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当然认识,我们一个圈子里的,怎么可能不认识。”齐宛海说道,说真的,她不太喜欢夏青,特别能作。
尤其是对夏青的穿着打扮,年轻得过分,明明五六十的人了,偏偏要打扮成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齐宛海很不赞同,她早就想说说夏青了,人老了就得认老,当然,她不反对年轻,五六十岁的人看起来三十四岁就够了,非要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这也太过了,反而没那种效果。
“她是严昌拓的母亲。”颜子翌说道。
“什么?”齐宛海很震惊,显然不清楚夏青就是严昌拓的母亲,她只知道夏青是严氏的董事长,是有一个儿子,她没想到夏青的儿子就是严昌拓,其实,只要她多用点心,齐宛海就会知道。
以前碍于身份,她没好意思直说,她跟夏青又不是特别好的朋友,只是一个圈子里的,互相认识,见面只是相互点点头,没交流过。
说白了,齐宛海看不起夏青,严氏怎么能跟颜氏相比,她跟夏青说话,她都觉得掉了身份。
“夏青不喜欢乐卉,严昌拓又很孝顺,蠢孝那种,导致她们婆媳矛盾激化,久而久之,严昌拓也觉得特别压抑才有了外遇,乐卉是那种一次不终百次不用的女人,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最终离婚。”颜子翌说道。
齐宛海沉默,良久,拉着颜子翌的手保证道:“子翌,我听懂了,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我会善待倪乐卉,只要她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就视她如己,我怎么对子悠的,我就怎么对她。”
齐宛海心里在偷着乐,颜子翌这么说,肯定是被她说服了,她是谁?这可是心里战术,只要子翌喜欢倪乐卉,只要子翌不甘心认输,她就有办法说服他。
第一步很成功,齐宛海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笑着看颜尧舜痛苦的样子,她会把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告诉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死都不能安宁,敢跟她作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没完成,我先走了。”颜子翌说道,他要离开,他要一个人静静,一个人想清楚。
“好,工作要紧。”齐宛海拍着颜子翌的手背,拉着他起身,说道:“我送你。”
“妈,不用了。”颜子翌拒绝,妈说得太多了,把他平静的心湖都给搅乱了。
“好,开车小心点,还有,子翌,刚刚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齐宛海说道,她要提醒颜子翌,她并非随口说说,她是深思熟虑过。
“我知道了。”颜子翌点了点头,走出病房。
颜子翌离开后,颜英邦忍不住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阴沉的看着齐宛海。
齐宛海迎上他的目光,咬了咬牙,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害怕,在他面前,若是让他感觉到她的害怕,对她很不利。“老爷,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不消停呢?”颜英邦质问道,刚刚他在里面,齐宛海在外面说的话,他听得不清二楚,颜子翌是他的儿子,颜尧舜也是他的儿子,若真要算起来,颜尧舜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何况,颜尧舜又是她所生,颜尧舜从他手中抢走颜氏,不对,不算抢,只能算是夺回,颜氏本来就是他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她死了,她的儿子回来从他手中夺回去,也算是顺理成章。
人老了,看法也就变了,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强势了,人老了就想安度晚年,子孙和睦相处,含饴弄孙,这才是他现在想追求的。
他老了,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有五个儿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年轻都不小了,却没给他生下一个孙辈,从子悠被杜绝带走,他才体验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宛海站起身,很不高兴的看着颜英邦,以前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是想要置颜尧舜于死地,他都没意见,都顺从她,甚至是暗中助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做事不再毒辣了。
“宛海,听我一句劝,别再唯恐天下不乱了,我们都老了,别再过问儿女的事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不能……”
“不能。”齐宛海打断颜英邦的话,好不容易说服了子翌,这么多年,她说的话,子翌什么时候听过,现在她才找到了原因,想要说服子翌听她的话,不是不能,只是她没找到方法。
“你你你……”颜英邦颤抖的手指着齐宛海。
齐宛海目光一闪,笑容满面的看着颜英邦,冷嘲热讽的说道:“老爷,你不老,你一点也不老,老爷,你都让安琪儿怀上你的孩子了,多厉害啊!老爷……”
“够了。”颜英邦愤愤不平,打断齐宛海的话,说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揪着不放有意思吗?在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但是,琪儿怀孕了,不让她生下来,难不成让她把孩子打掉?”
