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夫妻走后弟弟便开始坐下读书,但怎么读书都读不进去,他心中的怨气已经越来越大。
怨气积压在一起好像是巨大的皮球,一旦爆裂,就会很可怕。
读不了书,弟弟开始画画,就在他画画的时候,随着他在纸上画出来的东西,他对面的墙壁上,也出现和他画上面一样的东西,一个巨大,黑色的东西。
那个东西就跟我梦境中看到的一样,全身漆黑,好像光身没有穿戴衣物的样子。
弟弟一把撕了纸,但纸却又合并在一起,弟弟意识到不对,他吓得起身站了起来,他看到墙上那个东西,吓得不行。
他后退到一边,那个东西对他咧开嘴一笑,就从他的门口走出去了。
门外很快传来,女子被蹂躏的声音,弟弟跑出去看,他看到嫂子正被按在楼下,而那个黑色的东西,就在他大哥的身上。
他跑下去用东西打,却被当成是疯了。
从此后,这个家里,连哥哥都当他是疯子,也开始厌弃他。
他就只能在家里看着那个东西为非作歹。
后来哥哥也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但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一家,经常被当做玩偶玩弄,特别是两个孩子,被当成木偶吊着,挂在楼上。
终于有一天,哥哥发疯了,拿起刀把所有人都砍死,也包括弟弟。
但即便这样,他们也不能解脱。
他们的尸体拴着绳子,整天在别墅里游荡,即便死了,也和活着的时候没有分别,魂魄无法离开,每天遭受着璀璨。
他们的生活甚至没有变化,弟弟在房间里呆滞的看书,而楼下还有被蹂躏的声音,孩子们躲在房间里大哭。
这一切,就这样永无止境的在凶宅里面继续。
后来凶宅来了一个道士,道士封印了这里,并且把那可怕的东西封进了一幅画里面。
而他们则是封印到了另外一幅画的里面,虽然都是被封印,但起码不在遭受折磨,对他们来说,这样已经足够。
我从幻境出来,把手从骷髅的身上拿开。
解开了骷髅面上的镇魂符,骷髅盯着我,我拿来另外一道符咒,贴在骷髅的身上,从符咒上散开,他的身体出现本来面貌。
弟弟的脸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忽然惊愕起来,摸了摸身上,又摸了摸脸,看起我。
“没杀人,有悔改之心,我会帮,只是你这样走了,他一家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那个东西很可怕,我知道他是我创造出来的,可是我没有要害人,我不知道怎么办?”
“他不是你创造出来的,他看上去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附着在这里,应该是恶灵一类的东西,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先等等,看看怎么回事,实在没办法,就要找本地的地方志了,希望可以找到这里的前身是什么。
只有找到事情的根本,才好处理!”
“要是我知道呢?”骷髅弟问我,他似乎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这种重生,但他或许不知道,我给他的这种重生短暂的只一夜。
也就是说,天亮就是他的死期。
“你查过?”我问骷髅弟,到底他是当事人,有些事情问他就对了。
“我查过,我在来这里之前就查过这里,我不想住在这里,但我是学生,不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并不是因为这里是凶宅,我不愿意住在这里,而是因为我不喜欢跟我大哥嫂子在一起。
我父母过世的早,我们兄弟相依为命,是我大哥养活的我,我想学业有成,报答我大哥的,可是他自从娶了嫂子,我们就开始不和睦。
我也知道,有很多的事情不应该,但我就是看不惯她。
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自从跟了我大哥之后,就整天的嫌弃我们,我早就想要离开了,我大哥舍不得我。
后来来这里,我大哥才说,要是我不想住的话,在附近给我找个找房子。
还没等找就出事了。”
如骷髅弟回忆,他来之前特意查了一下这个房子,最早的记录是外国人建造的,后来是打仗的时候住过一些百姓,再后来住过当兵的,当兵的走后就总是出事。
他还说,其实在当兵的来之前,就已经开始频繁出事了,不少人在这里住的时候,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后来当兵的来了,就没什么事了。
再后来搁置着,也经历了一段时间,据说还住过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就是这个人死的时候,是寿终正寝的,而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哥哥嫂子才觉得买下这栋凶宅。
骷髅弟所说,他嫂子虽然有钱,但却也不多,加上来自乡下,好比是地主家的姑娘出来了,雷声大雨点小,她说很有钱,但也不是那种能一直铺张浪费的人。
他哥哥给人打长工,原本是给嫂子家放牛种地的长工,后来被嫂子看上,这才成了一家人。
嫂子的陪嫁不少,放在乡下可以吃到老了,但那个年代的嫂子,很喜欢赶时髦,非要出来到城市里住,这才找到了这里,走了很多关系,花了不多的钱买下了凶宅。
“你是说,在当兵的走后也有不少人都死过,但房子搁置到有个老人进来,那个老人是寿终正寝,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买了房子?”
