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恬觉得掌心发热,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导致的,而是掌中的白玉佩,此时如烫手的山芋,她不想接。
她知道接下这块玉佩代表着易思瑾一半的权力会掌握在她手上,她想在瑾王府生存下去,可以说易如反掌,以后见她犹如见易思瑾,易思瑾是辰皇辰后最疼爱的儿子,她的势力必然会扩大好几倍。
如此一来,她就不用想以后在哪里安身,继续留在瑾王府,她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唤不完的奴仆伺候,不用再看谁的脸色做人,也无需受制于人。
白玉佩的出现,仿佛给了她一道免死金牌,她去哪里都沾了易思瑾的光,没人敢再对她不敬。
种种好处摆在叶歆恬面前,她却觉得是枷锁,不想接下。
易思瑾也不着急,静静看着她,看到她眼里闪烁着不同的光芒,似乎在为什么烦恼。
而他,把玉佩交到她手上,不是一时之意,也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可是,他想试试,试试她的真心。
“我不能要。”叶歆恬深呼吸,抽回自己的手,将玉佩放在桌上说。
易思瑾意外眨了眨眼,她如今最需要的不是这种带命令的东西吗,方便在瑾王府只手遮天,他再问了一遍:“真不要?”
“不需要,即便没这东西,今天这事我也能解决,不过有它是加成而已。”叶歆恬索性不隐瞒自己为什么找他拿信物了。
“你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真不用?”易思瑾疑惑问。
“王爷想测试我?”叶歆恬仰头,皮笑肉不笑反问。
“何出此言?”
“玉佩是你的贴身之物,代表着权力和地位,给了我就拥有很多,不给我是给自己留有一条后路。”叶歆恬意有所指。
“说说你的见解。”
“王爷与我爹如今在朝堂之上,势成水火,你却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我,是不是想试探一下,我会怎么选择。”
“那你的选择呢?”
“我想置身事外,所以玉佩不能收,要打理瑾王府,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无需借助其他外力。而这次,是我想把程韵赶出去,才问你拿玉佩,如今物归原主。”
“你怕本王与你爹争斗?”易思瑾若有所思问,他记得叶歆恬能顺利嫁入瑾王府,是叶倾权在背后出力吧,早就听闻他们父女不和,看来是真的?
叶歆恬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
易思瑾见状,没有再逼她,而是把玉佩重新挂回腰间,他说:“既然这样,本王也不勉强你,以后想拿,随时开口跟本王说。”
一开始,他就是想利用玉佩去试探她,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起来也奇怪,以前她对他毫无保留,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他,可如今他送出去的东西,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只是,通过这件事,他有点相信她说自己和叶倾权不是同一类人的话了。自她嫁入瑾王府,叶倾权就没再有任何举动,她也没有把消息卖给叶倾权。
就如同这次的事,他也是在赌,赌叶歆恬到底会怎么做。她并没有利用这件事,搞得瑾王府上下鸡飞狗跳,只是赶走了程韵,已经够仁慈了,她还给白薇薇解药,这令他最为意外。
叶歆恬因喜欢他,白薇薇又经常与他形影不离,因此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于白薇薇,经常跟白薇薇作对,这次会救白薇薇,他是真觉得十分意外。
“没有那个机会。”叶歆恬白了他一眼,出声纠正他的话。因为她不会再需要用到白玉佩了,她借着这件事,在瑾王府站稳了脚跟,奴仆不敢得罪她,暂时没人动她。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奶茶店开张的日子提上日程了,拖得够久了,该正式开张了,不然钱都不够耗。
易思瑾眯起眸子,盯着她为微启的红色双唇,心里有股燥热随之而起,一直藏在他袖中的陶瓷瓶,他单手推开瓶口塞,倒了一颗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扔进她嘴里,然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歆恬正想事情想得入神,被他这一波操作整懵,感觉嘴里有东西发涩,他大掌又伸了过来,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口中的东西随之咽下肚子里。
“你喂我吃了什么东西?”她用力咳嗽了几声,发现什么都没有咳出来,被这么一下,咽得太深了。
易思瑾很满意这结果,放开她嘴巴,改用手轻扫她背部,助她理顺气息,方便喂进去的解药,没有吐出来的机会。
他之所以强行喂她吃下,是因为给她她肯定会认为没必要吃,他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喂进去了。
叶歆恬瞪了他一眼,看到他正在嬉皮笑脸地笑,笑得十分欠揍,她不耐烦地伸手挥掉他的手。
易思瑾意识到她要动手,先一步停止动作,收回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不再逗她,说:“是解药,你不是喝燕窝粥了吗,都给本王了,你自己吃什么,就给你留了一颗。”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燕窝粥?”叶歆恬惊讶问,然后在他脸上看到了他不会说四个大字,决定不去深究,没好气道:“有解药给我就是,强行喂我做什么。”
“给你你会吃吗?”易思瑾问。
叶歆恬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不满嗤了声,将头偏向另一边问:“白薇薇好点了吗?”
