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杨枫点点头,伸手就要打开水晶棺棺盖。
“你要干什么?”杰克大惊。
“我要检查外公的死因,你要拦我?”
“你怀疑我?”
“我只相信自己。”
杰克点点头:“好,你检查,我就在这陪你。”
冰库温度设定在零度,何况死去也没几个小时,尸体并不会冻结。
杨枫本来想测量一下肝温,确认一下死亡时间,想想还是作罢了,关于这一点,杰克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杨枫只想确认外公是不是中毒死亡,于是,翻看了瞳孔之后,又相继检查了鼻腔、口腔、耳孔。
接着,他拿出针包,抽出一根十公分长的银针,先后刺入布莱顿的咽喉、食道、胃,银针并未发黑。
杨枫收起银针,看向杰克,以征询的语气道:“你说,有没有必要解剖一下。”
杰克面皮抽搐着,过了半天才激动的说:“虽然我不希望舅舅的身体遭到破坏,但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支持你。”
杨枫一直观察这杰克的神情语态,通过杰克的反应,他基本已经相信了他的话。
“你妈呢?”杨枫突然问道。
杰克说:“我妈突然听说舅舅去世,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一下病倒了。本来我应该回去伺候老母亲的,可是母亲说她还死不了,舅舅这边更需要人。”
“有空我看看去,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中医。”
“那敢情好。”
杨枫眉头微皱,默认片刻,看着杰克道:“舅舅。”
杰克猛然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杨枫还会这么称呼他。
“小枫什么都不懂,德古拉还在路上,家里的事,请舅舅看着安排,小枫只能从旁边协助。”
“好,好。”杰克激动地不住点头。
德古拉上飞机前打来电话,这边还是正午,等他回来,都是凌晨了。
杨枫就跟杰克一起操持葬礼。
在杨枫意识中,外公布莱顿是个极有名望之人,所谓谈笑有权贵,往来无庸丁,然而,死讯发出去半天,竟然无人登门吊唁。
杨枫带着这个疑惑问了杰克,杰克解释说,这边的风俗,亲朋好友直接前往葬礼现场,还有布莱顿将会是肉身下葬,葬在他受洗的教堂墓地里。
杨枫还是第一次听到肉身下葬一说,他就想着给外公踅摸一套上等的寿材。
古代帝王常用金丝楠木作为棺椁的材料,传说千年不腐,水火不侵,不怕色虫鼠蚁。
金丝楠木虽然金贵,据说在明朝,一方就卖到3500金,但是,外公未必就用不起,只是这玩意太过喜欢,有价无市。
杨枫只得退而求其次,考虑香樟木、黄花梨之类。
将这个想法跟杰克一说,杰克笑了,他说,文化不同,导致的做法截然相反,他们追求自然万物和谐共存,巴不得尸身早日为蛇虫鼠蚁吞噬干净,回归自然。
听杰克这么一说,似乎除了通知宾客,以及跟教堂方面联系一下,家里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杰克哈欠连天,跟杨枫说他小睡一下,就回房了。
杨枫很是诧异,自己为什么就精神抖擞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时差根本没倒过来。
走出庄园,天上月朗星稀,地上万籁俱寂,值守的保镖兢兢业业,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
三个月前,自己来过这里,还同外公夜游花园,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转眼之间,草木依旧,人却阴阳相隔。
杨枫仰着头,眼泪还是不知不觉滑出眼眶,顺着鬓角,流过耳朵……
门外响起汽车引擎声,杨枫扭头看去,下车的竟是德古拉。
杨枫不由看向腕表,原来竟是凌晨两点,自己一站就是三个小时。
“小枫。”
“德古拉。”
杨枫上前拉住德古拉的手:“走,跟我去看看外公。”
“先生……”德古拉走在路上,欲言又止。
杨枫明白德古拉的意思,他道:“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人还在冰库,就是等你回来再商量一下。”
“杰克呢?”
“睡了。”
“他也真能睡得着。”
“他也累得不轻。”
“嘶……”德古拉诧异地看着杨枫,“你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他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见到你爸爸了吧,什么结果,他愿意出来吗?”
“一提就是一肚子气。”
“哦?”
