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流水却不在意地笑道“看来那位不到百年便修至真人的赵姓炼气士是你同宗。”
众人恍然,难怪赵子明神色有异,不似平常。
赵子明愤愤道“当年,如不是血魔横空出世,危及天下,为了维护天下苍生,家祖不得已才放弃进攻大荒,带领一众炼气士迎战血魔,也正因为没能兵发大荒,才让大荒留存至今,否则,似你这等妖类早已再无诞生的可能。”
颜流水道“八百年前,有赵姓真人率两百多修为高深的炼气士赢战血魔,那一战虽然得胜,却是惨胜,不仅两百多炼气士几乎全灭,就连赵姓真人也气散而死。”
他说得寻常,但是话锋一转,却又道“这就是你们炼气士口中的八百年前,不过我们大荒之中的妖族同样记载了八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八百年前……”颜流水神情流露出羡意,“天降霞光于大荒深处的陨麟峰,霞光昼夜不消,众妖本以为是什么珍惜灵药成熟,纷纷赶往那里,可是见到的却是一个……”
他的话音一止,整个人竟然僵住。
“怎么会?我怎么会记不起来那些往事,除非是……除非是什么?”颜流水疯了一般胡言乱语起来。
他仿佛忘记某些重要的事情,不知是刚才那一刀伤的问题,还是其他的原因。
“好机会!”君恒身形一闪,逼近颜水流,但又不敢太近,一掌遥遥拍出,以掌力攻击颜流水的眉心。
颜流水太过诡异,尽管刚刚他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可碍于他之前的强大实力,众人依然不敢妄动。
但是现在他却是真的漏出了破绽,心神实收绝非作假。
颜水流双眼空空,双手胡乱扯着头发。
可即便如此,君恒的掌力还在其身前三丈止住,一抹奇异的墨色闪灭,瞬间吞噬了掌力。
“护体真气!”萧强不禁瞪大了双眼。
武道一途,先天之后便是玄关,若能打破玄关,将一身内力化作真气,就能拥有护体真气,从此百毒不侵,无物可破,达到真正的超凡脱俗境界,既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神话。
萧强又摇摇头,他是见过东海君与孔端交手的。
颜流水的“护体真气”似是而非,只是起到类似的作用罢了。
“难道这就是‘妖’的能力?”他暗暗猜想,一手扶着昏迷的孔端,另一只手握着孔端的配剑,被黑暗遮住半张脸的他神情也变得凝重。
如果说,他最初还只是顾忌孔端的性命,想要急于脱身。
但经历了不久前的一战,以及两方的交谈,他的心中竟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他初离清河郡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想着游学天下,增长见识识,然后效仿祖父入朝为官,建功立业。
他读过不少昔年大虞的历史,虽然残缺,但仍管中窥豹。
三千年前,大虞统御下天下,制度完善,远胜今日的大夏。
大虞所建立的是一个真正大一统的国家,在它的治下并无诸侯列国,只有一个个郡县。
萧强的本意是这次游学归家后,以自己的才学,靠着家室的支持,辅佐大燕王上,平灭列国,建立一个真正的天下一统之国,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随着那一道惊雷过后,被山洪冲走的他,不仅与随行的同伴失散,自己也因此迷失了太多。
在紫杉别府,在黑风寨,在云辉酒楼,还有现在。
他一次次地迷失,从最初坦然,变得愈发畏手畏脚,患得患失。
他的迷失,究竟源于何因?
萧强看向颜流水,目光幽幽。
也许人的生命在自然面前,在强大武力面前,在致命的毒药面,甚至在“妖”的面前·,都显得太过脆弱,脆弱得如寒冬中不起眼的火星
他一边思量着,一边将孔端轻放,让其倚靠在墙壁。
此时,君恒也亮出了真正的杀招,那遥遥一掌果然是他的掩饰,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不动声色地展开他的袖口。
随着袖口大张,六把精致锋利的短剑从他的袖口突然飞出。
六剑凌空,疾若闪电,径直爆射向颜流水胸膛处的刀伤,且六剑的威势一剑强过一剑。
六御截天式!
这是他翻阅大燕王庭珍藏的诸多剑法之后,自己领悟创造的绝世杀招,自功成之日,今天是他第一次使用此招。
而第一次用出此招,所对付的就是貌似妖魔的不世强敌。
藏剑近十载,一朝展锋芒。
其心志,不可谓不深。
既已如此,他就更应该让这一杀招建得大功。
那边颜流水苦思无果,痛苦地扯下一缕头发,抬眼却见六道剑芒飞射向自己。
他倏地向前,坐着身形竟然暴起,刮过一道残影,俯冲而去。
颜流水一手抵向那气势锋锐的六道剑芒,且在这一过程中生出无数鳞片,另一只手臂卷动袖袍,将之凝成一股,伸展为细剑,刺向君恒的心脏所在。
姑苏燕和明玉飞雪本想前去相助君恒,奈何赵子明趁着君恒对颜流水出手,不顾一切的扑杀向钱宝,她二人只得留下阻拦。
他赤红的双手向两人探去,一手握住姑苏燕的刺来的长剑,一手抓住明玉飞雪手中的飞红匕首。
滚烫的热量顿时自长剑传入慕容燕的手掌,使得慕容燕不得松开长剑。
名列“兵器谱”的神兵利器飞红端是不凡,赵子明一把抓住匕首后,顿时手淌鲜血,殷红一片。
但他火色的手掌迅速蒸发血液,将之结痂,饶是让明玉飞雪这位向来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赵子明脚下动作不停,脚腕拖起慕容燕垂落的长剑,刺向伏在地上的钱宝。
钱宝在赵子明欲杀自己的第一时间便想动作,只是那一刀耗尽了他体内的气血,即便他是习武之人,强烈虚脱感也使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刺向自己。
两处战场都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无意外,无论如何都,都势必要有人死去。
可就在此时,萧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处战场相隔的中间地带。
他缓缓地举起孔端的配剑,横于眼前,他的两只手,一只稳握剑柄,一只紧扣剑鞘。
旋即,他的一双手臂同时向外扩张,“嗤——”,一束剑光由短及长,逐渐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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