“有何不可?”齐宛海目光一横,意外怀孕,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孩子打掉,他若是对她还有一丝的情分,他就不会坚持让安琪儿生下孩子,而是果断的让安琪儿去医院打掉孩子。
“那是一条生命。”颜英邦说道,拐杖在地板上杵着。
“因你而牺牲掉的生命还少吗?我们别的不说,就说说颜尧舜跟颜晓晓的母亲,她是因谁而死?你觉得颜尧舜跟颜晓晓是回来孝顺你这个父亲的吗?你错了,你很清楚这一点,颜尧舜不会孝顺你,永远都不会,这么多年了,从颜尧舜被带回颜家,他有叫过你一声爸吗?没有,他从来没叫过,他根本就不认你这个父亲,在颜尧舜眼中,你就是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试问一下,他会认一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是父亲吗?她死得早,那时候颜晓晓小不懂事,颜晓晓对你的恨没颜尧舜那般深,颜晓晓从小就渴望父爱,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甚至利用她渴望父爱的弱点去攻击颜尧舜,利用她伤害她的亲哥哥,你亲手毁灭了她对父爱的渴望,现在不仅颜尧舜恨你,颜晓晓也对你恨之入骨。”齐宛海字字诛心。
“你你你……”颜英邦被齐宛海堵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我不是在打击你,我是在提醒你,年轻时候没犯混,别到老了就犯混了,下错了决定。”齐宛海想了想,又说道:“老爷,你要知道,你的依靠只有子翌子腾子悠,颜尧舜跟颜晓晓你是依靠不了,他们不弄死你,是他们对你仁慈。”
“毒妇。”颜英邦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
“毒妇?哈哈哈。”齐宛海听到这两个字,狂笑出声。“老爷,你难道没听说过吗?青竹蚊儿口,黄蜂尾上锋,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颜英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死去的她,她跟齐宛海的个性完全不样,齐宛海出生竹门,却尖酸刻薄,她出生豪门,却温柔善良,同为女人,差别却是这么的大。
“老爷,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在这件事情上,你只能跟我同流合污,别想独善其身,你也别妄想把这事告诉颜尧舜,你觉得他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的话在他面前就跟放屁一样,哈哈哈,颜英邦,你的确是老了。”齐宛海狂笑出声,她不想跟他撕破脸,她依旧想任何事都顺从他,可是,是他有错在先,是他先对不起她,还逼迫她接受安琪儿这个小贱人,她口服心不服,迟早会报复,只是迟早的问题。“老爷,是你不义在先,我不仁在后。”
“齐宛海,我是老了,你觉得自己没老吗?”颜英邦问道。
“我也老了,但是,我有优势,子翌子腾子悠,这三个孩子是我生的,现在子翌也开始听我的话了,哈哈哈。”齐宛海只要想到子翌终于要听她的话了,想想都觉得开心。
“子翌是被你洗脑了。”颜英邦抬手揉搓着眉心,跌坐在沙发上,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是又如何?我有这个能耐给子翌洗脑,你有能耐给颜尧舜洗脑吗?颜英邦,我提醒你,你就是到死颜尧舜跟颜晓晓都不会原谅你,你也别妄想他们原谅你,你要是不想子翌子腾子悠三个孩子跟你反目,像他们一样不认你这个父亲,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我会让你后悔,颜英邦,我现在不需要依附你而活了,我也不会再对你的话惟命是从,反之,你要依附着我而活。”齐宛海说道。
“疯子,疯子。”颜英邦颤抖的手指着齐宛海,颜英雄在房间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没出去,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最好别参与。
“疯子?哈哈哈,对,我就是疯了,被你给逼疯的。”齐宛海手指着颜英邦,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的爱他,他回报她的是什么,是背叛。
七点,倪乐卉准时起床,颜尧舜还没醒来,倪乐卉没惊动他,小心翼翼的下床,顾不得身上没寸屡,轻脚轻手的朝卫生间走去。
听到卫生间的关门声,即便很小声,颜尧舜还是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比倪乐卉还早醒来,他只是没想床,静静地躺在床上,昨晚他又失控了,今天早上,他不会继续缠着她了。
她要去上班,他也要上班,今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他不想迟到。
颜尧舜这两天特别卖力,除了情不自禁,他有私心,想要她怀上孩子,只有怀上孩子,倪乐卉才能从失去那个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倪乐卉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见颜尧舜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问道:“醒了?”
