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也就十四五里路,骡车走得快,半个来时辰就能到。
宋秋一路不停,专心赶车,满脑子只有快点快点,救命呢。
终于,半个时辰后,看到了白水镇的镇口。
进了镇子,宋秋立马拉了人打听了就近的医馆,也不管什么医馆了,赶紧将骡车往那处赶。
一直到进了医馆,有大夫接了手看起诊来,宋秋才顾得上喘上一口气。
张枣花就是撞破了头皮,擦了药,很快就醒了过来,并无什么大碍。
但石蛋儿这里,就有些麻烦了。
大夫一听是误食了耗子药,也是忍不住道“这孩子还不到两岁吧?怎么当大人的?这可是耗子药,能是随便吃得嘛!幸好吃得应该不多,又及时催了吐,这才能保住一条命。”
大夫说着,又是把脉又是开药方叫药童去煎药来的。
一直忙活了许久,直到给石蛋儿灌了一碗药下去,石蛋儿才迷迷糊糊的睁了眼来,喊了声娘又沉沉睡了过去。
命保住了,人就能活了,苗氏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而后又怕惊着孩子,忙捂了嘴小声哭起来,“儿啊!娘的儿啊!”
老邓氏也是松了一口提着的心,将张枣花头痛难受的睡了去,便将人也揽在了怀里。
大夫进了看了两个孩子的情况,看着老邓氏和苗氏,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这女娃伤不重,好好将养几天就能干,也不会留疤,就是这娃子……”
老邓氏一听,登时提了心,“我家石蛋儿怎么了?大夫你说了,能活吧?能活吧?”
大夫摇摇头,“这命是保住了,只是耗子药药性大,大人吃了都受不住的,更何况是个不到两岁的娃子?他虽吃得少,但到底也是伤身子的,眼下还小,往后精心养养看,若是养得好还好,要是不好,只怕这身体比起常人来说,可能就要差上些许,不过不妨碍性命就是了。”
“我给他开了药方子,你们抓了药回去给人喝上个把月的,将身体调调,后头再精心护着,千万别病了伤了,可能又要好些。”
也就是命保住了,只是这身体想跟寻常的孩子一样倍儿棒,那就不行了。
老邓氏心中难受,却也点点头,谢过了大夫,转头见苗氏哭的不行,也忙安慰道“命保住了比啥都重要,咱以后精心养着,会好的。”
苗氏听着老邓氏的安慰,想着儿子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了,跟着点点头。
这一趟,加上又抓了个把月的药,一共花了小一两银子的,老邓氏结了账,趁着天还早,赶紧往家赶,要不然晚啊天黑了可不好走。
回到家,剁辣椒的妇人们都还在忙呢,还不到收工的时候,见人回来了,忙都上山来关心。
老邓氏忙将大夫的话说了,众人一听,知道命保住了,也忙都安慰苗氏,没事的,好好养着就是。
宋秋扫了一圈,见张胡瓜听着动静从上房里跑出来,一副关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就忍不住在心里呸了呸他。
才跟着妇人们回自家院子里去,这么多辣椒剁出来了,她也得赶紧做豆瓣酱了,要不然放久了可不好。
眼下石蛋儿是没事了,至于这耗子药的事,她也不好随便去说,毕竟这是阿灵听墙角听见的,他们可不会承认的。
她想着刚才回来的路上,听邓奶奶低嘀咕了几句,想来邓奶奶也关注到了家里怎么会有耗子药这点,就看邓奶奶怎么做吧。
这也不是她能管上的事了。
老邓氏跟着苗氏一起把两个孩子送回屋去躺着歇着,让苗氏看着,见儿子一个劲的往床上凑,想着刚才这人一脚踢翻枣花的事,她心里就无法释怀。,
这小儿子最小,从小被疼着长大的,张老豆手里余钱不够,没能在他成亲后就给他盘个铺子去,所以一直在家待着,平时跑跑路什么的,也没让他哪里累着了。
老邓氏往前看着这儿子到底还好,毕竟是一直待在跟前的,有个什么让他去做他也从没掉链子。
上回梨花在镇上吃汤圆得了五两银子的事就是他听了信回来添油加醋的告状的,当时她心里就有些凉。
镇上的大房三房就算了,可没想到,这一个屋檐底下住着的,这儿子看脸色,竟打心眼里也不把二房当亲的。
这就罢了,毕竟她表面上就是这样对二房的,不怪其他人有样学样。
她也不强求这不是一个爹生的,就一定要兄友弟恭亲亲爱爱。
可没想到今儿这一出,这人竟然上来就是一脚踢翻了自己的亲女儿。
老邓氏想着心里就发寒。
这样的儿子,真是像极了张老豆,没有良心啊!
“老四,你跟我进上房来。”老邓氏喊住要往床边凑的张胡瓜,转身往外头走。
张胡瓜见儿子没事了,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下去了,幸好儿子没事,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既然儿子没事,张胡瓜这心就松下来了,闻言忙应了,跟着去了。
张老豆正坐在床上,见老邓氏进来了,忙关心起来,“石蛋儿没事吧?”
老邓氏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将大夫的话如实说了,“命是保住了,可到底年纪小,身子骨儿轻,经过这么一遭,到底是伤身体的,往后怕就不能想旁的孩子那样能跑能跳健健康康的了。”
说着就红了眼,哭起来,“真是作孽啊!石蛋儿才一岁半呢!我打小给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到如今能走路了能说话了,咋就出了这么个事,真是剜我的心啊!”
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张老豆心里也难受得很,见老伴哭成这样,忙劝慰道“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是咱们想的,你可别哭坏了自己的眼睛,当心自个身体啊,老四,还不快给你娘倒杯水来,别干坏了嗓子。”
跟进来的张胡瓜正是心虚,闻言赶紧去倒了水来,“娘你喝水。”
老邓氏没喝,也没去接那水,嘴里还哭着“你说这做的什么孽啊!好好的,家里咋就有耗子药了?我记得咱们家不闹耗子,我可从没买过耗子药回来啊!”
说着,目光唰的一下落在张胡瓜身上,“老四,这耗子药是你们屋里放着的,是你买的耗子药?好好的买耗子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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