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欢见火候拿捏好了,便温声道,“不说这事儿了,公公用茶,这是非相庄那片梅林旁的茶树上摘的,倒是熏染的几许梅花的冷香。”
方公公闻言饮用一口,大为赞叹。
“我们姊妹都在寺中,也没能时长给皇叔请安已尽孝道,这梅茶倒是稀罕,您回去的时候,捎上一些替本宫进献给皇叔,算是我们姐妹的心意!另外知道公公一惯好一口,郑嬷嬷准备了好些北面来的酒。”萧扬欢笑得和煦如春风拂面。
方公公听得心里舒坦,道谢连连。
送走方公公后,萧扬欢淡了笑容,重锦上前道,“崔良媛和郑嬷嬷正在将赏赐都登记造册,郡王这会儿还在了智大和尚的院子里,您要不歇一会儿?”
“确实挺累人的!”萧扬欢往罗汉床上靠了靠,姿态绵软又慵懒,说不出的恣意。
正在收拾茶碗的叠翠忽然道,“之前不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怎么今儿换了皇上身边的人来?”
萧扬欢拉了拉身上的软毯,轻声道,“我这个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皇叔派人来看看,才是正经。”
团坐在罗汉床上的萧扶欢歪头问道,“长姐,是我带来的麻烦么?”
萧扬欢轻声道,“阿芙,咱们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以后的麻烦不会少,麻烦不可怕,能妥善解决才是要紧的。”
萧扶欢转头垂眸沉思。
萧扬欢也不多话,歪头看着院子里那几柱从京城承欢宫移栽来的山茶,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夜里,黑云说完非相庄和李皇后的关系,萧扬欢拧眉许久,“和崔庄头接触的那些人,可还在世?”
黑云摇头,“自从昭哀太子薨逝之后,孝仁皇后便开始铲除那些人,出了崔庄头和他身边的一二人之外,都没有活口了!”
萧扬欢长舒一口气,摆摆手。
若是被世人知道,堂堂一国皇后,竟然通过小小皇庄谋其商利,只怕南楚皇室的脸面足够被踩在地上碎成渣滓了。
而孝仁皇后死后,崔嬷嬷孤身前往皇陵,她暗中通过从前的那些人也没在崔嬷嬷身边找到那纸赐婚诏书。多半的原因是被藏了起来。而京城和皇陵之间的必经之路,非相庄一定是上选。
“还有一事,臣在调查非相庄和孝仁皇后之间关系的时候,发现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暗中调查孝仁皇后和他身边的旧人。”
“查到什么了?”萧扬欢急声问道。
黑云道,“那些人手段生疏,臣吩咐兄弟们拦下消息。只是,那股势力隐隐不弱,不可小觑。只是,他们隐藏的极好,背后之人,还没有消息!”
许久之后,黑云没有得到回应,悄然抬头向书案后瞥去,但见身量纤弱的少女面色如皑皑白雪肃穆而庄严,凛凛然不可侵犯。眉宇间那抹忧愁,冻结了世间的春风。
“继续留心吧,皇城内可有什么异动?”萧扬欢轻声问道,“淑太妃的病如何了,张贤太妃还是足不出户?”
“前日娴元长公主带着徐家公子进宫一趟,和淑太妃说了半天的话,昨日淑太妃就能吃下饭菜了。裕王是宫里唯一的孩子,贤太妃十分小心,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十分在意贤太妃寝殿周围的安全。”黑云道,“只是先帝逝世半年有余,选秀的事情已经被人提及。”
光阴似箭,昌隆帝已经过世半年了。萧扬欢觉得那些被昌隆帝手把手教导写字的日子还在昨天一样。
“选秀也好,后宫子嗣出生,放在我们姊妹身上的目光才能少些!”萧扬欢道。
次日一早,在京城查看谢氏嫁妆铺子生意的朱公公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应该在吉安候养胎的徐凝慧。
“姑姑怎么来了?”萧扬欢对徐凝慧的到来,颇感差异。
徐凝慧进了琉璃院正房,安坐后,才轻呼道,“才十月份里,山上就这样冷了!”
谷秋端了蜜水来给徐凝慧和宁冬弈,“可不是,前几日山上下雪,咱们就用上碳火了。”
萧扬欢笑道,“山上比不宫里,尚且又地龙可以暖和,这里就只有多分些碳了。”
徐凝慧扶着肚子微微点头,“都是小事,银钱上若是短缺了,可以告诉我!”
见萧扬欢笑弯了眼睛,她又想起眼前这人的小库可能比她还丰厚许多,不禁笑道,“不知怎么的,自大怀孕之后,老是这般!”
几人闲话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唯有萧扬欢和徐凝慧进了内室歇息。
“此番来,是有两桩事情。”徐凝慧将橘子皮扔进了炭盆中,不一会儿室内就弥漫着一股橘子的清甜香味。
“因为姚家的事情?”萧扬欢接过徐凝慧手上的半个橘子。
徐凝慧颔首,“姚大姑娘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陈县令和我祖母家有些关系,我已经递了话过去。”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晚,昨日陈县令就将姚家大爷的尸骨取出查验了。已经确定姚家大老爷是被人毒死,而那种毒正是用在姚家大姑娘身上的那种。”
“或许是我多心,一路上,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其他人的影子,那继母只想将姚家大姑娘嫁出去。姚家大姑娘死对她可没有半分好处,如今姚家大爷死了,她的一双儿女年纪又小。”
“如何都争抢不过,已经十几岁的姚家大少爷!”
这事萧扬欢是知道的,她扶上徐凝慧的肚子,有些担忧道,“姑姑怀相不好,我的意思是你少动心思,安心养胎才是。”
徐凝慧淡淡一笑,那笑容轻薄的好似晨雾,一吹就散,“在家里,府里上下都等着我拿主意,哪里就能安心养胎。”
“那也不要百上加斤,增添烦恼!”萧扬欢道,“姑姑福府里的事情,我原是不打算问,只是听说您又往府里买了不少貌美的侍女,还被侯爷全都送给未婚的下属?”
徐凝慧冷哼道,“我好心买来伺候他的,不领情就算了,转手就送人,还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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