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个小时,杨枫一直腻在乔璇温软舒适的怀中,他不时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看到的总是乔璇红的滴血的一张俏脸。
然而,在这半个小时之中,发生了很多事。
承载着毒贩和人质的车子刚走,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董永成就哈哈大笑,打了个出租,直奔胡姐美发屋。
抵达时,胡姐的烧烤摊还有两桌子客人,尚未打烊,大女儿小琳在一旁帮忙。
董永成趾高气昂,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一拍桌子:“菜单。”
胡小琳愣是没理。
董永成喊到第二声时,胡翠华反唇相讥:“哎呦喂,这谁呀!董永成,就你还想吃烧烤?你有钱吗?你的钱不是都被你抽光吗?”
两张桌子,十几位客人,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看向董永成,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直可以给“瘾君子、大烟鬼”形象代言。
“看什么看!哎吆——”董永成手腕一对淤痕,那是拜杨枫和乔璇所赐,这会儿还是钻心的痛,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也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
“翠华,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你跟我谈钱,太见外了吧!”
原来是夫妻啊!众客人的目光多了一丝探寻。
“人至贱则无敌!”胡翠华恨恨地点点头,“董永成,你还可以更无耻更下贱一点吗?”
“胡翠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你孩子的父亲!”董永成含笑问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奚落。
“董永成!”胡小琳气得浑身发抖,“没错,你跟妈生了一个孩子,但是,你承诺的婚姻呢?你有没有尽过一点作为父亲的义务?”
“小琳,没大没小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讲话,毕竟我还是你妈妈的……妈妈的男人!”
“董永成,那只是过去,现在,你就是我们家的仇人。”胡小琳看着两桌客人,“各位,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这个人叫董永成,算是我妈妈的男朋友,两人同居后,他吃我妈的住我妈的,迟迟不提结婚,我妈每次提起,他就说等有了孩子就去领证。”
胡翠华闭上了眼睛,这是一段惨痛的人生经历,是最不愿意触碰到的心灵伤疤。
“胡小琳,你给我住嘴!”
“渣男,你给我闭嘴!”一位客人对董永成怒目而视,然后冲着胡小琳笑了笑,“小妹妹,继续。”
胡小琳感激地点点头:“董永成就是地地道道的渣男,我妈妈怀上孩子后,他就没了踪影。可是,就在今天,他又回来了,他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居然染上了毒瘾,他回来不是良心发现,他居然回来偷钱。”
“什么,还是不是人!”
“吸毒的都是这样,毒瘾一犯,六亲不认。”
“那总有清醒的时候吧,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人。”
“……”
客人们七嘴八舌,言语恶毒,无异于凌迟,董永成双拳紧握,恨不得将脑袋扎进裤裆里。
胡小琳看着客人们大声说道:“谢谢你们,你们说的不错,董永成根本不配做人,他就是个人渣,是个禽兽,如果不是,他应该知道我妈妈有多么辛苦,她一个女人,没有正当职业,还要抚养两个孩子,他居然要偷妈妈的钱,这不是要断了我们的生路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简直禽兽不如!”
“够了!”董永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里面蕴藏着滔天的怒火,吸毒人员本就易怒,如今微薄的自尊被反复践踏,他董永成出离愤怒了。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想打人还是想杀人,我可不怕你!”胡小琳挺起稚嫩的胸脯,同董永成针锋相对。
董永成突然怒极而笑:“哈哈,差点忘了过来的目的,我啊,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有件好事要通知你们。”
众人对董永成这样的转变相当不适应,尤其是胡姐母女,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胡翠华忍不住问道。
董永成“噗嗤”一笑,继而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们娘俩为什么不怕我,还不就是姘上小白脸了吗?”
“你闭嘴!”胡翠华气得脸色煞白,董永成这句话恶毒至极,连女儿小琳也捎带上了。
“激动什么?”董永成笑着摇头,“胡翠华,你知道你的那个小白脸现在怎么样了吗?”
“小杨怎么了?”
“杨大哥怎么了?”
胡翠华母女异口同声。
“哈哈,这么有默契,还不承认。”董永成摇头叹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胡翠华,你姘人时,就没考虑过女儿。”
“你放屁,小杨怎么了?”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说,杨大哥怎么了?”
“瞧你们这两母狗急的,杨枫那小子回不来喽!”