“真不想起床。”颜尧舜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懒了一会儿,才利落的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收拾好了,两人手牵手出门。
“大少爷,乐卉,吃了早餐再去上班。”刘婶叫住两人,颜尧舜跟倪乐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时间,有吃早餐的时间,可是他们想去外面吃,刘婶仿佛看穿他们的想法,又说道:“外面的早餐那有家里的早餐卫生,中餐西餐都有,你们想吃什么?”
倪乐卉跟颜尧舜对视一眼,走饭厅走去。“中餐。”
刘婶端来两份中餐,倪乐卉跟颜尧舜接起,吃了起来,倪乐卉口齿不清的问道:“刘婶,你什么时候起的床?准备这么多的东西,一定需要时间。”
“人老了,睡眠就少了,我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起来给你们做早餐。”刘婶从在他们对面,她吃过了,看着他们吃,她都觉满足。
“刘婶,辛苦了。”倪乐卉说道,刘婶愣住了,错愕的看着倪乐卉,倪乐卉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刘婶,我说错话了吗?”
“没,没有。”刘婶摇头,随即说道:“我是颜家的下人,做饭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婶,早餐准备好了吗?”颜子翌一边把领带,一边朝饭厅走来。
“子翌,都准备好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早起来,我可以送去医院。”刘婶很是心痛颜子翌,昨晚他回来得晚,又要起早送早餐去医院。
“刘婶,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的精力很充沛。”颜子翌在饭桌旁落坐,将外套放在一边,他不敢去看倪乐卉,昨晚妈的话,他动容了,他也决定听妈的,他不该放弃,不该没努力就放弃,他会后悔的,他想争取一下,若是还是失败,他也甘之如饴。
颜尧舜将颜子翌的反应看在眼底,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地方。
刘婶把两个大保温桶提来,颜子翌提起保温桶准备起身,刘婶阻止他。“子翌,吃了早餐再去送。”
“不了,没时间了。”颜子翌摇头,起身看着倪乐卉犹豫了一下,问道:“乐卉,我要去医院,你要不要……”
“不顺路。”颜尧舜打断颜子翌的话,颜子悠又不在倪乐卉工作的医院住院,颜子翌献什么殷勤?有那么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学长,谢谢你,我要送颜尧舜去公司上班,下班又要去接他。”倪乐卉笑着说道。
颜子翌苦涩一笑,跟他们说了一声再见,提着保温桶出门,颜子翌的出现,颜尧舜的食欲没了,他不吃了,等着倪乐卉吃。
“大少爷,怎么了?早餐不合口味吗?”刘婶见颜尧舜放下筷子,上前问道。
“刘婶,别管他,他更年期。”倪乐卉看了颜尧舜一眼,她跟学长说得很清楚了,学长也跟她说得很清楚了,她都跟颜尧舜说了,见到学长,他还这么不可理喻。
刘婶有些担心,倪乐卉快速吃完,跟刘婶说了声再见,拉着颜尧舜走了。
车上,倪乐卉在专注的开车,有几次教训,这次颜尧舜很安静,倪乐卉却不乐意了,问道:“你在闹情绪?”
