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年,陈野渡赴国外探亲,祖母无意说漏了嘴。原来母亲怀的是双生子,生产那天,父亲对母亲动了手,双生子只保住了一个,夭折的是弟弟,母亲为他取名自横。
母亲因为产后抑郁,最终葬身大海。
初二旳年初,同学来他家里一起做课题,有男生也有女生,女生事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追问原因,女生说你父亲真变态。
初二的暑假,父亲资助过的学生来家里做客,他撞见了父亲侵犯那个女孩子。
陈尚清是怎么处理的?
封口。
女孩后来跳了楼,遗书就在尸体旁边,但没有任何一家主流媒体把大陈氏写进报道里。陈知礼被警方传召,羁押了四十八小时放回来了。
他跑去作证,结果女孩的父母站出来,公布了所谓的“真相”。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大陈家早就烂透了,不管是喜欢未成年人的陈知礼,还是只顾陈家脸面的陈尚清,都烂透了。
陈野渡病了,他开始厌世,开始自虐,他年纪尚小,没有能力,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和抗议。
也就是那一年,副人格周自横出现了,他分走了陈野渡所有的痛苦和不好的记忆。陈野渡忘了夭折掉的那个孩子,忘了陈知礼的假面,忘了死在陈氏大楼下面的亡魂,他喘过气来了,他活过来了。
可是,周自横的地狱开始了,周自横长达四年不见天日的关押开始了。
陈尚清把这些全告诉了秦响,他很会玩心理战术,看出了少女的心思。
原本一直不开口的秦响认罪了,她要保住周自横,也要保住陈野渡,她不敢提陈知礼的罪行,不敢提周自横的存在,她撒了谎,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案子开庭前的那段时间里,两个人格频繁交替,甚至出现共享记忆。陈尚清就让医生给周自横做了心理暗示和催眠,让他去“坐牢”,让他沉睡,陈野渡的记忆也因此混乱,在他的意识里,秦响成了凶手。
他也不信的,所以亲自去问她。
“不是你对不对?”
秦响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我杀的。”
她开始陈述她的动机,陈述她在哪里购买的匕首,陈述整个杀人过程,具体到她和陈知礼的争论内容,具体到匕首捅了多深,流了多少血。
她说自己是被那些昂贵的礼物迷了眼,她说自己贪得无厌,她说陈知礼挣扎都没挣扎,她说她的初衷不是杀人,但争论时失了手。
陈野渡还是不信,他总觉得她在撒谎“你发誓,你刚刚说的没有一句谎话。”
秦响面向法庭上的国徽和天平,面无表情地说“我发誓。”
后来,
秦响去了少管所。
陈野渡又生病了,办理了休学,远赴国外治病。
“秦响,告诉我,为什么替我顶罪?”
一想到她那么小就进了少管所,周自横心口堵得难受,呼吸都疼“是不是陈尚清逼迫你的?”
秦响情绪很平静,她对此毫无怨言“就算他不逼迫我,我也会这么做。”
命案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擦掉周自横手上的血,让他先逃走。一定意义上来,陈尚清反而帮了她,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没办法好好收尾。
她当时是心甘情愿,后来也从未后悔过。
“自横,我不能让你坐牢,不能让你消失。”
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陈野渡的副人格?”
秦响如实说“你手受伤那次。”
有个问题,周自横想问很久了。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周自横把厨房的灯打开,借着光直视秦响的眼睛“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陈野渡的影子,自大也好,自私也罢,他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不想当任何人的附属品。他需要秦响承认他,承认他真的存在,作为一个独立的、有生命的、有人权的人。
“你啊。”秦响踮起脚,伸手碰他的脸,坚定地说,“一直都是你,周自横。”
她喜欢的是那个被困在大陈家的周自横,那个总是凶她却待她最好的周自横,那个为了她弑父的周自横,那个抓龙的少年。
周自横眉头松开。
这就够了,不用太多,这个世界上,只要秦响承认他就可以了。
“如果有一天,我沉睡下去了,你一定要来叫醒我。”
“好。”
周自横向秦响承诺“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拼命回来。”
自从秦响交了男朋友,钟云端就成了孤家寡人。
秦响有时会叫她一起吃饭,但她不好意思,也不想见生人(周自横),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外卖,也不准点。
十点二十,手机响了,应该是她的蟹黄拌面到了。
“喂。”
“请问是钟神秘女士吗?”
“是的。”
骑手说“您的外卖到了,在星悦豪庭门口,您方便下来取餐吗?我进不去。”
“好的。”
钟云端戴上口罩和帽子,拿了钥匙出门。
这个点遛弯和跳广场舞的都散了,小区楼下没什么人,门卫老钟在听戏曲,他有点耳背,声音开得很大。
钟云端下楼后,发现门口没有人,她出去瞅瞅,还是没见到骑手。
这时,路上一个老婆婆摔倒了。
她没有多想,赶紧跑过去,把老婆婆扶起来。
“您没事吧。”
老婆婆刚站起来,没过几秒,又往地上一坐,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哎呦,我的头!”
钟云端在国外长大,看不懂这里面的套路,以为老婆婆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很关切地问“您怎么了?”
老婆婆突然翻脸“你撞到我了!”
钟云端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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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一小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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