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方孝孺,人们最熟知的就是被朱棣诛了十族。
八百六十余口被斩与自己面前,方孝孺不屈的头颅至始至终都不曾弯下去过,未说一句承认朱棣为正统之言。
骨头之硬,可谓前无古人。
方孝孺空有才华,其实一直都没能施展开过。
好不容易有施展抱负的时候,却又碰上了江山易主。
洪武十五年,被人推荐,方孝孺受到朱元璋召见。
朱元璋欣赏他举止谈吐,曾叮嘱朱标可一直用到老,随后却按照礼节送他回家。
后来,方孝孺被仇家连带举发,逮捕到京,朱元璋在案卷上看到他的名字,又释放了他。
洪武二十五年,又因为别人的推荐,被召到宫廷,朱元璋依旧并未重用,只授予了汉中教授之职,教授儒生。
方孝孺谈吐优雅,性子也温和,腹有诗书远超同辈。
同辈居高官者不胜枚举,他屡屡受举荐,屡屡不得重用,但依旧不急不躁,从未有怀才不遇的抱怨。
让他回家,那他就高高兴兴的回。
让他给儒生授课,那就认认真真的去。
让他伴读东宫,那他规规矩矩的去就是了。
从始至终,完全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东宫中,朱允炆高兴坏了,拖着病体前后忙乎招呼着内侍打扫房间。
“这里,这里还有些灰,快擦干净了。”
“那儿,那还有水,快去擦擦。”
从东暖阁回来,黄子澄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对方孝孺的到来,黄子澄其实是不欢迎的。
一山不容二虎,方孝孺虽只是个汉中教授,但他在儒生当中的威望那谁都不可比。
方孝孺到了,黄子澄他的荣光很快就会给压下去的。
不,方孝孺还没来,黄子澄就感觉自己有些逊色了。
“黄先生,方先生马上就要过来了,我把这儿打扫一下,也只当是欢迎方先生了。”
黄子澄能怎么说,他若反对的话倒显得他不欢迎方孝孺了。
“方先生能过来那是好事,臣也能跟着方先生再学些东西。”黄子澄笑着道。
瞧着黄子澄这般,朱允炆也笑了。
“我还以为方先生过来先生会不高兴呢,看来是我多虑了。”朱允炆道。
现在,黄子澄说了算。
等方孝孺过来,不全权以方孝孺为主,至少会添一个能说了算的人。
黄子澄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朱允炆现在也顾不上黄子澄是否高兴了。
若黄子澄和方孝孺只能选一个的话,朱允炆肯定会选择方孝孺的。
打扫完成,朱允炆提及去东宫门口迎接方孝孺。
“大理寺有事先生去忙吧,别耽误了正事。”朱允炆道。
之前礼遇的只是黄子澄,现在要出来迎接方孝孺了,朱允炆怎么都担心黄子澄心里会不舒服。
黄子澄他心里即便不舒服,也不能走。
他走了,只能证明他不欢迎方孝孺。
他走了,他在朱允炆这里只能更淡化。
“该处理的臣都安排好了,剩下没处理的等臣空了再去处理就是了。”
没等多久,方孝孺便出现了。
朱允炆也算是个读书人,自也是认识方孝孺的。
眼看远处方孝孺走来,朱允炆早早便见了师生礼。
瞧见这般,方孝孺加快了脚步。
走至朱允炆跟前还礼,随之行了君臣礼。
之后,又与一方黄子澄见了同僚礼。
行礼虽花费了一段时间,也彰显了各自的良好修养,以及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进了房间,黄子澄坐在了朱允炆下首之处,道“听闻方先生学识渊博,未能与先生领教,今日有机会听自该听听先生的课,还望先生能够不吝赐教。”
三人行必有我师,师者是不分身份不分长幼的。
黄子澄要听,方孝孺自不会赶人。
大不了,他哪里说得不对,黄子澄直接指出来就是了。
理不辨不明,黄子澄若能说服他,方孝孺也会听取意见的。
就这样,黄子澄和朱允炆在下面听,方孝孺在上面讲。
黄子澄给朱允炆授课那是有规律的,按照四书五经依次来。
方孝孺半路过来,自不可能跟着黄子澄课程去讲。
万一两人的观点不一样,那不是对朱允炆的误导吗?
方孝孺就按照给儒生讲的那些,继续讲给朱允炆。
方孝孺书读得多,涉猎也广,加之他做官时间短,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游历。
不管是典籍,还是具体发生的实例,方孝孺都能说出一二。
其知识面着实要比黄子澄强太多了。
黄子澄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方孝孺该讲的讲完,朱允炆还抓着方孝孺问这问那,所有的问题倒是都能直戳核心。
听到这些问到正点的问题,方孝孺还是很高兴的。
看来这二太孙的资质倒也还算可以,最怕的是碰上那些资质差的,你说的东西他根本不上你,你总得一遍又一遍反复去说。
解释了几句,方孝孺对朱允炆态度好了很多,并非只是为完成任务君臣之间的态度,倒是有了几分老是看到好学生的喜爱。
“殿下就围绕这个写上几篇策论,臣根据策论再为殿下讲解吧。”
终于讲完,一旁的黄子澄赶忙拉过方孝孺闲聊。
不管怎么说,他要让方孝孺知道是他先跟随殿下的,怎么着都应该也是他说了算。
其实说来,方孝孺只单纯的是朱允炆的老师。
而黄子澄却是朱允炆的盟友,朱允炆的很多事情黄子澄都是知晓的。
方孝孺做了朱允炆老师,朝中之人正做猜想的时候,朱大福便已接收到了那些曾跟随他一块起事的教徒。
说是教徒,其实叫流民更好些。
若非真的生活不下去,谁又会因白莲教那狗屁交易被骗?
见到朱允炆这些人很高兴,毕竟若非朱大福,他们依旧还得在那里受罪。
过去的时候,说的什么都好。
去了他们就都后悔了,可跑的人被抓回来都被杀了,他们也不敢跑,每天只能那么干着。
若非朱大福出现,他们累都得被累死。
“吴教主”有人称呼。
有人则道“吴福应该是假名吧?”
到了那地方,谁会用真名?
更何况,找他们过去只是为让他们干活的,谁会顾忌真名与假名。
朱大福主动介绍,道“我叫朱大福,你们往后与他们一块喊我东家就是。”
直呼其名不可规矩,总得有个称呼才是。
之后,朱大福又道“这山头的地现在都在我名下了,你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吧,只要你们好生干,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的,当然,再怎么苦,肯定是没有在白莲教那么重的活儿的。”
有了白莲教做对比,庄园的那些活儿完全不是事儿。
“当然,你们若有谁想走的可以走,我给你协商路引。”
这些流民反正都是生活不下去的,能有个地方安定下来他们求之不得。
再加之,与朱大福处了这么久,他们也信任朱大福。
最后,也没一个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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