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们在盯着你。”
青梅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经过她提醒,我豁然看到帘子外的一只花白的眼睛,里面连瞳孔都没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停了一拍,甚至忘记自己还在和青梅接吻了。
直到那只眼睛消失,青梅推开我,我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青梅调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姐姐的唇吗?”
我被气笑了,用力抹了把嘴唇,没好气的说道“谁稀罕。”
她也不生气,咯咯直笑,一双媚眼始终看着我。
经历了刚刚的一幕,我知道这轿子里不安全,强压着心里的疑问,等着回家再说。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王婶和四个媒婆领着我和青梅进屋了,又塞给我一包纸。
我一看,里面还是雄黄。
“王婶,你这是?”我有些疑惑。
“哦,没事,最近村子里闹蛇灾,预防下。”
王婶盯着青梅呵呵直笑,露出一口黄牙,半张脸都遮在黑暗里,别提多渗人了。
“那就先谢谢王婶了。”
“嗯,你们两个抓紧时间,良辰美景……”
王婶唠叨了很多才离开,我特别注意了下她的脚后跟,是踩在地上的。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
“你就是这么判断是不是活人的?”
青梅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回过头,她已经换上了青衫,坐在炕头上玩味的看着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调笑道“良辰美景,相公,我们要不要抓紧时间……”
“行了,别浪费时间,我对你没兴趣。现在亲也成了,你都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你就不怕我?”
青梅绕着我走了一圈,伸手从我手里把雄黄拿走了,随意的扔在炕上的木桌上。
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并不怕雄黄。
难道说她不是那个蛇精?
“你还真是个负心人,刚亲了人家,现在就这么冷淡。”
说着,她装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就差抹几滴眼泪了。
“我只想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我爸去哪了?”
说实话,不怕是假的,但冷静下来后,我发现村里的人除了诡异点,逼着我成亲外,也没做什么害我的事情。
反倒是眼前的青梅,她伪装成林小娜和我成亲,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林小娜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你爸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但村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真的想不起来吗?”
骤然间,我的视线变得扭曲起来,连带着青梅那张脸,也变得诡异。
头又开始疼了,我忍不住吼了一声,在地上打滚。
脑海中好像多了一段记忆,可我想不起来,只要去想,就会疼的受不了。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才浑身湿透的从地上爬起来,青梅已经不在了。
用力晃了晃头,我看到炕上放着青梅穿着的那件嫁衣,叠的整整齐齐。
屋子里又变得破败不堪,像是几十年没人住了一样,全都是灰尘。
扶着门框,我回想起脑袋里多出来的那段记忆。
一片树林,应该是在村里的小路上。老爹抱着一个相框,身后顺子和其他三个人抬着一口棺材,村里的人吹着唢呐,还有花圈,纸扎的牛马,电视机,小房子。
我想去看相框,可上面是一片空白,我想不起来是谁去世了。
棺材通红,上面绑着白绫,老爹两眼通红,乌黑的头发里已经出现了不少银丝。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再想不起来任何事了。
不对!
在小路旁的树上,一条小青蛇盯着送葬的队伍。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青梅的样子,难道说她就是那条小青蛇?
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天亮的迹象,就连月亮也消失了,只剩下几颗星星忽明忽暗,外面漆黑一片。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在敲门声响起的一刻,我的视线又开始扭曲了,等恢复的时候,外面又恢复了吵杂的声音。
透过窗户往外看,原来是王婶指挥着村民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走,临走时还和我打了个招呼。
我走到门口,推开门,我看到一个很干净的女孩站在门口,五官精致,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院子里的村民自动绕开她,和之前青梅来时一样,他们看不见她。
为什么?
我想不通。
难道说这个女孩也不是活人吗?
还是说只有这个女孩才是活人?
“我们见过吗?”我问道。
“我见过你,但你没见过我。”女孩笑了笑,朝着屋子里看了眼,问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点点头,让到一边。
她进门的时候忽然说了句,你这个新郎服挺好看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忽然想到在哪见过她了。
在我拜堂的那个坟头前,墓碑上。
我再转头,女孩已经不见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但地面上两个很小的脚印告诉我,刚刚女孩确实来过,不是错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朝着院子里看了眼,女孩站在门口冲着我摆了摆手。
她全身都笼罩在黑暗里,脸色惨白,看不清面容,阴测测的冲着我笑。
她叫林小娜,我记得。
这一幕看的我头皮发麻,一直到她离开,才如同回到了水里的鱼,大口的喘着气。
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来找我,难道说我没和她结阴亲,而是和青梅?
就在这时,王婶去而复返,脸色焦急,问道“赵家娃子,新娘子呢?”
青梅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知道。
王婶一拍大腿,说完了,我娶回来的不是新娘子,是山里的蛇精。现在新娘子发脾气呢,整个村里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我看着王婶脸上的表情不像作假,脚后跟也是在地上的,也有淡淡的影子。
那回来的时候,透过轿子偷偷看我的人是谁?
转念一想,那个时候轿子里只有我和青梅,也是她告诉我有人偷看的。
会不会是她故意吓唬我,让我对村里人产生怀疑?
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王婶忽然拉了我一把,打断了思路。她带我去了屋里,压低声音问我有没有和那个蛇精发生关系。
我摇头说没有。
“真没有?”她狐疑的看着我。
“真没有!”我语气肯定。
“行,那还有救,你小子可千万不能对我撒谎。”
我说肯定不会撒谎啊,您还不了解我吗?
说完,王婶嘱咐我一定要在家待着,无论谁敲门都不能开门,更不能让人进去,然后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