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唐清懿所想,他才走了两步,就脚下一空,若不是她及时拉住了他,怕是就要顺着台阶滚下去了。
想到邵明钧,若是瞧见白亦欢伤着了,怕是又要对她摆着张臭脸。
“还是我扶着你走吧,省的万一摔着了,到时候怕是给你看腿的钱拿不到,我还得受邵队长的一通白眼。”唐清懿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
虽说是因为邵明钧,但是也有一部分是觉得他这个病人实在是太过逞强,半点儿不知道分寸。
白亦欢想来也是觉得自己给唐清懿惹了麻烦,道“是我的不是,给唐姑娘惹了麻烦。”
唐清懿见他这个样子,反而又不忍心再多苛责,只好叹息道“日后腿好了,白先生想要如何都可。”
“只不过眼下还是得顾着自己的腿,万一再伤着了,造成了二次伤害,只怕是更加难以医治。”
唐清懿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只见到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瞧着眼前等着她去扶的男子,她好似老妈子一般的又凑了过去,扶着他下了楼梯。
短短的一层楼梯,倒是听白亦欢说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是关于邵明钧母亲的事儿。
白亦欢与邵明钧的母亲是亲姐弟,当初他同姐姐一起捉迷藏,掉下地下室过,因为谨记着姐姐说的不能把黑布解开,他一路上就这么摸索着上去。
还记得出来的时候被他姐姐训斥了一通。
唐清懿没了怪他的意思,而是赶紧扶着他下去,将手术给做了。
邵明钧尚且不知白亦欢的第三次手术已经做过了,等他过来的时候,只能瞧见白亦欢的腿又比较当初,更好了些。
“舅舅,你的腿如何了?”邵明钧无论是来这里,还是在永安侯府,最担心的,都是他舅舅的腿。
“差不多了,好好养着,没事儿就做做复健,相信很快就可以好的。”唐清懿将复健的书本丢在了桌上,对他伸出手,道“合着上回邵队长的医疗费,一共是两万两一千两银子。”
“不过看在邵队长好歹也是我军机处的人,就免了那一千两,就给我个整的,两万两银子吧,尽早交上来才是。”
邵明钧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依旧是那句对她最经典的评价,“吊钱眼里了。”
“你管我掉哪儿了,反正得赶紧给我。”唐清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左右这钱都是她该得的。别说钱眼里了,就是钱窝里,他也管不着。
这个道理,邵明钧自然也是知道的,两万两着实不少,他每月的俸禄也不过只有二百两银子,眼下自是拿不出这般多得来。
“先赊着,待我一点点的还给你。”这话说的就是会叫人羞愧的,故而邵明钧也是忍不住红了脸,一时觉得心里尴尬的过不去。
唐清懿一眼明镜儿似的,想着他先前的那些讥讽她的话,忍不住带上几分讽笑,“我道是邵队长这般看不起我这爱财的性子,原来是邵队长囊中羞|涩,拿不出钱啊!”
“这些时间,费时费力的,那两万两可得尽早还了。”
说的话无情归无情,唐清懿更是好奇邵明钧一个世子,怎的会连区区的两万两都拿不出来?
“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些。”白亦欢突然开口,对邵明钧说道“我屋子的匣子里还有一些银票,在永安侯府内吃喝无需我花钱,但是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三千多两银子,先拿出来给唐姑娘就是。”
白亦欢不想叫邵明钧为难,且这还是为了给自己医治,两万两可是不少。
他一个世子怎么会没钱?其中的理由他自然是知道的。
邵明钧似乎还有些挣扎,但是一看到唐清懿后,就瞪了她一眼,继而答应了一声。
“那你就先回去拿钱吧,快马加鞭,想来一个时辰是够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了!”唐清懿见他竟然瞪了自己一眼,心中也是十分不快,忍不住就这么说了一嘴。
邵明钧听着后头女子的不满催促的声音,心头倒是没有多少厌恶,而是上了马,就赶回了永安侯府,急匆匆的去了白亦欢的屋子。
白亦欢的屋子距离他的院子还是极远的,是个较为偏僻的院子,当初永安侯府的继夫人以偏僻院子适合养病为由,将他给打发去了那里。
他的屋子十分的简单,倒是书本不少,若非是那件事儿,他舅舅如今也该入仕的,而不是眼下在集市当中当一个学堂里的夫子,前途可是都被毁了个彻底。
邵明钧在白亦欢的匣子里发现了三千两,有碎银,有银票,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千多两银子,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银子,到了如今还能剩下这些,已经是十分难得。
邵明钧拿着那些钱,只觉得如同千斤重,又匆匆骑马朝着酒楼的方向去。
永安侯见他匆匆忙忙的离去,问,“他这是又做什么去?”
倒是有瞧见的小厮,道“方才瞧世子去了白先生的屋子里,似乎是拿了些银子。”
“银子?”永安侯疑惑,“他拿白先生的银子做什么?”
他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好的想法,但还是去找了管家,问道“钧儿很缺钱?”
管家见永安侯来了,赶紧起了身,道“世子最近正在想办法筹钱,好像是要交医治他的手臂和白先生腿的钱。”
“白先生的腿好了?”永安侯十分惊讶,在他的心中,怕是早就已经认定了白亦欢的腿是没救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好,实在是稀奇了。
“大约是快了,这两日见世子脸色都十分高兴,就是对与那钱,还是有些着急,甚至还……找老奴借了一千两银子。”
他说着,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世子当的实在是太过憋屈,竟然还找做奴才的借银子。
永安侯听的皱眉,道“他这么缺钱……家里不是每月给他五百两银子么?加上他在军机处,每月也有两百两银子,怎么还会不够?还需要找你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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