“没有。”颜尧舜摇头,他出门的时候就自我安慰了。
“你怎么不说话?”倪乐卉问道。
“你在开车。”颜尧舜提醒道,是谁说的,她开车的时候不许打扰。
倪乐卉默了,加速很快到颜氏楼下,颜尧舜在倪乐卉脸颊上亲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
“下班等我,我来接你。”倪乐卉头探出窗外。
“等你。”颜尧舜勾起嘴角,转身准备再去给她吻别一下,谁知倪乐卉一踩油门,开着车扬尘而去,颜尧舜嘴角抽了抽,脸色是相当的难看。
这个女人,真不是不解风情,谁叫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呢?
“总裁,早。”向路跟颜尧舜打招呼。
颜尧舜冷睨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阔步朝大门口走去。
倪乐卉停好车,朝电梯冲去,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刚好关上,倪乐卉看了一眼时间,这是上班高峰期,用电梯的人很多,这是停车场,负二楼,只有一辆电梯才到负二楼,她错过了这趟,下趟肯定要五分钟后,还有三分钟,她就迟到了。
在倪乐卉准备跑楼梯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了,电梯里只有温智帆一个,笑看着倪乐卉,倪乐卉一见是他,走了进去,抱怨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若是故意的,你觉得电梯会停下来等你吗?”温智帆问道。
“谁知道你。”倪乐卉睨了他一眼,靠在最角落,这是她习惯的动作,也是防范的动作。
“乐卉,颜尧舜又不是不能自理,你至于这么累吗?你不放心他开车,最好的办法,给他钱,让他打的,再说,他是颜氏集团的总裁,我就不相信他没司机。”温智帆说道。
“我喜欢送他上班,接他下班,你有意见啊?”倪乐卉昂头看着温智帆。
“我意见大大。”温智帆说道。
“有意见给我保留。”倪乐卉说道,狠狠的瞪了温智帆一眼,温智帆特别的委屈,他是为谁好,他是在心疼谁?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电梯每到一次都会停,原本只有他们两个,才到一楼,人就满员了,即使如此,还是每到一层,电梯都会停下,不是下人就是上人。
好不容易到了妇产科,倪乐卉跟颜尧舜挤出电梯,护士长正在等电梯,看着两人一起来上班。“主任,倪医生,早上好。”
“早上好。”倪乐卉话一落,跑去更衣室换衣服了,毕亦瑶停职了,在毕亦瑶停职期间,她的病人归倪乐卉,都是些情况不乐观的产妇,倪乐卉的工作量加大了,她能体会她在停职的时候,毕亦瑶接手了她的病人,工作量也加大了。
有人给倪乐卉出主意,叫她罢工,严重的产妇多了,她跟毕亦瑶都不在,主任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肯定会妥协让她们回来,当时倪乐卉回了那人一句,你怎么不罢工,那人的理由让倪乐卉差点吐血。
他想罢工,但是他罢工有用吗?医院有他跟没他都一样。
罢工,拿产妇作赌注,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她是个医生,她有医德,她不会拿产妇来开玩笑,毕亦瑶累了这么久了,是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她相信表哥,表哥一定会留住毕亦瑶,不会让毕亦瑶离开医院。
手术台,麻醉医生打完麻药,掐了掐产妇腰上的肉,问道:“痛吗?”
“不痛。”产妇摇头,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产妇,麻醉医生为了胎儿着想都会只打半麻,不会打全麻。
准备就绪,倪乐卉拿着一支彩笔,在产妇高挺的肚子上划了一条线,麻醉医生也害怕,这个产妇是胎儿窘迫,凝血功能又不好,打全醉最最保险,她又不敢纠结太久,如果倪乐卉进了手术室,见还没打麻醉,又该说她了。
她纠结打麻醉,倪乐卉进了手术室,她还没打麻醉,为此,倪乐卉都说过她好多次,说是算轻巧了,她们还为此吵过架。
“你想生个女儿还是儿子?”麻醉医生跟产妇聊天,只打了半麻,产妇是清楚的,什么都能感觉得到,只是感觉不到痛。
还没划开肚子,倪乐卉看了麻醉医生一眼,什么也没说,专注手术。
“女儿。”产妇果断的说道,几乎没考虑一秒。
“为什么?”麻醉医生问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生个女儿,说什么生个儿子,只高兴两天,出生那天,结婚那天,生个女儿只有两天不高兴,出生那天,结婚那天。
“我想要一个儿子。”产妇又说道。
麻醉医生矛盾了,她到底想要生儿子还是女儿,不过没关系,产妇想生什么,是产妇的事,她现在要做的事是陪产妇聊天,转移产妇的注意力,不让产妇睡着了。“为什么?”
