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也记起这件事来,去年府里的葡萄结的好,府里吃不完,姐妹俩就摘了葡萄,试着做了葡萄酒,本没指望会成功,时间长了就忘了。
小主子要找东西,下人们哪敢叫她们去翻堆满杂物的杂物房,连忙叫姜玫两个在外头等着,两个婆子领着两个小丫鬟去找。
姜玫姐妹年纪小,但杂物房堆放的东西可不少,姐妹俩用过各种器物,穿旧了的衣裳,还有些零零散散不知姜翡从哪里弄来的东西。两个婆子在杂物房里翻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姜玫提起的小坛子。
姜玫那时找到的方子,是最简易的制作葡萄酒的方法,用新鲜葡萄,加糖,密封发酵。封存之后就没动过,因为是主子做的东西,年底清理杂物房时,也没敢给姜玫扔掉,除了落了一层灰,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小丫鬟机灵的将坛子擦干净了才送到姜玫姐妹面前,姜玫拨了拨挂在上面的小木牌,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迹,似乎是当时记下的时间。确定是自己放下的坛子,姜玫也没叫小丫鬟动手,自己动手将密封的油纸拆开,一股葡萄的香味带着丝丝缕缕的酒香飘入鼻翼,姜翡在旁边耸了耸鼻翼,道“这是成了吧!”
姜玫姐妹都没见过真正的葡萄酒,本朝不产葡萄酒,只有少数从西域传来的,除了作为贡品送进宫去的,也只有极少数在酒楼里售卖,自然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没见过葡萄酒,姜玫只在书上看到过关于葡萄酒的描述,叫小丫鬟端了个碗来,倒了一碗出来,白瓷碗盛着紫红色的葡萄酒,确实是十分漂亮。
“听说葡萄酒要用夜光杯来盛,可惜家里没有。”姜翡端起小碗晃了晃,自己凑上去喝了一口,咂咂嘴,道“甜滋滋的,没什么酒味。”
“阿姐,你怎么就喝了啊!”姜玫连忙去抢姜翡手里的碗,“这是头一回做,若是吃坏了怎么办!”
“用的就是葡萄和蜜糖,连水都没加,哪能有什么事!”姜翡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闻着没有怪味,可见没有做坏了,再说,便是做坏了,顶多就是拉个肚子,不妨事。不过这甜滋滋的,没什么酒味,也能叫酒么?”
姜玫姐妹才十二岁,长辈们是不许她们喝酒的,顶多吃点甜甜的梅子酒、桂花酒,不会醉人,姜玫见姐姐喝了,自己也尝了一口,点点头,道“是没什么酒味,何况葡萄酒名气太大,咱们也别喊这个名字了,就叫葡萄汁吧!”
姜翡点点头,姜家这些年沉寂下来,早年有些关系不好的,寻着机会还要嘲讽一番,若说出葡萄酒来,难免又要被人嘲笑,索性就换个名字。葡萄汁也好,寻常也有拿果子榨了汁给小娃娃吃的,说起来也贴切。
既然没有坏,姜玫就叫小丫鬟将葡萄汁滤出来,换小点的坛子放着,想着以后带给安宁也尝尝。姜翡却想的更多些,道“今年葡萄结的也多,这些时候事情多,也没人摘了吃,我看叫人摘了来,都存起来吧,要是存得多,就拿去茶楼去,左右一点点酒味,也不醉人。”
姜玫点点头,不过如今正有事,姐妹俩都没急着做,只等这一头事情解决了再说。
在杏园窝了一天,晚间时姜老夫人和两个儿媳才带着孙辈、孙媳一道回来,姜玫姐妹几个都过去请安,其实也想问问魏王府的事。姜老夫人不想提,将小辈都打发走,才同林妈妈道“我叫莹儿尽快扶灵南去,圣上如今是不再追究的样子,可谁知道……到底那边是王爷经营多年的地方,湛哥儿也在那边,总能保住他们母子。可这样一来,翠姐儿、碧姐儿可如何是好?”
林妈妈理解姜老夫人的难处,手心手背都是肉,既心疼女儿外孙,也心疼耽搁着的孙女,可魏王府那边是性命攸关的事,而姜家这边,两位姑娘年岁也不大,老夫人也早有了决断。林妈妈觉得,自家主子怕是将儿孙都想得太好了,老夫人光瞧着姑奶奶憔悴焦心的模样,怕是完全没瞧见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这个时候,两位夫人怕是恨不得不结这门亲。
林妈妈服侍姜老夫人多年了,她丈夫死得早,也没留下儿女,孑然一身反倒看的透彻,这些事姜老夫人既没看到,她也不会刻意去提,左右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提定亲的事,往后的事,且行且看吧!
姜莹听了姜老夫人的劝,叫儿子递了折子,请求扶灵南去,又请魏王在世时的好友相助说合,得了皇帝的同意,便匆忙带着儿子扶灵回封地。
魏王之死,京城里众说纷纭,进京朝觐还没来得及回封地的藩王们,更是人心惶惶。魏王是今上同胞的弟弟,尚且逃不过一劫,更何况他们,偏偏满朝的低气压下,还没谁敢说请求离京的话。这样的气氛,到三王爷晋王被刺,达到了顶点。
三王爷晋王是先帝第三子,当年除了废太子和今上之外,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今上继位之后,将他封为晋王。但相比魏王来说,今上显然更忌惮晋王,虽封了王,有了封地,却将晋王常年控制在京城当中,说倒是说着同晋王关系好的话,但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将晋王软禁在京城当中。
京城形势不明朗,便是活泼好动如姜翡,也老实待在府中不敢乱跑,嘴上却忍不住抱怨,道“这样子几时是个头啊,难不成还要将王爷们都杀光不成?可怜咱们茶楼,亏得是安宁自己的铺子,不然,不得亏死!”
姜玫不赞同的看了姐姐一眼,好在旁边只有心腹丫鬟春阳、春雪伺候着。虽不赞同姐姐随便说话,生怕姐姐出去也这般口无遮拦,还是安慰了她一句,道“应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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