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朱允熥的处理,朱楩倒是淡然中带着几分习以为常,朱榑相对来讲还是有些吃惊的。
想不到他这个以前沉默寡言的侄子现今竟是变得如此优秀,处事如此滴水不漏,弹指一挥间便轻易化解了一场将要发生的流血冲突事件。
“你小子也长大了啊,也知用最简单的方式化解冲突了。”朱榑拍着朱允熥的肩膀,称赞道。
不管怎么说,&bsp&bsp那都是自家侄子,自家侄子变得优秀自己自也是发自内心欣慰的。
对朱榑的称赞和肯定,朱允熥谦虚中带着几分自信,道“这些人本就对去倭国之事很是排斥,教化之事得润物细无声,得用心去做。
若这些人不主动担负起此事看来,侄儿在倭国的负担反而会加重,&bsp&bsp黄子澄和孔仁肯定是不能轻易被感化的,因此也就只能施恩着这些普通学生了。
当这些普通学生在此赚的名利之后,&bsp&bsp黄子澄和孔仁势必是会变得主动的,而到那个时候就要彻底把我汉家文化融合进去了,到时候他们势必赶都赶不走了。”
这些内容,朱大福与朱允熥做过交流。
毕竟,安排黄子澄和玉龙书院那些让你是朱大福的主意,朱大福有必要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问题与朱允熥交流一下,并对这些问题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以供朱允熥参考。
朱榑与黄子澄接触不多,但孔仁的德性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油盐不进。
现在是以兵戈逼着他去的倭国,但想要让他真正担负起这个事情来,的确是不容易的。
朱榑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书院里的那些学生其实也饿不比黄子澄和孔仁差多少,有不少人还是举人的,在上次会试中落榜,&bsp&bsp在玉龙书院过渡一下,等着下次的会试。”
考中举人就已经有做官的资格了,现在被孔仁牵连赶去了倭国,除了对孔仁恨之入骨外,若再许以他们表现好就可回来,还不剥夺功名,肯定会卖力表现的。
不过,等他们卖力表现上一段时间,发现了自己所做之事的价值,并从中得到了利益,就是让他们走,他们要不会走了。
朱榑之言的确是给朱允熥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朱允熥做了一个简单的思考之后,点头道“谢七叔点拨,侄儿知道了。”
就在朱允熥与朱楩和朱榑聊着后续发展的时候,突然有兵丁站在船上高声呼唤道“特使,特使黄子澄和孔仁打起来了。”
听到此,无论是朱允熥还是朱榑朱楩都大吃了一惊。
黄子澄和孔仁不是盟友吗?这怎能还打起来了?
朱榑满是看好戏的架势,率先往船上跑,边跑便道“老十八,&bsp&bsp允熥,你们两个快跟上,黄子澄和孔仁都是关键人物,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个什么事儿。”
朱榑脸上可全都是急不可耐的兴奋,哪有半分怕孔仁和黄子澄出事的急切。
不过,不管是看好戏,还是拉架,那都得迅速抢占了先机,把此事掌控起来的。
掌控了此事,不管这个事情如何变化,都能够在超出预期之后的第一时间做出应对的。
就这样,朱榑在前面跑,朱允熥和朱楩紧随其后。
等到三人上了船之后,黄子澄抓着孔仁的胡子,孔仁抓着黄子澄的头发,两人正打着嘴仗。
“你给老夫松开。”
“凭何让我先松,你先松。”
“你先松。”
“你先松。”
两人谁多不妥协,好像斗牛一般。
两方的家眷,围着两人,拉架不是,叫好也不行。
朱榑站在一桌上,看着被双方家眷围在一起的两人,片刻之后便没了兴致。
一脸扫兴的坐在桌子上,兴致全无,道“文人打架就是无聊,还以为他们能够打个死去活来,天昏地暗呢,没想到就是个这。”
说着,手搭在朱允熥的肩膀,从桌子上跳下来,道“允熥,差不多就处理去吧,照这个架势下去,等到晚上怕也结束不了。”
在朱允熥看来,在他上船的时候就应该把黄子澄和孔仁分开了了。
是朱榑想要看好戏,朱允熥才久久没行动,也算是给朱榑一个机会了。
朱榑开口,朱允熥也没多言,拍着手往前走。
听到后面的动静,围着的家眷很快让出了一条路。
朱允熥没做任何停顿,从这些家眷让出的这条路中抬脚走至黄子澄和孔仁身边,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问答“二位是否需要我来做个裁判?”
黄子澄在朱允熥面前已经够丢人了,还怎会再让朱允熥看笑话,率先松了手。
黄子澄没有再斗下去的心思,孔仁自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在黄子澄松手之后,很快也松了手。
“二位,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多家眷都看着呢,不嫌丢人?”朱允熥冷声斥责道。
“有什么事现在就说清楚,去倭国是让你们搞教化的,别到了倭国还搞这一套。”
很多事情并不适合摆在台面上说清楚的。
尤其黄子澄并不想当着朱允熥的面掰扯这些事情,口中急切吐出一字,道“不”
才刚说出一字,孔仁便抢先黄子澄开了口。
孔仁和朱允熥又没有师生关系,在朱允熥跟前他也不需要保留什么颜面。
“这老匹夫,我给他做了那些事情,把我整个玉龙书院都搭上了,名声也被他搞坏了,往常那些学生哪个见了我,不得规规矩矩喊我一声院长,现在呢?都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他呢,见二面不对我聊表感谢也就罢了,还怪怨我不该把他写给我的信留着,更不该把他暴露出来。
我能帮他做这些已算够意思了,可不能让我再帮着他背着这么大一个黑锅了,更何况此事中我得不了任何好处,在我背后肯定会有别人,我若不说那最终受苦的不还是我。”
孔仁所言介绍了出了事情的大概,出于自身利益考量,孔仁是没错,若孔仁不说的话,想要查出黄子澄的确是不容易。
但若出于道义考量,孔仁是不应该出卖黄子澄。
孔仁都能够豁出自己身家帮着黄子澄去敌对宝钞交易司,说明两人的情分到位。
既然有情分背这个锅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从此可见,孔仁帮着黄子澄做这些事情并非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分,极有可能是因为黄子澄对孔仁许诺了什么。
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倒也不足以影响之后事情的发展朱允熥也懒得再问。
再者说来,黄子澄所能承诺的事情也就那些了。
在这个事情上朱允熥也没再多言,这也算是他做学生的所能为黄子澄所能保留的一个体面了。
他若再追问,黄子澄的脸那肯定是要吧唧一声丢在地上的。
“行了,到了倭国还指望着你们勠力同心把教化搞好呢,你们既然合不来那就别待在一块了。”
随之,吩咐下去道“把他们的船舱隔远些。”
孔仁和黄子澄在一块待不下去,朱允熥也不愿让他们待在一块呢。
免得他们待在一起,又搞风搞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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