“我曾经无比期待自己拥有一个女,一个漂亮的女儿,但是,当我刚刚怀孕的时候,当我趴在马桶边吐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当我吃什么吐什么,不吃也吐的时候,我从心底盼望,肚子里的是一个男孩子,因为他可以只在旁边看着,拍拍老婆的背,心疼一下,甚至都不必心疼,觉得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别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产妇说道。
麻醉医生嘴角抽了抽,这理由真他妈的绝,倪乐卉也动容了,这个想法对妊娠反应激烈的怀孕来说,几乎都是一样的。
她怀涵函的时候,又离婚了,前三个月吐得昏天黑地,第四个月的时候才好多了,当她在整个孕期,强迫自己吃着不想吃的东西,拒绝着所有诱惑她的美食,她从心底盼望,一定是个男孩子啊!
因为他可以随心所欲,满足自己的胃口,添饱自己的肚子。
当她看到自己日渐肥胖的身体,当她看到自己的体重一路上升,她在庆幸的同时,也很担心,担心生完孩子后,她的体重下不来,担心她会因怀孕,脸上越来越多的雀斑,担心肚皮上越来越深的妊娠纹,担心肿胀的手脚,担心松松垮垮的肚皮,更在心里期待,一定要生个儿子。
庆幸的是,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尤其是,她的肚子上面没长一条妊娠纹。
“你冷吗?”麻醉医生见产妇在颤抖,忍不住问道,拉了拉盖在她胸前的被子。
“不冷。”产妇摇头,苦涩一笑。
“你在抖。”麻醉医生说道,她是麻醉师,工作这么多年,她很清楚,产妇不冷。
“我也不知道。”产妇说道。
倪乐卉剪掉脐带,将孩子交给护士,护士抱着孩子去清净,去称体重。
“个是女儿,9:12出生,休重5斤2两。”护士将孩子抱到产妇面前,在产妇的脸上贴了一下,将孩子放在产妇旁边。
“女儿啊?”产妇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失望,或许,她打心底希望生个女儿,又考虑到怀孕期承受的,她又希望生个男孩子。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倪乐卉忍不住说道,处理好了,护工把产妇跟孩子推出去,倪乐卉去洗手换衣服。
关甜甜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倪乐卉,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师傅。”关甜甜抱着倪乐卉的手臂。“辛苦了。”
“有事?”倪乐卉睨了关甜甜一眼,她有几天没见到关甜甜,在上班的时候,关甜甜不在她面前晃悠,她还有些不习惯。
“师傅,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关甜甜抱着倪乐卉的手臂,脸贴在上面轻轻的磨蹭着。
“什么?”倪乐卉看着关甜甜,不知何时,她习惯了关甜甜这么腻着她,习惯真可怕,刚开始她明明还有些反感,久而久之,她却习惯了,关甜甜一天不来找她,她反而不习惯了。
“师傅,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医生?”关甜甜问道。
倪乐卉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受到刺激了。”关甜甜放开倪乐卉,蹲在地上,她的心情很不好。
“谁敢刺激你?”倪乐卉有些意外,关甜甜多厉害,她不去刺激别人就好了,谁敢去刺激她,见关甜甜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倪乐卉也蹲了下来,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
只有关甜甜那个男朋友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倪乐卉反射性的想到关甜甜那个男朋友,这次天关甜甜没来上班,表哥只说关甜甜请假了,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她也问不出什么,肯定又跟她那个男朋友闹矛盾了。
“他敢。”关甜甜说道:“我不刺激他,他就偷着乐了,他敢刺激我,简直不想混了。”
“不是他,那是谁?”倪乐卉问道,关甜甜又低着头,在倪乐卉的逼问下,关甜甜才告诉倪乐卉。
