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第二日就带着袁栓子离了医馆回家来了,走得早,日头还不大,正好碰见买好了冰块出镇子的宋秋,自然顺道坐了骡车。
如今又是梨花每日陪着宋秋往镇上去了,昨儿的西瓜还有两个,今儿不必买,宋秋赶着骡车一路直往长河边。
到了地方,先让袁栓子两个在茶棚等上一等,麻溜回家两趟拉了东西来,就留老袁氏和张梨花摆当,她先送袁栓子他们回家去。
袁栓子一见让他们等是这个事,连忙摆手,“这才几里路?我伤了手又没伤了腿,走的快,也就两刻钟的事儿,哪用你赶车送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这还忙着呢,别给你添麻烦了。”
老袁氏上来见哥哥脸色还好,应该是没大事的,心里也放了心,闻言就道“送送送,骡车快些,也就一会儿的事,这日头看着大了,你端走回去,别累着了,这么大的口子,大夫都说了要你休养一段日子的,眼下还没上客呢,不忙的。”
宋秋也道“要送的,正好,我还要上舅公家拉点东西呢。”
袁栓子一听要拉什么东西,这才没有拒绝,坐上了骡车去。
宋秋一路将人送到袁家,家里就老孟氏带着袁三平在家,其余人都下地了,包括袁枝枝袁梅梅两个女娃,都帮着下地跟着捡掉了的穗子去了。
老孟氏这一天一夜的,一直提着心呢,尽管小儿子回来说没大事,这没亲眼看到,哪里放得下心。
眼下亲眼看到袁栓子回来了,自然拉着人上下一通好看,见人真的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了心。
又听袁成说大夫说了要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忙就让人上屋里去躺着去,啥也别动。
袁华赶着也要往地里去了,就趁这几天了,要是不快点将谷子收回来,到时候万一下大雨,那就难得晒干了。
但想着宋秋要拉什么东西呢,还是先等着,招呼人喝了碗水,才问她,“阿秋要什么东西?我这就给你搬。”
说着,又想着银子的事,忙将自个身上带的拿了出来,一起给了老孟氏,又将药钱具体是多少说了。
老孟氏看那提回来的几大包药,也是点点头,立马凑够了数,出来给宋秋。
亲戚间也是要讲分明的,她上次挂着大妹借了钱什么时候还的事,自个也是不兴欠人钱的,欠着别人的总是挂心肠,手里头就手,当然要拿出来。
宋秋没接,先道“不忙不忙,我还得买点东西呢,这银钱,抵了东西再算。”
说着看向袁华,“大表叔,家里收的胡豆且都留着吧?有多少?我都要了。”
袁华一听,道“胡豆?倒是还有不少,去年收的和今年收的都留着呢。”
这两年收成好,这东西就留着呢,也经放,要是那年收成不好,拿来充饥也是好的,毕竟家里人口多,要未雨绸缪嘛。
再说,现下卖,价也不高,才一文钱一斤,也就懒得卖了去。
“阿秋要这个作甚?喂骡子?有些骡子挑嘴,可不爱吃这个,买豆子都怕要好些吧,这价钱都是一样的,不过豆子家里没种,你要的话,我给你去旁边三大爷家买,保证不糊弄了去。”
宋秋抿嘴笑,“不喂骡子,拿来做吃食的,反正就是有用出,表叔有多少就拿多少出来,都卖给我呗,我也免得上别家去买了。”
虽是一文钱卖了不划算,留着收成不好的时候充饥的,但阿秋要,那就给她呗。
袁成二话没说,立马就去放仓的屋里扛出几布袋胡豆来。
地少田多,种的胡豆也就这么多了。
“这里估摸着也就三百来斤,你看够不够?”
宋秋一看有这么多,忙点头,“眼下够了够了,到时候不够我再上别处买就是,表叔用称称清楚呗,多少银钱我好补。”
袁成本想说胡豆又不值钱,还讲什么银钱,不过也知道十来斤不算什么,这上百斤的,随便给了阿秋也不要,再说他娘也看着呢。
这边老孟氏已经麻溜的喊起袁成拿称来。
最后吊了一称,一共三百二十五斤。
老孟氏就道“二十五斤就算了,就拿个整数就行。”辛苦种一场,回点人力和肥的本。
宋秋也没多客气,点点头,“那我还得补给舅婆你三十五个钱呢。”
说着扯了钱袋出来,数出三十五个大钱给老孟氏。
老孟氏妥当收了,让袁成帮着将胡豆都搬到骡车上去,跟着送出去一里多路,左右他也顺道往那边去地里的。
宋秋空手跟在后边出院子,见袁家菜园子里的辣椒垄一垄一垄的,红了辣椒看着比她家菜园子的还是好,便扭头跟老孟氏道“舅婆,你这辣椒可别动,也给我留着,到时候我来过秤买。”
老孟氏一听,纳了闷,“这都红透了的辣椒买着干啥?又不是青的,还能有的卖,左右就是留着红透了烂着收种的,你要的话只管来摘就是,给我留上半垄的做种就行了。”
“就是要这红透了的才好呢,左右舅婆你就给我留着就是,过几天我就来摘!”宋秋笑着道,眼下也不多说。
老孟氏便点头应下,“行嘞,给你留着就是。”
宋秋赶着骡车,拉着几布袋的胡豆往长河边回,此时日头已经很高了,一路有一同往那个方向去的,宋秋一边稳着车,一边听这些人侃大山,说南道北。
本以为就是说些小事儿,没曾想这行车队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竟还说起了朝廷事。
宋秋支着耳朵听了几耳朵,也没听明白,只知道在说什么太后千秋,要办国宴,南边的大成都要派使节前来贺寿,如今还有几个月呢,京城里已经热闹得不行了。
话一转好像又说起什么隆贵妃于月前诞下龙子,这乃是圣上的第一个儿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立为太子云云的。
等宋秋支了耳朵再去听,人已经又说到哪个哪个大臣,哪个哪个王爷去了。
宋秋也就是听个闲趣,本是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的,直到听到了燕王的字眼,她不禁凝神起来。
“我可是听说燕王没在他的封地呢,说是年上在勤政殿当着众大臣的面驳回了皇上的赐婚,还扬言终身不娶王妃,皇上一怒之下,让人四下游历清醒清醒脑子去了呢。”
“这不也是,哪有堂堂王爷不娶王妃的?听说燕王非但不肯娶王妃,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有传言说啊,燕王有短袖之癖呢!你若不信,不如去打听,燕王身边亲身伺候的小太监,个个都俊秀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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