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身体可还康健?”
“外祖身体很好,他老人家在溧阳城西开了一块荒地,亲自种了不少蔬果,我在溧阳的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外祖种的菜呢!”
“怎么这次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多玩一些时日呢!”
“这不是要到中秋了嘛!”封晴道,“中秋宫宴,总是要去参加的,我再任性,也要懂的规矩。再说,祖母年纪大了,她肯定想我回去陪着她。”
每年中秋佳节,天家都会举行盛大的宫宴,各位王公大臣,宗人命妇都要参加,同时,在中秋之时,坊市整日开放,城门也不会下钥,方便百姓庆祝合家欢乐的团圆之日。
“婉君姐,我今年就要戴这副头面去参加宫宴,一定会艳压群芳,比你还美呢!”
“好好好,阿晴最美了,天仙一般!”
封晴叽叽喳喳的讨论自己宫宴上要戴什么首饰,穿什么衣裙,花错在这边却无聊的打着哈欠,心道这县主娘娘果然是平阳王府的宝贝疙瘩,那些价值不菲的珍宝在她眼里竟和石头一样普通!
二人正在说着今秋锦绣阁新进的云霞蜀锦,陶然小筑外传来了车马声。
花错跃上屋顶,看向院外,一辆四轮马车停在小筑外。车上走下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
男子站在院外,似乎是犹豫着该不该进来。
花错细细观察着他。此人身形欣长,面容冷清,眉如墨画,尤其是身上那疏离的气质,像极了画本子上描述的仙人。花错不禁暗自思忖不知是京中哪个世家,竟能教养出这样一位无双公子,这样的人,倒是与阿姐极为登对,也不知品性如何,可曾婚配。
男子似乎感受到了花错的目光,抬头看向他,但见花错这一副梁上君子的模样,却也不曾流露一丝不快,反而是轻轻点头示意,花错忙抬手回礼,心中甚为满意嗯,不错,性子稳重,又不以貌取人呸呸呸!怎的就是以貌取人呢,我哪里长得不好!小筑内的两位小姐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迎了出来。封晴见到此人,立刻扭过头去,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男子无奈摇头,向婉君礼道“原来是花家小姐在此,舍妹顽劣,承蒙小姐不嫌。”婉君福身回礼“世子不必客气。”
竟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封烨封安远!这下花错更是满意,心下也更加留意封安远言行举动。
封晴故作生气“你来干什么?我才不要你来接呢!”封世子哄到“是兄长的不是,兄长给你赔礼道歉,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不要,你把我的镯子摔坏了!那可是我要在宫宴上戴的镯子,你赔给我!”
“好好好,赔给你,兄长去寻了宫里的司宝大人为你专门打造了一对玉镯,太妃娘娘也下了不少赏赐,都送到你院里了,你肯定喜欢。”
“当真?”封晴高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回去吧!”
“好。”
哄好了封晴,世子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婉君看着封安远,一时间,竟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封晴看向婉君,又看着自己的哥哥,突然道“哥,婉君姐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呢,要不然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还不好好谢谢人家!”
封安远愣了下,很快回过神,道“多谢花家小姐美言,安远感激不尽。”
婉君道“是阿晴懂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花错适时跳下来,道“既然县主娘娘高兴,可否也免了我的罪责?”
“美得你!一码归一码,这个不算!”
封安远道“还未请教,这位公子是”
“在下花错,见过世子。”
原来是忠义侯府的小公子,难怪,他第一眼瞧见就觉得十分面善。
“早听闻小公子身手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少年。”
花错心道这世子爷果然好涵养,我这样的人也能被他夸得天花乱坠。
众人分别,回府后,花错便直奔竹苑去找澹台舟。
“澹台兄,你可知道平阳王府的那位世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封世子是平阳王独子,其母何氏是先皇帝师何大人的独女,出身书香门第。姑母封氏是当今宫里的敬贤太妃。祖母陈氏更是孝贤明懿大长公主,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姑祖母。而平阳王亦是我朝唯一一个世袭异姓王,其身份之尊贵可见一斑。世子十七岁参加科举,被先皇钦点状元郎,其殿试所作文章至今仍被士子们奉为经典。然而他却没有因此而登临朝堂,反而请旨去贤芳殿做了一名小小修撰,编修国史。后来新帝即位,请他在国子监挂了个虚名,每月逢十,去国子监给士子们讲学。”澹台舟道,“天下士子皆以其为榜样,却又有几人能够面对权力的诱惑却坚守本心呢。”
听及澹台舟的讲述,花错也是对这位世子心生敬意,他本可以平步青云受万人朝拜,却悄然隐退去实现心中所想,其心性确实非常人可比。
“这封世子可曾娶妻?”
“未曾,世子天之骄子,倾慕于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可又有几人能够配得上这样的人呢?”
