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bsp&bsp驿馆门前停列马车,双胞胎翻身上马,护送尚家车队离开雍凉,&bsp&bsp而高学礼因主持新政一事留下来,不过也搬往了另一处尚家名下的宅院。
胡人居住的一处大院中,&bsp&bsp段平听着下人禀告,笑着摆了摆手“知道了。”
他正看在胡舞,&bsp&bsp一群漂亮露腰的胡人女子,&bsp&bsp赤足踩地,&bsp&bsp轻盈旋转,&bsp&bsp看得周围的男人直了眼睛,&bsp&bsp一个个叫好,&bsp&bsp放肆的眼神在布料遮掩的地方游走,可谓丑态毕露。
等一曲结束,段平侧过头就着卢氏的手喝了一口酒,摇头道“这些女人,就缺了点味道。”
边上的一个长老席哈哈大笑,&bsp&bsp“要说味道,朵儿朵那女人才是够辣够味,那张脸蛋,&bsp&bsp那身段……勾魂,段爷当初就不该放了她。”
“不放,岂不是失约了?”段平不在意地摸了摸胡子,意有所指道,&bsp&bsp“人要走,那就让她走,出去过就知道哪儿才是她该呆的地方。”
“还是段爷仁慈,&bsp&bsp要我说她知道太多了,就不该留着。”
段平眯了眯眼睛,笑道“这么多年啊,不就舍不得,只要她肯乖乖回来,我会原谅她的。”
这样的尤物,上哪儿找,死了也太可惜。
谁都听出这弦外之音,纷纷大笑起来,附和。
“那女人听说还有一个弟弟,老远看见过,长得俊,还嫩。”一个肥头大耳,满脸络腮的胡人嘿嘿笑着,眼里露出淫邪的光,看着就令人倒胃口。
段平回头看了身边的卢氏一眼,然后恶劣一笑,“夫人,给阿格达倒杯酒,他远道而来,我们该欢迎欢迎。”
卢氏一听,当场变了脸色,若是以往,段平怎么也不敢这么对待她,可是卢万山死了……
卢家虽然满门抄斩,但是罪不及出嫁女,卢氏倒相安无事,不过当初不可一世的知州千金没了身份,别说颐指气使,如今都拿捏不了段平。她因为生的貌美,有着胡女没有的温柔秀丽,别是一番风味。胡人不讲究,段平还逼着她出面敬过几次酒。
她心底暗恨,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心底忍着厌恶,去了。
那油腻的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色眯眯道“段爷,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难道那个就特别不一样,我看您的夫人就不错。”
这人居然还男女通吃?卢氏吓得使劲挣脱才逃回来,面露委屈,然而段平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唉,这你就不懂了,这一个两个都想逃的话,难道这儿是开善堂的?”
边上有人附和道“不懂感恩的东西,就该给点教训,好让别人知道,以后不敢有样学样。”
段平大笑抚掌,“说得对,咱们西域人在这些大顺人眼里算什么,特别是宁王一来,日子更加不好过,若是再不联合起来,约束下面,就得成为一盘散沙,乱套了。”
“段爷,那现在该怎么办?”
“朵儿朵不是还在找货吗?让她死心,趁尚家离开,尽快找人处理掉。”段平端着酒杯,面露凶光,残忍道,“放出话去,谁敢再给她们一丁点的帮助,那就别想再赚到一分钱。”
“好!”
“等到她们回来,跪在咱们面前,段爷……”男人们的脸上露出共同淫邪的光。
“在坐的都有份,随你们享用。”
“哈哈,爽快!”
罗云自从收编了雍凉卫军,这城里的治安也就归他管了。
“将军,黄氏商行有动静了。”手下人过来禀告。
“还是小少爷聪明啊,前脚刚走,后面这群人就按耐不住了。”罗云挥了挥手,“别废话,带人拿下,人赃并获。”
“是。”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黄氏商行的汪掌柜带着人趁着夜色瞧瞧前往一处不起眼的宅子,三长两短地敲了门。
里面连火把都没点,直接开门,左右一看,让他们进来,一直走进中庭才点亮火把。
就如朵儿朵姐弟所说,倾其所有,冒着风险送来的货都是上品,就地销毁就跟那些粮食一样实在太可惜,还不如暗地里达成交易分了赃款。
尚家姐妹虽然替朵儿朵出了头,可那不过是恰好碰见了而已,区区一个胡人,西陵侯府能帮忙从中说情已经是仁义,再多的闲事也管不过来,是以见马车一走,逗留在雍凉许久的黄氏商行车队也该带着货走了。
别看这里不过一万两的成交额,可若是将这些香料和毛毯送往京城等富硕之地,那赚的可就不仅仅三万两了。
如此暴利,怎肯放过?