杨枫摆摆手:“下来再说吧。”
两人走进冰库,德古拉一眼看到躺在水晶棺中的布莱顿,不由悲从中来。
一向乐观幽默豁达的德古拉,伏在水晶棺盖上嚎啕大哭,泪水打在棺盖上足有铜钱那么大。
杨枫记得德古拉曾经提过,他跟着布莱顿超过二十年,两人名为主仆,情同挚友,这份感情,哪怕是父子兄弟都无法比拟。
看着德古拉哭得撕心裂肺,杨枫正要上前安慰,德古拉却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道:“小枫,我想看看先生的遗体。”
杨枫哪有二话,他想,德古拉应该对外公极为熟悉,或许能够发现什么异常。
帮着德古拉打开棺盖,德古拉翻来覆去检查,折腾了十几分钟,最终摊摊手,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将布莱顿的遗体放好,将盖子盖上,杨枫请教德古拉,还需要准备什么?
德古拉想了想道:“还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你需要亲自通知。”
跟着德古拉来到外公书房,德古拉给了几个人的身份和联系方式,杨枫一看,都是在那次打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
杨枫按照德古拉的要求,用布莱顿的座机,第一个给副总统打了过去。
副总统说:“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也很遗憾,届时我一定出席。”
接下来的军火商、石油大亨、制造业巨头都是同样的态度。
很快,杨枫看到了最后一个名字——陈振东。
杨枫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接了:“小枫,你好,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您都知道了。”
“太突然了,我很遗憾,你也要节哀顺变。”
“谢谢,葬礼就是明天上午,地点是圣母玛利亚教堂。”
“知道了,一定不会缺席。”
杨枫又说了几个“谢谢”,方才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特伦顿一处秘密的为爱劈高档会所内,陈振东、副总统竟然相对而坐,他们腿上各坐着一个身穿渔网的风骚亚裔女郎。
陈振东收了手机,冷笑几声:“副总统阁下,杨枫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在一起。”
副总统抽了一口哈瓦那雪茄,轻轻皱了皱眉头,道:“陈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上次打猎,你跟那个杨枫相谈甚欢,差点还互赠见面礼,怎么现在……”
陈振东面上青气一现,刚刚游弋到渔网女胸口的大手就用上了死力,渔网女顿感胸肉撕裂般剧痛,一声呼喊,逃了出去。
陈振东摇摇头:“我是一个商人,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可是咱们这么做,未免有失光明。”
“光明?”陈振东冷笑:“无商不奸,难道这是说着玩的?”
副总统点头笑道:“你倒是直言不讳!振东,你说的旧事重提,我已经跟安全局打过招呼,杰克的恐怖嫌疑那是证据确凿,很快就有结果,到时候,布莱顿也脱不了干系,他死了,算他幸运,但是他的财富可就不能由他说了算了。”
陈振东胸有成竹道:“副总统先生,我还有一招釜底抽薪之计,直接可以将布莱顿的财富充公。”
“说来听听。”副总统激动起来,手指完全陷进了渔网女的臀肉。
陈振东眯起眼睛,一副腹黑的模样:“证明布莱顿给is提供过任何援助,只要一条证据确凿,就足够了。”
副总统“哈哈”大笑:“陈巨子,我钦佩你。”
“总统先生过讲了,没有您,我什么也做不了。”陈振东谦虚着,“所以,我要感谢,这里两个亚裔美女,还是双胞胎,总统先生可以验证一下,双胞胎是否真有心电感应?”
“哈哈……”副总统指着陈振东笑道:“你们国家有个很有名的作家说过一句话,叫什么世上的事弄清楚了都是学问,这话怎么说来着?”
陈振东微微躬身:“世事洞明皆学问。”
“正是正是。”副总统不住点头,自行宽衣解带,面带诧异道:“陈巨子还不走?莫非要观摩观摩?”
陈振东道:“我在想,是否还有为先生出力的地方,比如扶个腰什么的。”
“fuck!get out!”副总统笑骂。
陈振东走出包厢,面色一片阴郁,他喃喃自语:“小枫,不要怪哥哥,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哥哥争女人,如此一来,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又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xo,陈振东摸出手机,调出最近通话记录,拨了一个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方才接起来,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陈振东,你搞什么?”
“紫嫣,是这么回事,明天有一个重要的葬礼,我想你跟我一起参加……”
“不去。”陈振东的语气很温柔,只可惜还没说完,就被华紫嫣毫不留情的打断,“重要是对你而言,跟我没关系。”
陈振东气得差点吐血,这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至于这样吧!
“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起码整个新泽西州,没人不知道你是我陈振东的女朋友。”
“那又怎么样?不去就是不去,我明天有重要的课程。”
陈振东一阵咬牙切齿,慢慢又眯起了眼睛:“紫嫣,如果我跟你说,葬礼上可能会碰到故人,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故人?我的故人?会是什么样的故人?”
“比如说,拿了我一亿风投的人。”陈振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