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菜品上出了纰漏,赵皇后拿不准单单那一道,还是其他菜肴也有问题,好在宴席已经过半,索性剩下的菜肴便不上了,吩咐人端上准备好的各类点心。
帝后二人稳如泰山,其他人却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好容易撑到宴席结束,赶忙领着儿女匆忙往回赶。
那位宴席上说破真相的少年郎,短短一天就成了名人,姜玫从春阳口中得到那位公子的消息时,那位已经是正七品的御史台言官。
御史台做的是监察的职责,下辖官员虽大多官位不高,却有上书弹劾的权力,因此御史台的官员首要便需耿直敢说真话。姜玫听说,御史大夫当日听到那位少年那一言,深感后生可畏,惭愧自己竟畏于天威,只字不敢言,于是次日一早就上书承明帝,将那少年收入御史台。
姜玫正感慨那少年竟是新科进士,听说因为耿直敢说真话进了御史台,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而皇家宴席上出了这样的问题,自然少不了一番查办,首当其冲便是林妃娘家,管着皇宫食材供应的林家,当家的丢了皇商的差事不说,还因为挪用钱财、欺君罔上,举家都下了大狱。
宫中的林妃也受了影响,先前打理宫中事务的差事不用说,位分也连降三级,若非突然查出林妃有孕,只怕直接贬入冷宫了。
姜玫感叹了一回宫中生活不易,但更有些不明白,林家虽是今上即位之后才做了皇商,但若没有一定的实力,哪怕皇位更迭,也不可能揽到皇商的差事。既然如此,林家必定原本就富裕,那么,林妃和林家,不应该如此短视,因为这一点眼前之利,断送了家族前程。
疑惑归疑惑,毕竟是别人家的事,琼林宴之后不多几日就是七夕,女孩子都要准备河灯,到时放到河里许愿。姜玫一早就开始做了,如今只剩下最后收尾的工序,到七夕之前,已经准备妥当,由春风收着,等着七夕带着出门。
到了七夕这一日,姜家兄弟姐妹几个,由姜桁夫妇带着出了门。
京城七夕的庆典是沿着御河一带,御河穿过京城,最后汇入渭河,人们都相信,随着河水飘走的河灯,会把人的心愿带给神明。御河沿岸种了垂柳,平日里柳叶依依就很漂亮,如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又更有一番景致。
此时天色尚早,各式河灯还没点亮,街边卖各式各样小玩意儿的摊主都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人,实在是十分热闹。
姜桁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弟弟妹妹们,生怕谁贪玩走丢了,故意板着脸,道“今日人多,都跟紧了我,若是叫拍花子的拐了去,可就别想着花花世界锦衣玉食了!”
姜朴跟姜蓝是头一回来七夕夜市,出门前就被自己姨娘仔细叮嘱了要跟着兄姐,见长兄严肃的模样,两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老老实实地不添乱。
往年姜玫都与姜翡一处,今年没有姜翡在旁,姜玫也有些提不起兴致,正要答应着,叶洵提着河灯走来,朝姜桁拱拱手,道“姜大哥,我来接阿玫!”
七夕本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因而定了亲的男女也可以相约同游,只需禀过父母长辈即可。叶洵一早就求了姜励,姜励看未来女婿不顺眼,还是得操心女儿的将来,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姜桁自然也是知晓的,叮嘱叶洵照顾好姜玫,莫在外面待太久,也就痛快地放人了。
“直接去食肆吗?”姜玫记得,叶洵说过他开了个食肆,还说要带她去看。
“嗯,趁着时间还早,去食肆看看,用过晚膳在过来,到时这边点了灯,更好看。”叶洵说着,将手里的河灯递给姜玫,“这是我专门画的,送你。”
姜玫接过来,河灯上绘了芙蓉花,画工虽不算极好,但能看得出用了心,不是随手拿来凑数的。姜玫拿着摆弄了一回,道“好看,不过每人只能放一盏灯,看来我这个只能送你啦!”
姜玫说着,春雪便将手里的灯递给了叶洵,姜玫的灯也是自己画的,都是简单的花鸟虫鱼,灵动又有趣。
叶洵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不可否认,他专门送姜玫灯,就是想换姜玫的灯,将灯交给小厮捧着,引着姜玫往前走,路不远,不必乘马车过去。
叶洵新开的食肆没有在城中心的繁华地区,他虽是国公府的嫡出公子,但既没有当差,也没有成婚,手头只有祖母和母亲给的私产,要在城中心找铺子开店是远远不够的。叶洵自知这个,也不讲这个排场,索性这南门附近买了个铺子,虽不是城中心的繁华地段,但出城进城都要经过这里,卖的又有新鲜的菜式,倒有不少人来尝个鲜。
叶洵领着姜玫进去,直接去了楼上的雅间,叫小二送了些招牌菜过来。
“我先前也只听二叔说起,又翻了不少书册,倒得了些做菜的方子,只是我自己没那做菜的本事,索性请了两个厨子,叫他们来研究,有几个菜倒是做得不错,等会儿你也尝尝。”叶洵说起这个还有些得意,原本旁人都笑他,如今来这里尝鲜的人可也不少,可见三叔带回来的也不是无用之物。
姜玫一面点头,一面吩咐春雪将泡菜拿出来,罐子打开,酸辣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泡菜?似乎又有些不同?”叶洵皱着鼻子嗅了嗅,疑惑道。
“就是泡菜,只是我加了些洋辣子。”去年姜玫得了洋辣子,不知道怎么吃,顺手就泡到泡菜坛子里了,后来发现味道还不错,酸味中和了辣味,不会辣得让人无法忍受,又添了些特殊的香味,只是那时她与叶洵不熟,过后便将这事放下了。今年叶洵又让人给她送了洋辣子,姜玫就照着去年的方法又泡了些,知道今日回同叶洵出来,就顺便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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