“段爷说了,还请汪掌柜尽快将货带出去,以免夜长梦多。”
汪掌柜道“放心,明日我们就走,货呢?”
“都在这里了,一点也没少,您可以看看。”
汪掌柜朝手下点了点头,自有人去清点货物,查看品质。
“掌柜,没错。”
“好,多谢段爷了。”
话音刚落,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一惊,等到冲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大门已经被撞开了,士兵们举着火把冲了进来,转眼之间就将他们重重包围。
罗云带着人迈进门槛,目光一瞥,“有人举报,这里藏有赃物,正在非法交易。”说完,头一抬,自有手下进入中庭。
“不是,将军,咱们是正常买卖,不是赃物!”汪掌柜忙陪着笑容解释道。
“大半夜的做生意,骗鬼呢?”罗云嗤笑了一声。
“这不是怕同行知道,抢货吗,将军,行行好,咱们真是正紧做生意。”汪掌柜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边有人送上一个包袱,汪掌柜道,“将军深夜查访,辛苦了,实在是小的罪过,给诸位官爷买酒喝。”
雍凉银票极少,银子实在,这一小包袱,至少好几百两。
罗云没看着这包袱,脸色缓和下来,然后问“你们说不是抢来的赃物?”
“当然。”
“行,那朵儿朵,你们去认认,是不是你们被抢走的货,免得冤枉好人。”罗云高声喊之中,朵儿朵和雅图从身后走出来,一见到她们姐弟,汪掌柜和其他胡人顿时变了脸色。
“是,将军。”
朵儿朵姐弟随着罗云走进中庭。
此刻,这些堆放在院子里的货已经被士兵给看押起来,边上所有的人,不管是胡人还是黄氏商行的人都驱赶到一处,举起手蹲下。
看到这些货,朵儿朵和雅图也没客气,就着火把仔细查看,然后回头道“将军,这是我们几天前被抢走的货!”
“胡说,这不是你们的,是我们的货!”
“对,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说还这是我们,你们有证据吗?”边上有胡人立刻大喊道。
他们不傻,这个时候若是承认,可就完了。
而一见到朵儿朵姐弟,汪掌柜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他没想到不仅尚家会替这两姐弟出头,竟是连宁王殿下也管这闲事!联想黄氏商行帮着胡人陷害这对姐弟,汪掌柜整个人都冒起了冷汗,心中万分后悔为了几万两的银子趟这趟浑水。
罗云听着,不由地转身问“哎,黄氏商行的,你怎么说,这货谁的?”
汪掌柜手心发冷,勉强笑道“这,这,我们就是买家,实在不清楚这货是谁的。”
罗云懒得搭理他,直接问朵儿朵,“姑娘,你们能证明这货是你们的吗?”
朵儿朵肯定道“有,这里的每一颗香料都是我弟弟亲自挑选的,其中更有在波斯都少见的金丝黄叶香,价格极高,一般的商队没有这种香料,我特意将它装在这只精致的匣子里,与其他合适香料混合,散出来的香气独一无二。”
她从货堆里取出一木匣子,向众人展示。
“原来如此。”罗云点头,“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不是的,将军,这金丝黄叶香明明是我们找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女人偷听去。”
“你胡说!”雅图气愤道,“这是我找的北波斯商队购买,一颗得一片金叶子。”
“好啊,你们果然偷听到了,将军,他们姐弟哪儿来的那个钱买这些香料?这的确是我们的,他们在诬陷!”胡人怒气冲冲,更加愤怒道。
“将军,怎么办?”手下的人看着两边争论,有些头大。
“老子若不知道其中缘由,这种情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说这些人咋那么不要脸呢?”罗云指着反咬一口的胡人啐了一口。
“得了得了,吵屁。”罗云大喊一声,两边顿时安静下来,他看着朵儿朵道,“这里面有没有那个什么金丝啥香的?”