“你确实让本王感到意外。”易思瑾答非所问说。
叶歆恬拧眉,认为自己现在确实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于是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御医给白薇薇瞧瞧,免得说吃了我的药出问题了。”
“不用,本王相信你。”易思瑾笑着说。
叶歆恬与他四目相对,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沉迷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脑海里浮现很多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一慌,从他一侧钻了出去,头也不回逃离了大厅。
易思瑾低头,椅子上早已没了她的身影,眼角余光只有她蹦蹦跳跳,像只受惊兔子一样,离开大厅的背影。
“有意思。”他微微勾起嘴角,眼里带着玩味的笑说。
这边,叶歆恬飞快逃离案发现场大厅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明月阁,心脏还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她用手按住也阻止不了。
刚才实在是太可怕了,易思瑾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那眼神是想撩她吗?
“王妃,喝口茶。”春珂见叶歆恬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倒了杯热茶,放到她身边说。
叶歆恬接过,将热茶喝完,然后把茶杯握在手掌心里,希望自己能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春珂见叶歆恬好多了,便说:“王妃,听说程美人还在王府门口,无论谁来劝,都不肯离开,非说要见王爷,要王爷亲口赶她,她才肯走。”
“想见?那我就让她永远见不着!”叶歆恬冷笑了声说。
程韵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得比白薇薇还纯熟,抓准了男人心中的柔软,叶歆恬怎会让程韵有第二次机会呢,赶走程韵已经相当冒险了,当然要永绝后患!
“王妃,您想怎么做?”春珂一想到在王府掀起风雨的程韵要离开,自己的主子有上位的可能,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叶歆恬勾唇,说:“今晚,明月阁设宴,本王妃亲自下厨,邀请王爷共赏这美好月色。”
“小的领命,这就去办。”春珂高兴地在原地转了半圈,跑出了明月阁。
叶歆恬难掩心中的喜悦,因为以后在王府跟她作对的人又少了一个,至于其他人嘛,只要不得罪她,不危及她的性命,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反正她早晚是离开的一方嘛。
她的窃喜还没够三分钟,房间里的风向有些改变了,她立刻警觉了起来,回头看向窗户,只见那里早已立了一道身影。
“这次不错,比上次快了那么点。”李鸿鹏啪地一下将手中的纸扇合了起来,边说边走到叶歆恬身边,径自坐下,给自己斟茶,熟悉得就像这里是他的家。
叶歆恬知道,他老人家经常不走大门走窗户的,因此多留了个心眼,这也是在后院生存之道,时常警惕,时常警觉,毕竟危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谁也不知道。
“谢谢师傅夸奖。”她拿起茶壶,给李鸿鹏满上第二杯热茶。
“为师只是教你武功,可没教你陷害他人的本事。”李鸿鹏没有动茶,眼神变得锐利,他看着叶歆恬说。
叶歆恬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道:“当然,师傅教的都是光明磊落的本事。”
“在我面前,你还不肯说实话?”李鸿鹏眯起眸子,眼底透着危险。
叶歆恬摇摇头,装出一脸纯真的表情,说:“师傅,我是真的听不懂。”
“是嘛。”李鸿鹏冷哼,“不懂你还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师傅,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到底是为师乱说,还是这出戏你没有促成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