“是我爸。”关甜甜可怜兮兮的指控道:“我爸说,我根本就不适合当医生,当初他送我来医院实习,是被我逼烦了,他还想送我去国外留学,态度生硬,我说服不了他,真是气死我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国外留学,丢不丢人啊?他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人。”
倪乐卉听懂了,摸了摸关甜甜的头,说道:“甜甜,你要相信,你爸做任何事,他都是为你好,你爸是不会害你的。”
“狗屁。”关甜甜吼道。“每次都是这样,他从来不理会我的想法,总是安排我的一切,还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安排我做这个,安排我做那个,他根本不爱我,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娶那个女人,觉得我碍眼了,想把我丢去国外,眼不见为净。”
“甜甜,你们父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倪乐卉问道,她跟甜甜的爸爸只见过一次面,对关甜甜的爸爸,她的印象深刻,那个拜托她照顾关甜甜的男人,她看得出来,他很爱关甜甜,一个愿意满足女儿无理取闹的父亲,一定是个好父亲,在别人眼中那个溺爱,会宠坏孩子,会害了孩子,但是,在一个父亲眼里,只是单纯的想要满足女儿。
“没有误会。”关甜甜笃定的说道,随即看着倪乐卉,质问道:“师傅,我是你的徒弟,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而不是帮我呢?”
“义愤填膺也是需要理由的,甜甜,你觉得师傅对你怎么样?”倪乐卉问道。
“师傅对我很好。”关甜甜点头说道。
很好吗?倪乐卉嘴角抽了抽,她对关甜甜好吗?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排斥关甜甜的,关甜甜像一个跟屁虫似的,想要教她什么,关甜甜没那天赋,晕血晕针,闻不了药味儿,这就是身为一个医生的死穴。
“甜甜,你听师傅的话,回家跟你父亲好好说说,有什么误会你们当面解开,你们是父女,没有隔夜仇。”倪乐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师傅,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真没什么误会。”关甜甜抓住倪乐卉的手,倪乐卉不相信她的话,她很着急,关甜甜想了想,又说道:“我妈妈死得早,我爸爸也没怎么照顾我,我从小到大都是阿姨在照顾,我就像家里的小狗狗,他有时间的时候弄一下,没时间的时候忘了我的存在,他工作总是忙,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不陪我,师傅,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甜甜,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我见过你父亲,虽只见过一次,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他很爱你。”倪乐卉说道。
“那是假象,是他骗人的假象。”关甜甜吼道。
“甜甜。”倪乐卉沉着脸看着关甜甜。
关甜甜低着头,她不敢去看倪乐卉,犹豫了一下,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添油加醋,但是,师傅,我保证,只添了一丁点。”
“不管添多少都是添,都是你的错。”倪乐卉说道,将关甜甜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你需要静一静,等你平静之后,再换一个角度想问题,得到的结果就不一样了,甜甜,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不要。”关甜甜拒绝,他跟爸是一样的,他永远只帮爸说话,从来不帮她说话。
“甜甜。”倪乐卉严肃的看着关甜甜,在她的目光下,关甜甜妥协,她自己离开,自己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问题,倪乐卉却不放心她,关甜甜的情绪不好,怎么放弃她一个人。“电话给我。”