“是这样。”骷髅弟很肯定。
我这才转身看别墅“要这么说,折磨人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老人。”
我仔细的想着床上的那个东西,总觉的他不老。
起码没有超过四十岁,而老人,称得上寿终正寝的,必然是六十岁了。
“我去看看。”
我去屋子的周围,想看看这房子是不是有问题,顺道跟骷髅弟聊了几句。
他说他也在别墅的外面溜达,但都已经不记得年岁了,他还问我现在是那一年,我告诉他现在是二零二一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跟我说,他竟然跟我是跨世纪的人。
读过书的人到底是不一样,那个年代他要是不死还活着,文化水准已经是极高了。
“你平时出来都做什么?”我问骷髅弟,骷髅弟告诉我,屋子里吵闹,没办法学习,就带着书下来,在外面,靠着墙根看,有时候看书睡着了,还会做噩梦。
“什么噩梦?”
“说不上来,感觉背后有人,凉飕飕的,我以为是谁冷了。”
“现在呢?”
“现在越来越觉得有鬼。”
骷髅弟说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看回来他有些奇怪“怎么感觉他出来了?”
“应该不是。”玄君在,那东西出不来就是了。
只不过,这房子本身有问题,只是忽略了。
我问骷髅弟“你在什么地方做噩梦,是任何地方都做噩梦么?”
“不是,有几个地方,其他的没有。”
骷髅弟说着去了别墅一侧的墙根处,那里都是草坪,因为常年没人,已经很乱,草坪早就冒高了,而且还有一些别的杂草。
我去看了看,朝着地上的草打量,摸了一把茂盛的草。
这个时候,草木都该调令了,就算水土好,也会有枯萎之相的,这里的草这么好,说明下面有东西。
绕着附近我又看了一下,果然不全都这样,茂盛的地方很茂盛,而枯萎的地方很枯萎。
我打电话给周强,他那边立刻就接电话了“找我?”
“……”我诧异,这么快?
我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他应该是还没休息。
“我发你个地址,你准备一下,到了这边先别进来,下面有东西,你等我处理完你再进来,免得伤害你!”
“好!”周强答应的及其平静,似乎还有些期待,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他是期待已久,有些随时待命的意思。
但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要不是有必要联系警方,我也不会想起周强。
挂了电话我看了眼草地上,让骷髅弟挖草茂盛的地方,结果下面挖出来一些尸骨。
“这怎么回事?”骷髅弟一脸惊讶,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没有发现这房子下面埋着白骨,却知道阵阵凉风,还会做梦!
随后骷髅弟按照我说的几个地方,又挖了几具骷髅骨出来,我大概算了一下位置和个数,算是全找了出来。
我看向骷髅弟“你到底是谁?”
骷髅弟哈哈一阵怪笑“你果然聪明,不过聪明的太晚了,要不是你让我变成了人的样子,我怎么会恢复过来,又怎么能把他们一个个的挖出来,当年他们镇压住我的时候,我是多痛苦,如今,谁还抵挡得住我?”
骷髅弟的面容裂开,天上风云变幻,整栋别墅被笼罩在阴霾之下,骷髅弟也变成了黑色的那个东西,他的样子我见过,在我床上来的。
如今仔细看他,发现他竟只是一只恶鬼的形态,只不过他是尸鬼,而不是单纯的恶鬼。
此时我才看清,尸鬼的身体没有皮,是那种被人剥了皮,再烧焦的。
“你是尸鬼?”
“我很快就会变回去了,你把封印解开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尸鬼瞪大眼睛,高兴的忘乎所以。
我看了一眼地上挖出来的尸骨“看来你在这里杀害了不少人。”
“该死,他们该死,你也该死!”尸鬼朝着我扑过来,我躲开尸鬼,尸鬼竟长大了不少,好像个傻大个在对面。
“我本来要把你的皮剥下来给我用,那样我就可以变成活人了,可惜,你是个女人,你的皮对我来说没有用,我杀了你,再去找里面的那个人,我看他的皮也很不错。”
“你的皮是被活剥的,一定很疼吧?”我问尸鬼,尸鬼愣了一下,他看着我越来越凶。
“身为一个侵略者,你能得到这样的下场,你应该自我忏悔,你竟然还敢出来害人!”
