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淮也是吓了一大跳,十分震惊,刺杀?行云遇到了刺杀?长子虽然他感情不深,但到底也是他的亲儿子,加之有眼盲,他对他一直有三分愧疚之心。
柳暮烟心道糟糕,这个瞎子怎么没死在外头呢?她瑟瑟发抖着挨近吴淮,“老爷,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又委屈又娇弱。
吴淮顿时心疼,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骂道“你这逆子,一走一年也不往家里捎封书信,一回来就喊打喊杀,你弄这么多人头吓你柳姨干什么?你被刺杀关她什么事?还不快赶紧抬走,抬走!”这么多的人头他看了都头皮发麻。
吴行云勾起嘴角,“父亲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既然敢把人头往这放这事便和柳夫人脱不了干系,我已经查明是柳夫人买的凶,毕竟除了我这个嫡长子吴家的家业就落到他们母子手中了。”
“老爷,妾身冤枉,妾身没有!老爷您是最了解妾身的,妾身胆子最小了,连看杀鸡都不敢更何况是杀人呢?”柳暮烟仰着脸分辩着,急得直掉眼泪。
吴淮更心疼了,拍着她的胳膊安慰,“放心,我相信你。”然后看向吴行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喝“你这逆子,还不知你在外头得罪了谁,却把罪名推你柳姨身上,你柳姨最安守本分了,刚才还说让翔云好好学本事替你打理家业,你,你这个不孝子还不赶紧给你柳姨赔礼道歉。”
吴行云笑了起来,笑得脸上都是讽刺。
吴淮恼羞成怒,“你个逆子笑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让你给柳姨赔礼道歉。”
“我笑父亲真天真!”吴行云不疾不徐地道,“我一瞎子,连门都很少出,能得罪什么人?哦,不对,仔细想想我还真得罪了人,我虽然是个瞎子,但谁让我是吴家的嫡长子呢,我的存在就是罪过。父亲,以前我只觉得你的心长歪了,没想到你的眼也瞎了,全杭城的人都知道我吴行云是柳夫人母子及柳家的眼中钉,唯独你看不到。就你这眼光,我都怀疑吴家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怎么就没垮了呢?”
吴行云皱着眉头,似是十分不解,把吴淮气得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来人,快来人,把大公子请祠堂去。”可惜他喊了半天也没一个人上前。
吴行云脸上的讽刺更浓了,微微摇头,“柳夫人觉得很委屈?忘了告诉你了,这箱子里有个是你娘家侄儿的人头,在哪一个箱子里呢?吴一,找出来给柳夫人瞧瞧。”
柳暮烟心中就是一紧,她大哥家的辉儿的确已经失踪了五个月了,难道是——要真是如此——想到爱子如命的大嫂,她的心直往下坠。
“回公子,在第三个箱子里。”吴一恭敬地说着,走过去从黑箱子里拎起一个人头,“柳夫人请看,是不是柳家的辉少爷?”
柳暮烟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都扑倒吴淮的身上,浑身发抖,“老爷,是,是辉儿,辉儿死的好惨啊!大公子,辉儿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害他性命?”苍白着脸质问吴行云。虽然她只看了一眼,可那的的确确是辉儿啊!大哥唯一的儿子!
吴行云耸了耸肩,“他也没怎么得罪我,不过领着柳家的死士想要我性命罢了,不过很显然我的运气很好,逃过了一劫,而你的侄子却死了。”
吴淮瞳孔一缩,眼底泛起疑惑,柳暮烟慌了,“你血口喷人,柳家哪有什么死士,辉儿是个老实孩子,怎么会杀人呢?”
“随你怎么说吧,我今儿可不是来和你对质的,我知道是你找人刺杀我就行了,至于你要狡辩,父亲信不信,那都是其次。”吴行云淡淡地道,然后看向吴淮,“我今儿来这是让父亲你退位让贤的,我的婚事订下来了,对方是宋相爷原配所出嫡女,排行第三,圣上亲封为县主,与当朝睿亲王有一同长大的情谊。睿亲王嫌弃我太没用,配不上县主娘娘,所以我回来拿家主之位,还望父亲成全。”
吴淮惊怒交加,“我要是不答应呢?”
吴行云又笑了一下,“无所谓,反正吴家的家主我是要定了。父亲,我劝你还是答应的好,咱们是亲父子,动刀动枪的不好。你若是主动退让,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免费告诉你一些事情,也不追究柳夫人买凶刺杀我的事,你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吗?就让她一辈子伺候你,还有翔云,你疼他,让他也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你威胁我?”吴淮眯起眼睛,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吴行云摇头,“算不上,只是交易而已。父亲,为了这个女人你不惜冷落嫡妻,甚至嫡子眼睛被毒瞎了你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的眼睛跟你柳姨没关系。”吴淮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当年那事是他亲自查的,“那个下毒的丫鬟只是你柳姨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是你娘罚过她,她才怀恨在心的。”
吴行云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个三等丫鬟就敢对主子下毒,还成功了?他父亲这是多蠢才相信这话?好在他早就不对他抱有希望了。
“哦,那就不说这事了。父亲你可了解这个女人,就没想过柳家怎么突然冒出个正值妙龄的女儿?还偏就被你撞上了?你不会真信了那套八字太硬需养在别处的说词了吧?呵呵,你知道她这个所谓的柳家女是什么来历吗?瘦马!扬州瘦马!柳家花了大价钱买回来专门针对你的。为的不就是咱吴家的家业吗?就连翔云都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呢?毕竟把我除了吴家的家业就落到翔云手里了,落在翔云手里就相当于落柳家手里。”吴行云毫不犹豫地狠狠插了柳暮烟一刀。
“你血口喷人!老爷,翔云是您的儿子啊!他跟您长得多像?您可不能听大公子挑拨。妾身被人如此质疑,妾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大公子,我堂堂柳家嫡女,我们柳家虽比不上吴家,可也不容人如此诬蔑!”柳暮烟一脸悲愤。
吴行云眉梢挑了挑,又公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这是准备搬出柳家来替你撑腰?不过很遗憾,他们现在自顾都不暇了,哪里还顾得上你?”
“不,不可能!”柳暮烟才不相信呢,自她进了吴家,柳家就一步步起来了,到现在几乎都可以和吴家并驾齐驱了,而且她可没收到任何柳家不好的消息。
“柳夫人不信就等着吧!估计要不了多久柳家就会派人来找你借银子了,毕竟柳家这次的十艘船可全沉了,不说货物了,连人都没回来几个。柳家可是把家底全压在这十艘船上了,为此还在钱庄借了五十万两银子,现在船没了,货没了,柳家就是把祖产祖宅卖了也不够偿还钱庄欠银的。”吴行云很好心地把这一消息告知。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门外就急匆匆跑进来个眼生的丫鬟,身上穿的正是柳家下人的衣裳,“姑,姑奶奶!”被院中这阵势吓得愣在了原地。
吴行云转向那个丫鬟的方向,“看,报信的来了。”
柳暮烟早被吴行云的话弄得七上八下,娘家这次出海十艘船她也是知道的,海贸是最挣钱的,简直是一本万利,她也投了十万两银子,正等着分红呢,现在吴行云说船沉了,她怎么能相信?
“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柳暮烟急切地问。
那丫鬟立刻哭丧着脸,“姑奶奶,家里的船沉了,二爷和三少爷五少爷都遇难了,老妇人让奴婢来接您回去一趟。”
柳暮烟眼前一黑,人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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