“师傅。”关甜甜按住包包。
“给我。”倪乐卉伸出手,态度生硬,关甜甜没办法,只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把手机给倪乐卉,倪乐卉是她的师傅,她听倪乐卉的话,倪乐卉找到关甜甜男朋友的手机吃,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起,倪乐卉听得出来,他很着急,倪乐卉告诉告诉他,关甜甜在医院,让他来接关甜甜,他立刻应答,还叫倪乐卉帮忙看着关甜甜,他怕来医院的时候,关甜甜又跑了。
挂了电话,倪乐卉将手机还给关甜甜。
“师傅,我还有事,先走了。”关甜甜接过手机,放进包包里,转身准备跑,她才不让他们找到她,她要抗议,她没办法,没有她相信的人了,她才来找倪乐卉,她以为倪乐卉会护着她,没想到倪乐卉跟他们一样。
“你给我站住,在你男朋友没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倪乐卉抓住关甜甜,她才不让关甜甜跑掉,她答应了关甜甜的男朋友,在他来之前,她在帮他看住关甜甜,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她才知道,这几天关甜甜在玩失踪。
“师傅,你怎么能这样?你不帮我就算了,你居然还出卖我。”关甜甜指控道。
“随便你怎么说。”倪乐卉拉着关甜甜朝主任办公室走去,她很忙,没时间看着关甜甜,别人又不可信任,他们能压制住关甜甜吗?除了温智帆,几乎没有人了。
倪乐卉把关甜甜压到温智帆的办公室里,温智帆见到关甜甜,挑了挑眉,立刻去把门给反锁了,仿佛怕关甜甜跑掉似的。
“表哥,有那么夸张吗?”倪乐卉看着温智帆的反应,很是意外,至于这样吗?
“乐卉,相信我,一点也不夸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这丫头玩失踪,她爸派人到处找她,我给她爸打电话。”温智帆说道。
“温智帆,你是个坏人。”关甜甜吼道,她后悔了,她不该来找师傅,如果她不来找师傅,她就不会自投罗网。
“有你坏吗?你就折腾吧!等你爸死……”温智帆顿时闭嘴了,关甜甜在气头上,根本不去理会温智帆说了什么,倪乐卉却听到了,温智帆说了一个死字,她了解温智帆,不可能轻易说出这个字,也不会诅咒谁。
“你们这是绑架,是囚禁,我要投诉你们,我要投诉你们。”关甜甜吼道。
温智帆才不管她,担心倪乐卉抓不住关甜甜,找来纱布,把关甜甜给绑起来,丢在沙发上,看着关甜甜动弹不得,温智帆才放心的去给关甜甜的父亲打电话。
关甜甜继续叫嚣,倪乐卉有些不忍心,温智帆打完电话,拿着纱布揉成团塞在关甜甜嘴里。“这下安静多了,关甜甜,你最好老实点,我给你爸打了电话,他马上赶来医院接你回家。”
“嗯嗯嗯。”关甜甜瞪着温智帆,除了用鼻子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关甜甜说不出话来。
“表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倪乐卉好奇的问道,昨天她还问表哥关甜甜为什么没来医院上班,表哥的回答是关甜甜请假了,显然表哥也不知道关甜甜这些天去哪儿了,这叫请假吗?
“这丫头特别能作,特别能折腾,她家都被她折腾得鸡飞狗跳了。”温智帆指着关甜甜,想到关甜甜做的事,温智帆就一脸的无奈,他跟关甜甜的父亲是朋友,也认识关甜甜死去的母亲,她父亲温柔敦厚,她母亲温婉善良,怎么就生出这样活泼的女儿,这遗传基因怎么就变异了呢?
“为什么?就因为她不想去国外留学?”倪乐卉问道,若是这样,说清楚就行了,至于演变得这么激烈吗?
温智帆看着倪乐卉,又看了一眼关甜甜,欲言又止。“唉!一言难尽,乐卉,你去忙,我在这里看着她,我要亲手将她交到她父亲手中。”
“表哥,有事好好说,别过激动了。”倪乐卉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我有分寸,我的自控力自认不错。”温智帆说道,拍了拍倪乐卉的肩,将倪乐卉推到门口,打开门让倪乐卉出去,又关上门落锁,倪乐卉转身,想要扭开门,她还有话要说,门已经反锁了。
“倪医生,6床的病人要生了。”护士长跑来找倪乐卉,到处她都找了,都没找到倪乐卉的人,她才来主任办公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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