被我说中,尸鬼怒吼“都是你们,你们是野蛮人!”
“我们野蛮?”我挑了挑眉,要是尸鬼了解我,肯定会马上滚开。
季末扬看到我挑眉看他的时候,他都有些怕我,特别是我只轻轻动一下的挑眉,撩起眼眸,蔑视的看人的时候。
尸鬼张狂大笑“你们就是野蛮人,下贱人,低贱人,是支那猪!”
“真是无可救药,活着的时候无耻到极点,死后竟也不要脸到这样,难怪你的皮都被剥下去了。
且不说你生前所犯的罪,我就来说说你死后犯得过错,你杀人无数,剥皮,吃肉,祸害活人,罪无可恕。
跑到别人的家里杀人放火,恶事做绝的恶魔,竟还理直气壮了。
我今天就打烂你的嘴,让你说。”
我从身后拿了一条铜钱鞭出来,说是铜钱鞭,不过是我没事时候,把所有积攒的铜钱穿在一起的东西,我本打算弄条链子,缠在手腕还是戴在脖子上都可以,但没想到,数了数,积攒了不少,已经七七四十九枚了,戴是不能戴了,除非是做腰链,也就没戴,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没有得心应手的鞭子,刚好用他垫垫底。
看到铜钱鞭,尸鬼吓得一哆嗦,急忙后退了几步,吓得直哆嗦。
“怎么?害怕了?你刚刚不是很厉害么?你不是很威风么?不是很理直气壮么?”
尸鬼后退,我握着铜钱鞭朝着他走过去。
尸鬼惊慌喊道“别过来,野蛮,你们是野蛮人!”
“野蛮?比起野蛮我们还没出生呢,而你们,残害我们的女人,杀害我们的男人,吃过我们的孩子。
我们没有伤害过你们,而你们,侵略,杀虐,掠夺,无恶不作。
这是我们的野蛮么?
身为侵略者,你死不悔改,就别怪我了!”
尸鬼吼了一声“我们是勇士,是英雄……”
“你的勇士,英雄,就是杀虐,侵略?”
“杀了你!”尸鬼忽然疯狂朝着我冲过来,但他不等靠近,我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铜钱鞭一下下打下去,他闪躲起来,根本不敢抗衡,被打的嗷嗷叫唤。
没多久尸鬼被我打的满地打滚,捧着脸不敢松开,因为我专打他的嘴巴,所以他怎么也不敢把手拿开,我让他说。
每鞭子下去,尸鬼都一哆嗦,身上火星四溅,就好像我在铸造钢铁,打下去的不是尸鬼,而是一块黑疙瘩正在熔炼。
打累了,我才休息,也是我身子带着红儿,用上力气没什么,最怕动心劲,心头怒火一烧,身体就感觉不舒服,我这才歇了一会。
结果就这一会,尸鬼一起身就跑了。
尸鬼跑了我在周围找他,没找到看向地上被挖出来的尸骨。
没想到水疑云的师父为了封印恶鬼,把自己的几个徒弟都给打成了生桩,他这些徒弟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还是把舍身卫道也当成了修行,固然勇气可嘉,却绝不提倡。
我记得季末扬有个和尚朋友,那和尚还是个大和尚,原先是在家修行的居士,后来因为参透佛法的时候,参透了其中奥妙,便要遁入空门,再不入凡尘。
我跟季末扬去看他削发为僧,看到师父手中握着剃刀没有害怕,看到小沙弥手里端着火罐却吓到了。
那上面烧着一把香,吓得我不轻。
我本想阻止,却给季末扬拉住,后来他告诉我,这戒疤也是有讲究的,一根通常是刚入门的和尚,要他清心,斩断世俗,一心向佛的意思。
而他那个朋友,足足十二个戒疤,说明悟性极高,修为极高,入门便是住持了。
而那个戒疤,也叫菩萨戒。
菩萨戒一生不准还俗,不吃酒肉。
最终他那个朋友跟他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从此再也不认他了。
我那时候便说过,感情出家就是自残,自残后就六亲不认了。
季末扬说我胡说,还说我不懂信仰。
懂与不懂我不敢说,毕竟我并未参悟佛法,也不敢妄加断论,可戒疤太过残忍,未曾亲眼见过,便不会明白,那是怎样的痛苦。
看着那和尚闭目一直念经,我便对佛陀望而却步了。
曾经我对佛法还有些心思,即便不是去悟,了解一二,总归没坏处。
但那日后,我算是凉了心思。
可怕的远不止如此,可怕的是传来噩耗的时候。
还没有一个月,季末扬便带着我重返那和尚朋楚家的地方,他那和尚朋友不久于人世了。
拒庙里的和尚说,来的时候就身患绝症了,跟住持说好了,要为佛陀做最后一次的侍奉。
而那日我和季末扬就站在寺院的后山一处,看着那和尚盘膝坐在凉亭中,一手结印在腿上,手里是大佛珠,而另外的一只手,向上平放,他的小手指伸出来,上面缠着棉花布,上面有什么油脂,已经点燃冒烟了,那东西及其可怕,能把人的手指连同骨头都烧下去。
那和尚就那么闭目坐着,嘴里念着大佛顶首楞严经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地,能于如来形象之前,身燃一灯,烧一指,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
莲生,你可知道。
弟子知道。
直到那个和尚死去,他的小手指也被烧完了。
那是手指,不是香烛,烧起来耗费时候,而这个时候想必是最痛苦的,可我倒是没见那和尚痛苦。
所以那时候起,我便觉得,这但凡遁入空门,要修成正果去见佛陀的人,都是些着了魔,不可取之人。
听来很是感动,但以身殉道,素来不是我喜欢的。
这些人啊,傻了吧!
