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触发了身体相关的记忆,季晴刚把小衣服放回箱子,眼前就闪过一幅幅画面。
箱子里漂亮的小衣服一件件少去,她——
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就是女二号那个渣妈,跟徐银生爆发了一次次冲突。
有一次渣妈都离家出走了,放心不下嗷嗷待哺的女儿,只能又乖乖的回来。
所有的画面都没有声音,导致季晴判断不出来这些小衣服丢失的原因,也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具体内容。可渣妈那双含泪的,充斥着愤怒、委屈、绝望的眼睛,却定格在她心里。
季晴对渣妈的成见少了些许,原来她曾经也是一个爱孩子的普通妈妈。
只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变成那样。
对于两人共用一具身体,一时间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换好衣服下楼,没看到徐银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房子逼仄狭小,客厅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横架着一排柜子,桌子底下是两把椅子,临近门口的地方放了一台缝纫机。
一个人走过去还行,要是两个人一起走,转个身都困难。
楼梯下方是两个橱柜,一组老式烧柴火的泥砌灶台,最里面安放着水龙头并一口水泥池子。
池子一边做成了横条锯齿状,正是八十年代最常见的水池一体式洗衣板。
季晴“……”
这家可真够简陋的。
她有点尿急,楼下显然没有上厕所的空间,只能回到楼上。
楼上空间更小,她这具身体一米五五的个头,站着感觉有些憋气。这要是一米八几那种大个头,估计能直接把屋顶捅穿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找了一圈,在楼梯口边延伸出去的小隔间里,季晴找到了一口马桶。
马桶看起来倒是还行,刷洗的挺干净。
打开那个味儿,差点没把季晴熏晕过去。
脚底下粗制滥造的竹片隔板,更让她担心踩的稍微用力点,就会摔落下去。
更奇葩的是,这个小隔间的一楼并不是她自个儿家。
透过脚下竹片的缝隙,楼下宽敞的客厅里放了一组木制沙发,还有桌子、椅子若干。看一眼边缘一圈竹片子隔开的空间,稀稀拉拉的能看到另一头放了一张床、两组柜子。
季晴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让她在这里上厕所绝壁不可能!
谁知道对面啥时候会跑上来什么人,那她上厕所的窘态就要被看光光了。
还有脚底下这个客厅,万一楼下有人抬头往上看呢?
季晴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就有些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徐银生回来,也不管他一脸的心虚和欲言又止,赶紧问他附近的厕所在哪里。徐银生指了指大门口,“老婆你生妞妞生糊涂了?”
“咱们家猪圈和厕所,不就在对面嘛!”
季晴顺着徐银生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棚。
“……!!!”
就让我上这?
老娘那个时代最差劲的便捷式移动公厕,都没这么简陋好不好!
不过这会儿实在憋得慌,也顾不得嫌弃了,季晴深呼吸一口气往里冲。
出来的时候,季晴一张脸黑如锅底。
“老老老老老……老婆,你怎么了?”
徐银生战战兢兢,本来就心虚,这会儿更心虚了。
“没什么。”
季晴无力的挥了挥手,“咱们赶紧多赚点钱,把厕所修了。另外那头猪喂的够肥了,赶紧卖了吧!”
这会儿季晴冷静下来了。
八十年代嘛,乡下农村不就这个生活水平?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前世工作之余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刷个yy网文,种田文更是没少看。多少男女主角发家致富还是从养猪、养鸡鸭开始的呢!
这个时代的农村人,普遍喜欢把猪圈砌在厕所里。
谁让这会儿农村的厕所没有冲水一说,全是地上挖个大坑,上面盖几片木板留个洞洞的形式。
经年累月下来臭气熏天的,跟同样臭气熏天的猪圈简直绝配。
可任凭季晴看了多少本种田yy文,也着实没想到徐银生只养了一头猪,茅厕的味道就能臭成这样啊!当然这跟茅厕实在太小了也有关系。
小小的密闭空间里,又是茅厕又是猪。
猪是出了名的能吃能拉,不臭才怪了。
季晴整个方便的过程一言难尽,决定在把那头猪卖掉以前,能不喝水就不喝水。
当然饭也要少吃一点。
上个小号都如此煎熬,这要是上大号……季晴不敢想象。
扭头看一眼徐银生,他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季晴不耐道,“有什么话你就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她就看不惯一个大男人畏首畏尾的样儿。
“那个,老婆……”徐银生吞了口口水,“家里的鸡蛋没有了。”
鸡蛋没有就没有了,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季晴狐疑的看着徐银生。
徐银生却把这个眼神误会为暴风雨前的宁静,手一抖差点撒腿就跑。好在最后的理智阻止了他,“老老老……老婆,你别生气。”
“我知道我妈这次做的很过分,这是大舅哥送过来,给你补身子用的鸡蛋。”
“我明天就出去打工,赚了钱全交给你管,你想买鸡蛋买鸡蛋,想买啥就买啥。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去找我妈闹了,我爹死的早,她养大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不容易。”
季晴“……”
好家伙,他要不解释,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鸡蛋,相关的记忆被触发,眼前又闪过一些画面。
她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刚坐月子时,妞妞外婆就送过一次鸡蛋。
可还没吃两个,被隔壁奶奶全拿走了,说是给自家孙子补身子。说她这具身子的前主人生了个赔钱货,鸡蛋这种金贵东西根本不配吃!
家里眼下这些鸡蛋,还是前些天妞妞舅舅听说了这件事情后,找时间又送过来的。
至于打工赚钱交给身主保管,更别提了。
每次徐银生出去打工回来,不等把钱交给身主,妞妞奶奶都会及时出现,把徐银生手里的钱给截胡了。不说一分不给剩吧,能剩个一块八毛的就不错了。
那些画面里的徐银生,总是一脸为难,不停的拉扯着身主、恳求身主。
而身主表面上一副横眉竖目,跟妞妞奶奶斗的乌眼鸡似的,眸子里却水汪汪的全是委屈的泪水。
最后的结果嘛,自然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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