本。
毕竟他的血脉再往上,可是能够追溯到上古仙界时期的人皇。即便这种血脉到了现在,已经略有凋零,也不可能,更不可以被这些下界的无名小卒压着走。
哪怕平日里的表现再过亲民,但是这种刻印在骨子里的傲气,却是难以抹除。
指不定现在心中还想着,只要灭杀掉贺楼氏,就能等到他们家族荣光的新生。
那般光辉的未来,可绝对不会倒在这般小小的困难之上。
在其旁边,之前与班善一起进行卜测的数位太上长老相继取出丹药,补充着体内流失的灵气,而后低沉应声“您说得很有道理。”
“按照常理,他们的下一步将会从内部将修真界的各大势力分散,以此来再次掌握住他们的优势与主动权。”
真正自傲的人,不会愿意一直蛰伏,行动受限,只要有机会,他就想要给世人展现一下,什么叫做完美地翻身。
无论是在修真界的历史,还是各大家族的族志中,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受万世称赞,才不枉费他在此界来过的痕迹。
“只要利用得好,这也不是不能成为咱们之后动手的突破口。”
说话间,殿外又有修士闯了进来,其先与上首的几人行礼,而后恭敬出声“少族长,外面又有丹道王家的修士求见,想要与咱们交易烛龙血。”
对此,班善尚未出声,其他人的面上却已经露出了嘲讽“打不过,就又开始过来求见,他们怎么这般厚脸皮?!”
“不是早与他们说过,那玩意儿我们的先祖早就在离开,前洒在大江湖水之中了吗?”
“回太上族老的话,这话晚辈等人已经回过不止一遍,但他们不相信。”
“不相信也无法,直接回绝,反正也早已撕破了脸。”
“没错,我们对他们网开一面,且不看他们会不会放过我等。”
说到两家之间的龌龊,在场的几人就不由地气红了眼眶。
像是留在太许小世界这批血脉未曾觉醒的原王姓、现被赐予班姓的修士,可能感受不深,但是他们这群血脉觉醒过、并且早已移居至另外一个小世界发展的族人,心情却永远也不可能会被抚平。
而后,他们相继转头看向班善。
此时他们的目光或是恳求,或是殷切,或是复杂,还有的,则是夹杂着仿似看向光明未来的沉痛与希冀。
“族长。”
“少族长。”
……
不同的音调,汇聚出不同的语言,向他表达了不同的含义。
而在众人殷殷的期盼视线中,班善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什么太多变化,他就仿似是一枚毫无感觉的木偶一般,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抬起一双清凌凌地目光看向众人。
众人面上的神情微顿,而后又迅速收敛,相继垂下眼帘,整理好表情。
很快,有一位反应灵活的太上长老转移话题开口“那咱们下一步应该如何?”
班善取出传音玉简,似是对刚才的意外与插曲毫不在意一般,他同步移开视线,缓声吐出了一个字“等。”
两支血脉既是分开,那就要分得更加彻底一点。
只待将此间事宜了却,他们班家以后才能彻底抛却掉丹道王家对他们的桎梏,开启新的征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处处受限。
说罢,班善的袍袖一震,看向自身之外的命运脉络,目光有些寒凉,却又带了些难辨的幽深“一切都在按照既定命轨在走,放心,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在他此刻所站立的位置,往前只粗粗望去,就已然看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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