“怎么回事!”母女又是不约而同。
“老子不过吸两口玩玩,他居然多管闲事,带了一个女警想要抓我,对了,这里补充一点,胡翠华,你的小白脸都不知道脚踩几只船了。”
“后来怎么样?”胡小琳催促道。
“彪哥知道吧,他冲撞了彪哥的生意,彪哥被警方围堵,你们的姘头被彪哥当成了人质。”董永成得意地笑了,“想跟老子斗,他还嫩了点,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你们应该知道,当了彪哥的人质,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什么?”胡翠华忍不住倒退一步,她当然知道杨枫对付董永成,那是为了给她母女解除后顾之忧,如此一来,杨枫但有三长两短,其罪魁祸首都是她,她将一辈子自责难安。
“妈,这……这不是真的,杨大哥不会有事。”胡小琳眼圈通红,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董永成摇摇头:“瞧瞧你们这对母女,真是一个德性,没男人就活不成了?要不这样,你们把老子我伺候好了,说不定……”
“滚!”胡翠华大叫一声,手拿砍骨刀,直接朝董永成扑去。
“啊——”董永成一声惊呼,抱头逃窜,跑出十几米远,回头大骂:“胡翠华,你疯了。”
“董永成,你个杀千刀的,从今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老娘一定拿刀劈了你,然后立刻自杀,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受够了,我早就不想活啦!”
说罢,胡翠华一刀掷出,直取董永成,董永成往旁边一跳,方才躲过。
“疯子,疯子……”他一边摇头,一边骂着,骂了两句,便佝偻着腰身,垂头丧气地走了。
董永成走出约莫一百米,回头看了眼胡姐烧烤摊,摸了摸干瘪的肚皮,咽了几口唾沫,仿佛在这里都能闻到一股混杂着孜然味道的肉香,他的肚皮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今晚的晚饭还没有着落呢!
董永成扭头离去,失魂落魄,无精打采,路灯将他形单影只的身影拉得很长,就像一只孤独的流浪狗,苟延残喘,活一日算一日。
……
汪大同、朴钟声、金字善三人是目送着杨枫被劫走的。
汪大同问,老四被劫走了,怎么办?
金字善说,分头想办法。
朴钟声看了金字善一眼,竟然同意了。
“分头?我能想什么办法?”汪大同摇头道。
“老汪跟着老二。”
朴钟声再次看了金字善一眼,耸耸肩:“好吧,我没意见。”
金字善去了朝鲜餐厅,朴钟声则是去了一家跆拳道馆。
半小时过去了,朝鲜餐厅的金老板低头站在金字善面前:“少主,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跟丢了?”
“是!”
“废物!”
“是!”金老板脑袋垂得更低了。
“我兄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为你是问。”
“是!”
“继续找,不惜代价。”
“是!”
“你能不能换句台词?”
“少主,是,不是,是,是不是……”
看到金老板语无伦次,还满头大汗,金字善也不禁抹了一把脑门,接着挥挥手,金老板如蒙大赦的走了。
……
朴钟声呆在一家叫做“天极”的跆拳道馆里,不过他没闲着,换了衣服,半个小时之内,打倒十几人,汪大同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这会儿,一个一米九的黑人大个儿,正在做朴钟声的陪练。
然后,馆主步履匆匆进来:“社长。”
“讲!”朴钟声停了下来。
汪大同彻底凌乱了,朴钟声这小子,隐藏的真深啊,年纪轻轻,就是社长了,看馆主对他那么恭敬,这家跆拳道馆八成也是他的产业,在汪大同的印象中,这家叫做天极的跆拳道馆,绝对是他见过的档次最高的拳馆。
“社长,我们……”
“没找到?”
“没有任何线索。”馆主低垂脑袋回道。
“蠢猪,一帮没用的东西。”朴钟声扭腰提胯,一个刚猛侧踹,一米九的黑人大个儿居然被踹飞。
汪大同惊得嘴巴大张,竟然发现头发半白的馆主正在发抖。
朴钟声深吸一口气:“继续找,北都就这么大,你们最好祈祷我兄弟没事,否则……”
“社长,您的兄弟一定没事,我这就下去安排。”
年迈的馆主跌跌撞撞走了,汪大同瞪大眼睛看着朴钟声,涩声道:“老……老二,你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啊!”
朴钟声摇摇头:“老汪,你别多想,只是家里有点钱而已,其实,无论我是怎样的身份,我都希望,我们的兄弟之情是纯粹的。”
“但愿老四这次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汪大同闭上眼睛,一个劲儿在胸口画着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