花错心中暗道说的也是,即使是以我侯府的身份,也算是高攀了,不过阿姐也不是一般女子,若说这上京还有一人能与之相配,也只能是我阿姐了!
入夜。
平阳王府灯火通明。
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落入了平阳王府后花园,悄无声息地潜行。
此人正是花错,他使了一些手段弄清了封晴小县主的住所,摸黑前来寻她。
将这平阳王府转了个大半,终于看到了含香院。花错轻巧跃上房顶,一个倒挂金钟,俯身去探屋内的情形。房内只有县主一人,没有侍女在旁伺候,正是相见的好时候。他轻轻扣了扣窗棂,学着布谷鸟的声音轻叫了两声。屋内人立刻警觉,喝道“什么人?”
屋外有人轻声应答“县主娘娘,是我,花错,我可不可以进来啊?”
封晴吃了一惊,推开窗子,正见花错倒悬在房梁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封晴小声嗔道“你疯了吗?大半夜的到这来作甚!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来的,来找你,有要事相商,咳咳,我这挂的辛苦,你真的不请我进去吗?”
花错轻巧的落进屋内,四处打量,品评到“不错不错,果然是县主的闺房,够奢侈!”
“花错你个登徒子,竟然夜闯女子闺房?”
“怎么是闯呢?这不是你放我进来的嘛!”
“你再无耻,我可要喊人了!”
“别别别,县主息怒,息怒。”花错忙赔罪,“我真的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非要偷偷摸摸的讲,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讲吗?”
“我一个男人,如何约你见面啊?”
“所以你就这么见我喽?”
“事出有因,得罪了。”花错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兄长的事。”
“我哥?他怎么了?”
“我看你今天在陶然小筑,似乎是有意撮合你兄长和我阿姐?”
“谁、谁说的!我没有!”封晴有些心虚,她的确是很中意婉君做她的嫂子,因而想方设法地让两人有机会见面。她以为花错此番是来兴师问罪的。
“哎呀我的县主娘娘,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就是盟友啊!我也觉得你哥不错,有资格做我姐夫!”
“当真?你也这么想?”封晴兴奋起来,若是有了花错的帮助,把握就更大了些。
花错道“说实话,凭你们家的身份,娶公主都绰绰有余,但是公主哪里有我阿姐好?我阿姐可是上京第一才女,人又美,心又善,你们二人关系又如此亲密,嫁过来以后姑嫂情深,也不用忧心后宅安稳,怎么看都是桩好事。”
“是了,我也这样想,可是这两个人都性子高傲,完全看不出同对方有意,我真是头痛得很,现在有你相助,事情便好办多了,你回去便多在婉君姐面前提起我哥,我呢,在这边同我哥讲婉君姐的好,总会有进展的。”
两人有了共同的目标,倒是很快成了很好的朋友。
八月十四,宫宴的前一日,封晴已经入宫拜见萧太后与太妃,她留了自己的侍女小芙来找花错。
“这是县主娘娘让奴婢转交给您的。”小芙将一个巨大的木盒交给花错。
“这是什么?”
“县主说这是给侯府小姐的衣裳首饰,为了感谢小姐送的头面。县主还嘱咐奴婢,这些是县主亲手置办,让您务必说服小姐在宫宴上做此打扮,说您自然会懂得县主的心思。”
花错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封晴的想法,打发小芙回话说他一定办到。
八月十五,宫宴开始前。
花错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说服婉君和绿萝替换了宫宴上穿的礼服,婉君虽心知有异,却不清楚花错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看他这般热衷,便也随了他。绿萝倒甚是欢喜,大公子送来的衣裙尤配小姐的气质,璇玑美人定能在宫宴上大放异彩。
宫宴上各名门望族,朝廷重臣的子女也会受邀参加,不少世家会在宫宴上为自家的公子小姐相看合适的姻亲人选,小姐们甚至会借此机会大胆的示爱心上人。因而,这中秋夜宴也成了年轻公子小姐口中日夜期盼的“月老宴”。
新帝更是热衷于在宫宴上撮合有情人,也为此想出了不少新点子——每位进宫参宴的公子小姐都会被赐予一朵瑶台玉凤,若是在宴中遇到自己心仪之人,则可将此花赠与对方,若是对方收下,且将花簪在头上,便代表着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心意,称之为簪花,若是对方无意,便摘下一片花瓣还给对方,称之为落花。此法一出,得到了众多公子小姐的喜爱,以至于在民间亦有不少簪花宴流传。
宫宴之前,薛箬便因风寒被接回了薛府,无法参加宫宴。花错故意到澹台舟面前哀叹“唉!真是可惜,这下就不知道阿箬想把花簪给谁了,我对她这么好,说不定,她会送给我呢!”
澹台舟道“少了薛家小姐,一样会有许多人给你簪花的。”
花错对此颇有信心,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是品性,他绝对称得上是上乘,上京的姑娘们定然会为他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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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封大帅哥出来啦!新的cp要组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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