“当然有。”胡人道。
然而朵儿朵却说“没有。”
话已出口,胡人顿时惊愕地看着他,只见朵儿朵冷笑道“这么贵的香料,我们当然买不起,里面不过是些普通的小黄叶香而已。”
汪掌柜本还在疑惑之前没看到过这个货,可如今只能捂住脸,心道一声完了。
罗云大喝一声“连自己有什么货都不知道,还敢狡辩,来人,把这些贼匪都给我抓起来,等候殿下处置!”
“是。”
刘珂看着面前的蓝皮书,慢慢地翻开第一页,小团子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内心满数三,二,一,然后就听到长长一叹,“唉……”果不见就合上了。
“唉……”
放下蓝皮本的刘珂才刚将手伸向桌边,闻言下意识地回头,“团子,你叹什么气?”
“殿下,奴才发现最近变聪明了。”小团子道。
“有吗?”
小团子道“您做啥奴才都料得到,就说这看书吧,《论语》,正经书,不出三息您得合起来,然后拿起话本看一个时辰。”他朝刘珂已经够到桌边那卷页话本的手努了努嘴。
刘珂“……”手下意识地又缩了回来,然后不悦道,“厉害了,我的团子,敢拿爷开刷了?”
“哪儿敢啊,殿下,这不是您让奴才提醒好好读书的吗?”小团子委屈极了,“您说小少爷回来后,您得跟他一起向云叔求教,怕到时候太丢人,这才提前看起来。”
刘珂顿时噎了一下,然后烦躁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团子,你看爷像是读正经书的人吗?”
小团子想也不想,响亮地回答“不像。”
刘珂“……”倒也不必这么肯定,他痛定思痛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殿下,您还是老老实实跟小少爷说了吧,您就不是这块料。”
“不行。”刘珂立刻反驳道,“我答应凌凌了,好好读书,云叔不能给他的,我给他。”但是说完,他又深吸一口气,“但这也太难了,你说读书人为了考科举用功也就罢了,爷为什么也得跟着凑热闹?”
“不是说有治国大道吗?”
刘珂对此嗤之以鼻,“是吗?我那混账老子,还有装模作样的两个哥哥,哪一个不是对这些书了如指掌的,也没见将大顺治理好好的?这不,越来越糟糕了?”
“殿下此言差矣。”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只见云知深走进来,他面容稍肃,看着刘珂道,“书,天下共读,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读好书,读懂书,治国之论亦然。虽有人天生龙气在身,□□获天下,得众望所归,但亦要求后世子弟读好书,通经史,为何?”
“叔说的可是开国太祖?”
“正是。”云知深道,“太祖虽出身于微末,大字不识,但是在开国之后,却依旧勉力读书,怎可说无用?”
“那叔以前都没这么跟我说过。”刘珂理直气壮道。
云知深一只独眼深深地看着他,似乎在反问怎么就不会脸红呢?他难道没说过?
“殿下,云叔劝过您好多回了,可您左耳进右耳出,不听劝而已。”小团子说完将头垂得低低的,缩成一团。
刘珂张了张嘴“这样啊……那现在学也不晚吧?”
“不晚。”云知深笑道,“就是好奇殿下怎么忽然用功起来?”
“我向凌凌保证,以后送他一个位极人臣。”刘珂当初夸下海口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想起来这牛皮好像是吹大了,于是忍不住问云知深,“叔,你觉得我办得到吗?”
云知深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求问,思忖半晌,然后将桌上的书本重新摊开在他的面前,顺手将桌边那卷边的话本抽走道,“殿下,好好看吧,若有不解,我愿意为您解惑。”
刘珂重重地叹息一声,然后颔首道“……好。”
话音刚落,罗云从外头进来,抱拳,“殿下,那些胡人已经招供了,幕后指使之人正是胡人长老席段平,黄氏商行掌柜也已经交代,是段平请他做局陷害朵儿朵姐弟。人证物证皆在,是否抓捕?”
刘珂一听,顿时将手里的书本合起,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罗云,立刻传本王命令,将人都给我抓起来,不论是谁,凡有牵扯者,一并下狱。”
“是。”
“另外,全城贴告,本王要好好清理这帮胡人,让赵不凡好好地审。”
“是。”说完,罗云兴匆匆地下去了。
而刘珂则看向云知深,歉意道“叔儿,先审案要紧,回头这书我再看哈,团子,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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