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婠淡淡地垂下头“没什么意思。”
莫琼林眼底更加不解。
难道他刚才听错了？
“以后……顺着陆栖祎一点。你少吃些苦头。”
这是他最后的告诫了。
顾婠笑了笑，不置可否。
都认为她有罪，都认为她是杀人未遂，都认为她那一年是赎罪。
那么，谁来告诉她，她犯了什么罪？又是赎得什么罪？
乔曼花店的那场火，是她自导自演的。
陆栖祎认为他父母那场车祸以及大火，是她爸爸所为。
可是真的是吗？
当年她有钱，调查了陆栖祎父母车祸的案子，同他父亲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陆栖祎执意要觉得那是爸爸的错？
他们父女两个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仅仅是，他们认为，所以他们爸爸就死有余辜？所以她就罪有应得？
一股疲倦，席卷全身。
她最近，特别特别的容易累。
顾婠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身体里的疲倦。
“还有，那啥，其实，陆栖祎他挺在……”
在意你的这话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莫琼林戛然而止，换了话题“没事了，以后好好做人。”
闻言，顾婠的手指，狠狠地陷入了掌心里去，几乎要把自己掌心的肉给抠破。
突然，顾婠抬起头，眸光坚定地看向莫琼林，问道“莫先生，如果我说，当年花店纵火，其实是乔曼自导自演的呢？如果我说，陆栖祎父母出的车祸，其实同我们顾家没有关系呢？我说的，你信不信？”
原本打算离开的莫琼林转身，错愕的看着坐在床上，眸中几近有些疯狂的顾婠。
“如果我说，不光是那场大火不是我放的，先前乔曼所遭遇的那些车祸，绑架，受伤的戏码，全都是她自导自演的呢？”
“如果我说，我同陆栖祎的婚姻里，最无耻的那一个是乔曼，她破坏他人婚姻，用自残来让陆栖祎相信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毒女人呢？”
她的声音，带着愤恨，却又急切无比，好像急切地想要服莫琼林，想要得到莫琼林的信任。
莫琼林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眼神有些疯狂。
让人无法相信她现在不是因为气愤而失去了理智。
不是因为气愤想要疯狂诉说他人的坏话。
让原本有些同情顾婠的莫琼林，在这一刻，对她所有的同情和怜悯之心都消散殆尽。
他万分厌恶的，就是在背后乱嚼舌根，说他人坏话的人。
“这些事情，同我何干？只是，顾婠，我收回对你的同情，一个只知道指责别人，诉说着别人坏，将自己摘干净的女人，又有多心善？”
向来嘻嘻哈哈的莫琼林忽然变了脸，声音冰冷且陌生。
看向顾婠也满是厌恶。
“顾小姐，你现在应该拿着镜子照照你自己，是如何的面目可憎。又或许，这就是你本来面目，而你所说的这些，在乔曼嘴里，我却从未听说过，我只见过，她替你求情的样子。”
莫琼林看着顾婠的眼神，一片淡漠冷凉，毫不像是看一个“人”的眼神，说完，转身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然而刚转身，莫琼林眸子骤然收缩。
门外，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栖祎！
他回来了！
“陆……”莫琼林到嘴的话，没了声音，陆栖祎的模样很可怕。莫琼林这样的人，看着，心里都发寒。
陆栖祎没有理会莫琼林，狭长凤眼，紧锁住顾婠的身上，他此刻的神情，十分可怖！
面对这个女人，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心中发泄不出去的郁躁！
处理完国外的事情，急匆匆回国，来这边看她。
想看看她的伤好了没，想看看，她知错了没。
可……
“你真的，学不乖。”
男人冰冷的声音，透着冷酷。
莫琼林为之胆寒。他的视线在陆栖祎和顾婠两个饶身上来回徘徊，屋子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
病床上的女人，在看到病房门口的那道身影的时候，同样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她恨这个人，但也怕这个人。
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一年的牢狱之灾，没叫你学乖，倒是让你变本加厉。”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冰渣子的冷，能够冻彻人心！
尽管已经无数次，不敢再去碰触陆栖祎这个人，尽管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尽管已经告诉自己“我不在乎”，她只是想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调查父亲的真相，并将真相公之于众。
可当再见到这个人时，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痛。
“那你把我再送进监狱去啊！”她没控制住自己心里涌动的愤怒，狠狠吼道
“陆栖祎，你把我再送进监狱去！我还是告诉你，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就是我死的那一刻，我还是要这么说，我没做过那些事情，花店着火不是我做的，那些什么车祸绑架乔曼的事情更不是我做的，”
人心的丑陋，在那一年的牢狱之灾中，她体会了个透彻。
她愤恨乔曼的栽赃嫁祸，她愤恨陆栖祎的清白不分。
她更恨自己当时的清高，孤傲到不愿多去解释，自认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
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乔曼的诬陷，陆栖祎的怒火，她的不辩解。
那些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溃堤地扑面而来，似要将她淹没！
憎恨！
控制不住的恨意，她控制不住这股恨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控制不住一切了！
她抬起头，嘴角牵扯出一道似哭似笑的弧度，她眼睛酸涩的厉害，却告诉自己，不许哭！
“陆栖祎！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告诉你，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总有一天，你那张脸，会被啪啪打肿。”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嘶吼，去呐喊！
她几乎是一口气脱口而出，她出狱之后，话从来没有这么顺，这么快，这么揭斯底里
她，快疯了吧！
曾经多么信任，如今多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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