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庄越率领新兵,精锐老兵向南度过黄河。
庄越有意培养刘裕,让其做了百夫长,充当先锋。
翟辽这段时间很是得意,有核心丁零人部众,又裹挟万余流民,一路烧杀掳掠,前几天还攻陷了一个小坞堡,大发横财。
丁零属于原始游牧部落,敕勒人最早生活在贝加尔湖附近。留居在原来贝加尔湖一带的敕勒被称为丁零。
翟辽正在大帐内为自己的家族开枝散叶,一名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看到了不可描述的一幕后,又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亲兵在门口大声禀报,“大王,不好了,黄河对面杀来了一伙敌人。”
翟辽一把推开周围女子,面带恐慌,也不顾自己赤身,“是慕容垂杀来了么?”
亲兵急忙继续报告“不是,好像是新占据邺城的势力。”
翟辽一屁股坐回床上,神情放松了不少,“不是就好!拿我的铠甲来,我要亲手宰了这群杂鱼。”
翟辽好像又恢复的雄风,这势力他知道,人数不多,本想等自己兵强马壮以后再去收拾他们的。
……
战场上,刘裕看了看周围铠甲明亮,身强体壮的同伴。又看了看对面那些破衣烂衫,只有一柄武器的敌人,有些想笑。
就对面这群乱民也能称之为军队?
虽然己方有一半以上的新兵蛋子,神情紧张,眼睛里也带着一丝丝的恐慌,但那又怎么样?
只要自己第一波交战能压倒敌人,那他们就会获得勇气,就会驱散那一丝丝恐惧。
刘裕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一名新兵,但他的心中只有兴奋。
“杀!”
刘裕一马当先冲上上去,他见到了第一名敌人,身材瘦高有如竹竿,满脸的油污好像还散发着恶臭,一口大黄牙呲在外面。
“砰”
双方武器撞在一起,刘裕毫不费力的压倒了大黄牙,顺势一刀划开了对方的薄衣和胸膛。
温热的臭烘烘的血液喷溅出来,浇在刘裕的脸上,让他更加的兴奋。
庄越骑着乌骓马,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加入战场,他的精锐也没有加入战场。
他摇了摇头,只有新兵蛋子才会用力过猛,还让血溅到脸上,如果双方都是精锐,那刘裕就危险了。一瞬间的视线模糊,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刘裕一路疯狂砍杀,敌人多砍起来才过瘾。
翟辽本以为这是一场碾压的战争,己方已经过万了啊!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悍勇,自己的军队已经要崩溃了。
他冷哼一声,举起手中马刀,大声呼喊。
他用的是族内的土话,能听懂的也都是他的核心部众。
丁零人本就是游牧民族,擅长马上作战,看翟辽的罗圈腿就知道,他这辈子在马上的时间绝对不短。
大地微微震颤。
刘裕只是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对方的骑兵正在靠近。
庄越握紧手中的精铁长枪,片刻后又将其松开,而是摘下那柄长弓掠阵,他想看看刘裕能不能独立应付。
刘裕冲向那个铠甲最好的骑兵。
翟辽冲向那个砍人最凶的敌人。
刘裕长大人高马大,更是胆气十足,他迎着骑兵冲了过去。
好快!刘裕心中一惊,他还是低估的骑兵对步兵的优势。
面对骑兵的冲锋,最好的办法就是暂避锋芒,但不包括刘裕。
他大刀挥出直面冲锋而来的翟辽。
砰!
两刀对撞,这一击平分秋色。
翟辽微微一愣,他这一击已经是他最强攻击,无往不利,敢于直面的敌人都被他斩杀了。对面这个小年轻是怎么回事?
“没发挥好!”刘裕心中暗骂,他还是有些紧张了,刚刚那一击力度和角度都没找好。
此时他有些那羞成怒,看着拨马的翟辽,突然将大刀轻轻一抛,握住刀背。然后做出一个抛标枪的动作,狠狠将大刀抛了出去。
翟辽在掠过的瞬间,就开始减速,然后拨马,他一定要杀死这个敌人,砍下他的脑袋。
可就在他一夹马腹,加速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瞬间,他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插着一柄宽背大刀。
“哈哈哈哈!”
刘裕疯狂的大笑起来,没想到第一个骑兵是这么被自己杀死的。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背后的马蹄声,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死亡的恐惧涌上心头,好像背后的马刀已经划开了他的铠甲,刺入了他的胸膛。
嗖!
“啊!”
一声惨叫!一名丁零骑兵脖颈中箭,摔落下马。
刘裕顺着箭矢的方向看去,自己的首领正在收回弓箭,同时向他点了点头。
刘裕的一颗心恢复的跳动,同时一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战场上千万不能大意。
庄越摇了摇头,这小子确实是个猛将,可惜还需要历练。
首领死了,敌人的溃败犹如溃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庄越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些可都是不用给钱的劳力啊!
……
邺城,谢道韫站在城头,望向南方。
此时城门紧闭,全城开始戒严。
庄越走时将军政大权都交给了谢道韫,这在其他封建王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是东晋,而她姓谢。
谢家此时就是第一家族,没有之一。
谢家正在闪耀着最后的光辉,绚烂夺目!
少年王恩之同样看向南方,他此时也有些紧张,敌人可是有十倍的人数啊!
“娘,此战是不是极为凶险,要不……我们……”
王恩之吞吞吐吐,他觉得这次来到北方的决定太不明智,在温暖的江南不好么?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的人粗鄙不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更是几乎没有。
“闭嘴!”
谢道韫面色平静,狠狠训斥了儿子。
她也隐隐有着担忧,但并不害怕。
这几日她接触了军中将领,观看了士兵的训练,她内心深处居然有着隐隐的兴奋,这让谢道韫自己都有些害怕。她并不是不懂军事,但之前只能和弟弟谢玄空谈,她不可能亲自去军营的。
而现在呢,庄越让她组织自己的亲兵,真的可以么?
她灵动的双眸带着笑意,眼角的淡淡的皱纹好像消失了!
他说的对!这是乱世,在这里可以建立新规矩,当初和谢玄的分歧在这里都可以尝试一下。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方黑压压的人影压向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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