而这里,如果我不来,这样下去,再过几年我们不知道这里,那他们也会堕落成恶鬼,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
而他们的那师父,肯定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那师父是没长心肝,还是迂腐,走了这条路。
不过这师父都那么迂腐,想必徒弟们也是一样,能坐在这里舍身卫道不奇怪,临阵脱逃反倒不可思议了。
我拿出符纸,为水疑云的师兄们招魂,没有多久,从白骨挖出来的地方,出现一些穿道袍的道士。
他们的年纪都不是很大,二十几岁,面容干净,身姿挺拔,都有仙风道骨之气。
见到我八个道魂聚集到我面前,规规矩矩的朝着我做辑“我等茅山派第七十八……”
一听他们要自报家门,我立刻叫住他们“不要再说了,我可记不住,你们茅山派只是因为群居在茅山,因此称茅山派,那山上有一八零八个门派,上茅山三十六,下茅山七十二,还有二十四清堂,三鬼派……
听你们报上来简单,我还有过脑子去分,太繁琐。
你们师父带你们入门的时候,没说过,出家人不问来处?”
“说过,只是恩人救我们,我们理应自报家门,他日也好报答恩人。”
“报答就不用了,你们就说你们修的是什么吧,打生桩可是大忌讳,道门是不准的,你们师父用你们压制恶鬼,应该不是伤天害理之人,他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恩人说的对,当年这里怨气太重,师父带我们下山原本是济世为怀的,想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人,可是我们来到这里才发现,修行还不足以拯救天下人。
但师父带我们抓了不少的鬼怪,也帮了不少人。
唯独到了这里,我们走不了。
我们来的时候,恶鬼已成,他原本是来这里打探的人,隐藏在人群之中,但是战乱的时候,他在这里为非作歹,害死了不少人,后来有人发现他活活的给女人和孩子剥皮,将女人和孩子烤来吃,激起了民愤。
这里的人,就把他抓住,用了同样的方法杀了。
但他的怨气很重,生命力也很顽强。
据说他死的时候,身体都被烧焦了,心脏还能跳动。
他被人遗弃在这里,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恶鬼,而且这屋子怨气很大,来这里的人都死了。
只是他惧怕当兵的,所以当兵的住在这里,他很安分,没出来过。
但寻常人来了,他就出来害人。
师父本是修符的人,我们门派的修为便是画符,虽然也能动用一些其他的修为,但终究是弱了许多。
那时候对付不了恶鬼,不得已才打生桩,师父也很痛苦,但我们却是心甘情愿的。
舍身卫道,是我们修道的使命,义不容辞。”
“你们师父也是迂腐之人,要知道,最最不该便是教你们去死,你们修道,不想着长命百岁,却想着早早了结性命。
固然也做了好事,但要是你们活到现在,得斩妖伏魔多少。
扳开手指算,也是不划算。
赔上了性命,堵上了几十年的修行,鸡生蛋蛋生鸡,要生出多少来?
如此这样想的话,到底不划算。”
“可当时师父已经竭尽全力了。”
“那他也是不对。”我说完脸色一沉“进来吧。”
几只道鬼还想说什么,我手里的符纸一晃,他们已经钻了进去,未免他们说多了我心烦,就把他们封了。
我这才转身看向院子门口,去找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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